徐国兴越听兴趣越大,不得不说,这记忆力,实属罕见。
等一口气背完,林思远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神亮亮的看着徐国兴。
“我现在能叫您师父了吗?”
徐国兴:得,还是个厚脸皮。
本来有几分笑意的他突然板下脸,“不行。”
林思远顿时着急了,忍不住看向林漪,林漪倒是沉稳,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
徐国兴抚了抚胡子,笑着说:“不过我这缺个砍柴的,你可愿意留下?”
林思远愣住了,林漪短暂思考,立马给他使眼色。
他察觉到,马上点头应下:“可以,砍柴就砍柴,只要能和先生学到真本事,就是挑大粪也行!”
在场的几人都忍俊不禁,连徐国兴也露出一点笑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
告别的时候,徐国兴走到林漪身旁,看着她说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先说好,你弟弟要是不行,你在死缠烂打都没用。”
林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点了点头郑重承诺:“定不叫先生失望。”
“一个月后,来领人。”徐国兴说完,转身离去。
林漪心中定了,一个月大约就是考试期,只希望弟弟能扛得住。
“思远,姐姐走了,你要实在不行我也不逼你,你尽力就好。”林漪看着他说道。
“我肯定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林思远拍了拍胸脯,一脸干脆。
林漪点了点头,不舍的离开了山上。
林光祖知道林思远被林漪领着去山上拜师,也没细问。
在他看来,女儿光是能看破陈家,置之死地去退婚,已经不知道比这个儿子强多少倍。
林漪开始整理生意,之前收益全给陈家的店铺她并没有好好打理过。
在往铺子走的时候,居然看到了熟人。
陈子墨的表哥陈轩,摆了一个摊子,正在卖字画。
从前这个陈轩算是陈子墨的头号狗腿子,好处没少跟着沾,退婚的时候不在永顺,没想到这一回头才知道林陈两家的事情,还有他那藏宝贝的屋子,被撬开搜刮了一干二净。
陈家快揭不开锅了,能卖的都卖了,在卖只能卖祖产,所以他拿了兄弟几个的字画来卖。
没想到却是陈子墨那个残疾的字画卖得最好。
这回去他能分到多少钱,晦气。
“这副《孝经》倒是笔精墨妙,有丁真永草之风,小哥,这怎么卖?”陈轩双手插袖口,抬眼皮一看,却发现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在低头看去,得,又是那残疾的字。
“十两银子。”他语气淡淡。
那女孩带着的丫鬟一听不乐意了,“这是什么名师大作,竟然还要十两银子,怕是抢钱。”
陈轩还没说话,那姑娘马上制止丫鬟:“玉如不可妄言,道歉。”
“姑娘!”
女孩腰背挺得直直的,眼神极为认真:“难道真的只有金玉加身,才是好东西?”
那丫鬟心中一凛,知道戳到小姐痛处,马上转头,不高兴的说道:“对不住了先生,我刚才口无遮拦,请您不要跟我计较。”
陈轩看出了点意思,这小姑娘还是个有骨气的,呵呵一笑,“算你有眼光,这本五两银子卖你。”
“多谢!多谢先生!”
女孩显然非常意外,赶紧掏出了钱袋子,在为数不多的银角子中捡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陈轩数也没数,收起来将《孝经》递了过去。
那姑娘显然是爱极,当下就翻起来,待看到后面的落款,眼神渐渐愣住。
“这,这是文玉先生的字?”那姑娘嘀咕完,抬起头看陈轩。
他有几分好笑,居然又是堂弟的仰慕者,只是等这些人要是看到那大名鼎鼎温润如玉的才子现在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会是什么表情。
陈轩呵呵一笑:“没错,正是我家那堂弟的文作。”
“敢问先生可是永顺陈家。”
“正是。”
“姑娘!”旁边的丫鬟马上一脸激动。
陈轩诧异看着主仆二人,“可有何指教?”
那姑娘从兜里递出名帖,解释道:“我从京城尚家来,听闻陈家文玉先生大名,特地想要上门拜访。”
陈轩眼神一下子更奇怪了:“你这么大老远来就是为了找我堂弟?”
这些姑娘怎么一个两个都迷恋陈子墨迷恋的不行,真是邪门了。
那姑娘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起来还是今年上元节时在京城,偶得先生帮助……还留下了三十两银子,后来家族解难,想要寻得恩人,反复打听才知道文玉先生中了举,却没参加殿试,十分意外,这次来永顺,一方面是要办点私事,一方面是想还恩人情分,家族有训,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陈家愣住了:“尚家?哪个尚家?”
那姑娘没吭声,丫鬟说道:“前大理寺少卿尚家。”
这一下,陈轩看眼前女孩的眼神变了,好啊,走了一个金娃娃又来一个金娃娃。
陈家有希望了!
他瞬间变了脸色,“说来也是惨,当初在京城出了点意外,堂弟腿断了,不止如此,还糟了那恶毒的未婚妻退婚,颇受打击,一蹶不振。”
那姑娘掩唇惊愕,好久才消化掉这句话的信息量。
“腿断了,还退婚?”她讷讷出声。
陈轩一拍手掌,“是啊,你是不知道恶毒的商户女有多么可恶,来,我带你回府,路上且听我细细给你道来。”
果不其然,此时那姑娘脸上满是同情和愤怒。
刚巧路过的恶毒商户女:“……”
“姑娘,陈家嘴巴怎如此不干净,亏得还是耕读人家!”银杏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一番。
却不想被金杏一把抓住,“姑娘还没出声,你慌什么。”
回头看去,林漪脸上神色难言。
“小姐……”
林漪牵起嘴角,冷笑两声:“呵呵,有意思。”
就说剧情中那个尚家告的那么顺利,原来是有陈家在后辅助。
剧情中陈家作为舆论的胜利者,从官到民,博了不知道多少好感,这尚家来闹,可不就中了永顺县众人的斗恶心理。
在剧情中陈家并没有落魄,几万两银子足够这些人花到陈子墨站起来在三年后重新参加春闱。
林漪心中有团怒火在烧,本想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但现在,她不愿了。
到了家,林漪叫人不要打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整整忙碌了一天一夜。
翌日清晨,她红着眼将一本册子交给金杏。
“给天香楼送去,这话本上的内容,让说书的给我一天三堂,早中晚各说一次,顺便吩咐掌柜,本月菜品全部降价三成,先到者先品尝。”
金杏愣住了,但看着林漪杀人一样的眼神,什么都不敢问了,拿上画册就去天香楼。
天香楼是永顺县最大的酒楼,上下五层,有高端菜系,也有平民小菜,平日早晚生意不忙时,一碗凉茶几盘简菜,也可以在大厅寻得一个席位,听上那么一段。
每次的内容,都是永顺县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最近,说书先生却说了一件,忘恩负义的事。
银杏听了一场,越听越奇怪,这好像是林家的故事,前面极尽真实,后面加的那个白眼狼倒是不曾见过,不过很显然,这样的角色倒是引起了大家伙那根愤怒的神经。
自古以来,农夫与蛇的故事中,那条蛇绝对是人人都想打死的存在。
陈家自持读书人,就算仅剩的几个下人听说了这热闹故事,却也不敢在府中妄议市井
尚琼华果然受到了陈家上下的热情款待,待看到陈子墨,一颗芳心算是正式掉落在这大才子身上。
要说陈子墨确实也是人中龙凤标配,有才华有脑子,更重要的,还有一张极为俊俏的面孔,不然当初林家大小姐也不会一头扑在陈家身上失去理智。
开始的相处,两人从不谈对方难处,只谈当初在京城的缘分,后面熟悉了,彼此才晓得两家和林家的恩怨。
对此,尚琼华越发相信,这是命中注定。
这段日子,陈家上下包括陈子墨,一起帮尚琼华反复研究状纸,想要消灭敌人,必须要磨亮宝剑。
这份状纸就是他们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