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菜店老板还在叫嚣,“你带路啊!让我们去看看!”嘿嘿,说不定能在人家作坊里知道这冷吃兔是怎么做的,到时候他学会了就……
“我敢!但是你敢不敢让我们先去看看你的作坊?!”这人实在狡诈,安庆虽然不了解他那什么情况,但知道必须做出反击了,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老板表情微微慌乱,声线保持着镇定,音量却不自主地增大,“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去看我的干嘛。”
“那你就是不敢咯。”柳卿狠狠地盯着他。
吴惠也出来帮嘴:“一看就知道他不敢,脸色都变了!估计问题大得很!”周围的人也狐疑地看向老板。
安庆哪能让老婆侄女挡在他面前,挺身而出,“大家跟我走,去他家看看!”他带路往凉菜店走去。围观的人虽说不想跑那么远的作坊,但这凉菜店就在这菜市场里面,热闹不看白不看。
凉菜店老板急了,颤抖着声音大喊:“你们不准去,谁去我就找警察,让你们进局子!”大家的脚步变慢了,云开的警察可不是吃白饭的,被他给报了警还真不好说。
安庆这时候也是被激得火上了头,那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竟然对喊道:“大家跟我去看!出事情我担全责!”众人看热闹的心思到底还是压过了害怕,何况安庆都说了担全责,于是都跟了上去。
一群人闹哄哄地拥进凉菜店,径直往后厨方向挤去,凉菜店老板徒劳无功地想上前挡住他们,“不准进!不准进!你们别进去,求你们这些大爷,别进去啊!”
可这么多人哪是他能挡住的。老板的老婆在店里,看到这么多人冲进来要去后厨,又惊又怕,他们那后厨可入不得眼啊,也跟着冲上去拦,“干嘛呀干嘛呀!”可两人哪是对手,如同螳臂当车,到底还是让他们打开了门,闯进了通往后厨的路。
刚把门打开,就有臭味冲鼻而来,越往里走臭味越浓郁,他们走进散发着恶臭的臭源,赫然就是他们的后厨。里面虽然开了灯,但墙壁上一块块的黄黑色衬得屋里阴沉晦暗,脏兮兮满满黑糊糊的灶台和锅碗极为醒目,旁边的洗菜池里散发着恶臭,角落里的大油桶一看就知道是买的馊水油。特别是这味道,震撼销魂,烧灼着来人的呼吸道,像是堆积了几百年的茅厕般。
罂粟壳倒是没看到,但也说不定人家还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众人都被这映入眼帘的一幕幕给惊呆了,又实在受不了里面的脏乱臭,被浓郁醉人的臭味熏出去了,店主夫妻俩正在吵架,女的对男的又抓又挠,嘴里嘶喊,“你这死东西还有什么用!办点事都办不好!”
男的也不闪躲,挠着他油腻的头发眉头紧皱。他看众人出来了,立马甩开他老婆,扯上柜台上的钱袋,把它打开展示出来,亮出里面一张张的红票子,凑到他们面前挤出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给你们封口费,你们别把我这儿的情况给说出去了。”
倒是有几个人动心了,但安庆哪里那么容易放过他,“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大家知道你们后厨是个什么样子!这封口费,都是卖那种恶心东西得来的,谁拿了心安?”
动心的几人也没办法,只要有一个人不答应,那老板哪会给这个封口费,也只好跟着作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你这黑心地方等着滚出菜市场吧!”“我以前买你家凉菜给吃坏肚子了,给我赔钱!”那老板看传出去是不可避免了,哪里肯赔钱给他们,把钱袋拉紧牢牢护住,脸色也变得凶恶,挥舞着双手赶他们,“出去出去!滚出去!”
一群人见老板这态度心情十分不爽,也不好跟他再纠缠。于是跑去外面菜市场,和众多来买菜的人宣扬,这凉菜店里的后厨是怎样一副模样。
柳卿一行人没再跟上去,他们还得去想办法怎么把车子给拿回来,再去把证给办了。
“咱们还得找那城管局呢。”吴惠虽然大为解气,但是柜车已经被拖走了,把老板给教训了并没有什么用。
安庆认为城管局那就是个罚款的事,现在只是心疼他的冷吃兔,“咱们那还有小半没卖出去呢,也被一起给拖走了。希望把柜车拿回来的时候里面还有,别被他们全给拿走。”
“没事,舅舅。起码咱们有大半都给卖出去了呢。这个就先别想了,现在关键的是那城管想让咱们罚多少,车子还能不能拿回来,证能不能办下来。”
安庆沉沉地叹气,“我还没去过局子呢,没想到有一天得去一趟。咱在这也不认识什么人。要是认识什么人就不这么怕了。”
吴惠安慰他:“没事,咱们交了罚款就走。”
三人找到城管队,就见着刚跟在那陈哥后面的一个小跟班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安庆正想凑上去打听,那小跟班见着他们过来了,疾步小跑过来把他们拦到远处,伸出手问道:“你们是来交罚款的吧?”
安庆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这得要交多少罚款呢?交了罚款咱那车子能拖回去吗?咱能不能顺便在这把那该办的证件给办了?”
那小跟班伸手本是想接应该递过来孝敬他的烟,没想到这人一点眼力见没有,还冲他扑头盖脸地问了一大串。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两万罚款!一分不能少,车子没收!证件,缴了罚款再说吧!”
这价钱可把他们给吓住了,卖这冷吃兔到现在的赚的钱才刚够交这罚款的一半!而且听他这意思,就算把罚款凑齐交了,证件还要再说,照这罚款的数目,不定还要多少钱呢。
那小跟班见三人傻站在那儿,一点表示都没有,知道这是捞不着好处了,动手推搡他们,“走走走,凑齐罚款再来我们这儿。下次来直接和门卫说找陈哥。”安庆和吴惠被呆呆地推动身体,眼看着就要离开这。
柳卿看情形不对,咬紧后牙,他们可不能就这样离开坐以待毙。她对那小跟班好声好气地说:“叔叔,您可不可以让我们见那个陈哥一面商量下。这罚款太高了我们交不起,或者让我们见见队长也行,能不能通融下。”
小跟班眉毛一竖,脸上横肉突起,眼中露出凶恶的光芒,“没罚款就别在这说话,你找谁都没用!要是想去警察局里走一趟,只管进去找!”
安庆听他这话哪敢不从,马上拉着柳卿和吴惠离开城管局,民不与官斗,要是真是碰上了钢板进了局子那就难办了,看来只能回家等柳爸柳妈回来,问他们有没有法子,再一起商量下这事该怎么办。
回到柳卿家,安庆和吴惠瘫倒在椅子上发呆,沉默以对,他们没想到在菜市场摆个摊还会碰到这种事,会人眼红你,跑去城管局举报你,也怪他们没摆过摊,全都不知道得办个证才能在那卖。
柳卿则是越想越不对劲,没有□□就去摆摊,确实犯错了,交罚款是应该。但是两万这个数字未免也太大了,现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万的后世。她问舅舅:“舅舅,这罚款怎么可能要两万?难道是那凉菜店老板举报的时候干了什么?”
安庆很消沉,“那不能吧,他哪有那功力。也是咱不懂规矩,被人抓着空子了。”
几人再次沉默。
柳爸柳妈下班后回到家,觉得今天有点奇怪,安静得似乎没人在里面。一般这时候安庆他们早就回来了,热热闹闹的。但今天格外冷清,一点声响都没有,往里走还能闻到屋里飘散的浓浓烟味。
柳妈妈走进客厅,就见着三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安庆嘴上叼着根烟,面目笼罩在袅袅的烟雾中,桌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和灰烬。吴惠眼神空茫,不知道她正看向哪里。柳卿则是锁紧眉关,似乎在想些什么。
她疑惑地问道:“今天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都坐在这发呆不说话呢,哥你别抽烟了。”话音打破了屋里的死寂。
安庆恍惚着回过神,看妹妹他们回来了,把烟戳在烟灰缸里灭了。一时竟不知该跟他们从何说起,旁边的吴惠见他没出声,轻轻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听着吴惠的讲述,柳爸柳妈的表情也随之起伏。待听完始末,柳爸柳妈被这价钱给吓住了,柳妈失声道:“要两万?!证件还不一定?”
安庆这时候开口了:“我想,要不算了吧。反正咱也赚了钱了,兔子也卖的差不多了。干脆到此为止,我和吴惠回家开鸡场得了。这继续办下去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不值得。”
柳妈妈这时候反倒比安庆坚决:“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这比你在乡下开养殖场可赚钱多了。我们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罚款谈低点。”
柳卿看舅舅似乎被打击得斗志全无,也急了,“对啊,舅舅。咱们放弃了才是如了坏人的愿!”
柳妈妈琢磨着自己家的关系网,她和柳爸在一个单位,关系网大都是重叠的,“树南,咱们单位上那个朱可依的老公好像和城管局那边有点关系,等会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柳爸爸:“树南,你之前不是说跟你一起打篮球的球友是公安局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