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启状况外,看着何宝甄有些不耐烦:“什么中不中招的?说明白点。”
江天扬没阻拦,何宝甄只好实话实说:“就是被下药了啊。但还好,她吐过,东西基本都被吐出来了。就是还有点发烫,最主要的问题是喝醉了。”
李铭启呆了呆。何宝甄缩回洗浴间,继续给夏仅清理。江天扬几步过去,把门合上,叫外面的人进来收拾房间。
他拈起地上的衣服,扔进垃圾袋。看到夏仅的衣服,他皱了皱眉,把其衣兜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衣服暂且堆放一边,准备一会儿让人带出去洗。
再转朝李铭启时,他已经回过味了。他上下打量江天扬,又拿他的赤膊说笑:“怎么,江爷准备上了?”
“闭嘴。”
洗浴间里,两个年轻女人第一次撞上照顾小姑娘的事,只顾着沾湿毛巾,给她从面颊到胸前擦干净。还是何宝甄有经验,扶着夏仅在洗浴台前,硬是把她给弄清醒了些,让她漱过口。
但最后,她不得不将洗浴间的门推个小缝,探出头苦笑:“江爷,有衣服给她穿么?”
有个屁。江天扬环视四周,最后打开一柜子,从里面抱了床毯子出来,递给何宝甄。
没多久,洗浴间门开了,夏仅被扶出来。她脚步飘得像每一步都要站不稳,裹着暗红色毯子,脑袋耷拉着。面颊旁的碎发都被洗了,又被草草吹干,还有点湿润,一缕一缕的。深灰色头发落在暗红色毯子上,肤色白皙,三种颜色构成一种很别样的柔美。
“麻烦了。”江天扬上前,几乎是下意识接过夏仅。
他接的方式就是伸出双手,何宝甄想也不想地将她松开,任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夏仅直直倒下去,落在江天扬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埋在他胸前。
“哪里哪里。”何宝甄忙说。后面两位小姐如释重负,纷纷抚一下额上细汗。夏仅也快算是个成人,这样没意识的情况,倒腾起来并不容易。
“交给你了,我先带她走。”江天扬掂了掂夏仅,隔着毯子将她拦腰抱起。她顺势伏在他肩上,垂着脑袋,脚离了地。这幅画面还别有一番风味。
李铭启点点头,饶有兴趣地欣赏着。
他注视江天扬抱着夏仅走出房间。灯光落在他结实的背上,肩头皮肤光滑,有串花体英文的纹身。abstinence,禁欲,现在看着有点好笑,于是他忍不住笑出几声。
回过头,看着房间内,何宝甄是熟的,没必要弄那么多客套。他给两名小姐各转了笔钱,看着另外两人打扫完卫生,完成任务似地离开。
江天扬抱着夏仅,往院子最里处走。
穿过一段花园,来到一铁艺门前,他一手托着她,腾出另一只,通过指纹密码开了锁。
这是kingdom大院子里唯一的一个小院子,他一个人的地方。像个小别墅,但又比寻常的小别墅更小些。
一块不到十步就能走到头的花园,一栋总共就二层的小建筑。他抱着夏仅,上到二楼,把她整个人往床上一丢,深黑的眼淡淡地注视着。一种“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但又不得不暂时照看一下你”的操蛋心情。
默了会儿,他扯过被子给夏仅盖上,把手伸进去,把她身上的毯子往外扯。
他本心是好的,但抽的过程很艰难。夏仅、毯子和被子依次紧贴在一起,他却要从夏仅和被子之间把毯子扯出来。最后的结果就是,毯子出来了,不想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
夏仅上身就一件内衣。好在她内衣像件小吊带,没让他这么个背上纹着“禁欲”单词的人觉得多不适。
一边有所出神,一边把毯子收在一边。兜里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下意识拿出夏仅的,才发现震的是自己的。李铭启给他发短信:[何说多给夏灌点水,她药可能没吐干净(当然,您要是想亲自解决也不是不行,如果不考虑后果的话)(我单纯指关于夏的后果)(如果需要送什么东西,随时call,我一时半会还不睡)。]
没看出这人也有这么逼叨的时候,江天扬嗤笑一声,随手删了信息。
房子不大,但东西一样不缺。他到一楼,在厨房里泡了满满一大杯蜂蜜水。
回房间时,夏仅竟然醒了。她一只手伸到被子外,扒着,头微微抬起,正好看见进屋的江天扬。但她那一双眼水漉漉又朦胧得厉害,江天扬就知道,她现在神志还是多么的不清醒。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举着那大杯蜂蜜水。
她面庞跟着他动,因为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她眨巴眨巴眼,忽然以一种黏黏糊糊的语气叫他:“江天扬。”
江天扬没回应,垂眼看她。那目光意思就是:怎么?
“求你件事儿呗。”这会儿黏黏糊糊的语气里多了些可怜。
江天扬沉声:“说。”
夏仅立即说:“就求你件事儿。能不能去趟学校,找我宿舍,帮我把我的抱抱熊拿过来,我睡不着。”
“滚。”
江天扬权当这句是醉酒的话,夏仅后来也的确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个。要是记得的话,不用江天扬骂,她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拳。
关于这一晚,她清晰的记忆就停留在甩脱了那个在吧台和她搭讪的大叔、在厕所里逼自己呕吐。后来还是不舒服,整个人都晕得站不起来,她就曲膝坐在厕所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江天扬找到她,她稍稍清醒了些,却发现自己又想吐。她想让他别碰自己,却不能张口说话。最后被他硬掰开胳膊,一口吐出来。
然后她开始哭,好像还是搂着他的脖子哭。太特么可怕了,她差点失身了!
记忆在此戛然而止,后来的事和胡话一概不记得。
再有印象,并且印象比之前清醒时更加深刻的,是她躺在一张淡灰色的床上。床特别舒服,带着股明明很陌生,却又在潜意识里觉得很熟悉的味道。一种凛冽又迷人的香气,男生身上的。
不过让她深刻的不是这张床。是忽然感觉自己被托着后颈、很不客气地推起来。刚在床头靠好,一只手就紧紧捏住她双脸,钳住她下巴,迫得她不得不张开嘴。像犯人被上刑。
一杯水被灌进嘴里,温热的,带着齁甜的味道。本应该很享受,但对方那粗鲁的动作呛得她想杀人。
狗日的江天扬。
她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意识很快又模糊。被灌下一大瓶蜂蜜水后,她被很不客气地按回床上,躺好。
着了柔软的床面,脾气什么的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安安静静地闭上眼。江天扬给她掖上被子,很用力,裹得她很紧,让她感觉自己像具木乃伊。
这个时候,都四点半了。
夏仅感觉很舒服,但一直没睡好。
可能是因为环境变了,也可能是因为房间里一直有光。她原本以为是窗帘没拉好,这样的执念让她迷迷糊糊中起身看过一眼。却发现,窗帘很厚很厚,屋里一片黑暗,光源是因为江天扬坐在床边上玩手机。
她当时没多清醒,也没多感动,就是下意识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不睡觉玩个屁手机。
五点多的时候,夏仅终于睡沉了,中午才转醒。
她不确定醒来是因为小腹剧痛、浑身冒虚汗,还是因为楼下有动静。反正不是自然醒的。
她没精力抱怨或感到不爽。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整个人在被窝里躬起身、紧紧地缩成一小团,像一只虾米。手臂垫在小腹上,浑身神经都像紧紧地揪在一起。又疼又虚弱。
楼下的院子里有人在说话。这座房子很精致,但也很小,周围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风拂过柔软草坪的轻轻“沙沙”声。
听到付寒的声音,夏仅差点吐血。他说:“你就跟我说,夏仅在不在里面。”
要不是昨天亲眼目睹他和程舞上床,她可能还会稍微感动那么一点点,觉得他还有那么一丢丢良心。她现在好想让他闭嘴和滚蛋,她宁愿和江天扬这个天杀的在一起。
忍着极度不适,夏仅又听见江天扬的声音。他离里院近一点,语气和付寒的较真不一样,十分漫不经心:“付大少爷怎么才来,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话中所指十分明显。
接着,他以一种十分回味悠长(……?)的语气说:“我昨晚也睡得不太好。”
夏仅感觉一瞬间的心颤。
这个人好骚啊。
付寒声音果然阴郁了不知几个度:“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是啊。”江天扬依旧云淡风轻,慢悠悠地说,“我们付大少爷本事可大着了。不仅能找到这里,当初您女朋友勾搭李铭启,还不是在我的地盘,二话不说地把我朋友一顿打。我也想试试。”
付寒没再说话。
哪怕隔着一层楼,隔着一堵墙,隔着一片小花园,也能感受到外面气氛的剑拔弩张。
夏仅现在没工夫思考刚才那几句话里的信息量有多大。小腹又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张口,使出浑身现有的劲,一连喊了好几声“江天扬”。
每喊一声,付寒的表情都相当精彩。
连江天扬都忍不住看笑了。
他本不准备上去,想再欣赏一会儿。结果夏仅又喊一句——“江天扬,我好疼。”
还是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显露出来的疼也不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