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很快要了马车出门。
许念安催促红兰快点,之前去找李婶,李执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跟着,这次趁他宿醉,她终于有时间跟李婶好好谈谈了。
让车夫在门口等着,红兰扶着许念安下车进屋。
“少夫人。”李婶出门相迎。
“别,李婶无需多礼,您算我半个师傅呢。”许念安扶李婶起身。
“少夫人您可别,让奴婢来吧。”红兰抢先一步把李婶扶起来。
余光瞥见李婶松口气,她忍不住打趣道:“少夫人,李婶重规矩,您要是亲自扶,可就真折煞李婶了。”
“你呀,就你知道。”许念安不禁莞尔。
李婶把两人迎了进去,拿出新做的脂膏给许念安看。
许念安撵了一点,轻轻揉搓,发现这脂膏上手润滑,一会儿就被皮肤吸收了。
“李婶,您果真好手艺,在这儿真是屈才了。”
“少夫人哪里话,小妇什么都不会,也就做点脂膏糊口罢了。”李婶谦逊道。
“您不用谦虚。这么好的手艺,不应该埋没了。”
许念安郑重其事的说道:“不瞒您说,我打算在安城开一家脂粉铺子。不知您是否愿意帮我?”
她跟李婶来往有一段日子了,人品性子都很放心,只是不知道李婶愿不愿意离乡背井,到安城去。
“少夫人对脂膏的钻研,小妇佩服。小妇只身一人,无牵无挂,去安城也无不可。”李婶笑呵呵的回道。
她活了半辈子,头回见富家女娃如此钻研脂膏,心里自是觉得不同。
如今前去安城,对她来说,也算是个机遇,自然应下。
“谢过李婶。”
许念安竟然起身行礼,吓得李婶急忙劝阻。
“李婶,这个礼您受得,这是个大忙。”
许念安安抚李婶,继续道:“喜子已经选好了店铺,可货品他就没法了。所以还得您亲自坐镇。”
“可小妇只会做脂膏,对生意一窍不通啊。”李婶有些担心。
“您放心,您只管看着铺子。经营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喜子了。”
“好,既然如此,小妇应下便是。”
见李婶行礼,下意识扶腰,许念安才想到此行的另一目的:“红兰。”
“是,少夫人。”
红兰拿出膏药,递给李婶:“李婶,这可好用了,上次我扭伤了手,贴了两三次就好了。您也试试。”
听红兰的俏皮语气,李婶也跟着开怀,又感谢许念安的惦记。
事情办妥后,两人回了庄子。
见李执精神不济的坐在厅内,没有立即黏过来,有点疑惑:“怎么了这是?”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执抬头见是许念安,回道:“头疼。”
“谁让你没事喝那么多。”
说到这个,许念安都咂舌。
那么大的坛子,都进了肚子,不难受才怪。
李执忍不住叹气:“酒虽然多,但没有另一件事头疼。”
“何事?”这倒让许念安疑惑了。
“你个没良心的,当然是打赌的事了。”
李执眼睛瞪得老大:“眼看日子不多了,我得闭关念书了。可十五又想去煮雨轩凑热闹。”
不去的话,这女人被哪个风流浪子盯上了,该如何是好?
“就这?”
许念安不明白他愁什么,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当然乡试重要。”
“可......”李执结结巴巴的。
就他那小心思,许念安怎么能不懂,轻柔笑道:“既然你闭关,那我也不去了,留在庄里陪你。免得我独自出门,被人说闲话。”
“真的?”
李执一听,欢喜的坐到许念安旁边:“说话算数?”
“真的。”许念安有点宠溺的回道。
“好!一言为定。”话音刚落,李执转身就没影了。许念安都没来得及叫住。
乡试的日子,一眨眼就到了眼前。
金氏早早准备好了东西,笔墨纸砚一一查看,生怕出错。
一家子欢欢喜喜的把李执送进了考场。
里面的考生严肃认真,外面的家人心焦如焚。
结束时,金氏急忙上前迎接。
见李执不同于其他人,反而是精神奕奕的,遂问道:“执儿,如何?”
“母亲放心,我觉得考得不错,必定高中。”
李执本就臭屁,此番豪言壮语,引得旁人侧目。
可他却毫不在意,对许念安眨眼,示意自己胸有成竹,让她别忘了赌约。
放榜前,李执天天黏着许念安,一步都不错开,恨不得两人贴在一起。
他已然想好了奖励。
却没成想,放榜时,竟没有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李执气恼,亲自在榜上找了许久。
在找了四遍,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名字后,才垂头丧气的回家。
“怎样?”
许念安刚问出口,就感觉事情有变。
看了眼许念安,李执不说话,埋着头径自回屋了。
“果然如此。”金氏叹气。
李执才改邪归正多久,这要是能中,那可真是菩萨显灵了。
她一早就该想到的。
“念安啊,你多劝劝他。”
金氏作为母亲,自是不想儿子难受,遂让许念安帮忙。
许念安应下,领着红兰回了院子。可走到李执门前,却死活敲不开门。
墨砚也很无奈,只好先将许念安劝走。
晚膳时,见金氏没什么胃口,许念安特意给她送去点心,想借机宽慰宽慰。
结果到了门外,竟听见了李氏夫妇的私房话。
“什么?”金氏惊呼。
“你小声点,要是被他知道,肯定闹翻天。”李皖压低声音,呵斥道。
“哼,你敢做,还怕人知道啊?”
金氏不乐意的说道:“你还真是不心疼儿子。他好不容易正经一回,你偏要从中作梗。”
“我这不也没办法吗?如今多事之秋,那姓梁的,明里暗里来打探消息,京中也蠢蠢欲动。执儿若这会子过了乡试,那不平添多事吗?”
说完,李皖叹息一声。
“所以你就这么狠心。”金氏忍不住落泪。
“你看你,慈母多败儿。一次落选怎么了?大多数人都得考几次。眼下磨磨他性子,也不是坏事。”
“那是别人,我们执儿天资聪颖,一次就能上榜。偏你这个狠心的......”
金氏为李执愤愤不平,越说越心痛。
再后来,就是李皖的哄骗声,有些话,听着让人脸红。
想不到,这臭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许念安听得差不多了,便连忙拉着红兰离开。
“少夫人,这点心?”
红兰方才离得稍远些,全程都在给许念安望风,所以没有听见二老的谈话。
“给我吧,你先去休息,我再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