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墨砚端着个东西,进了祠堂,说道:“少爷,这是您之前要的火盆。我给您放边上?”
“放你个头!”李执扭头喝道。
墨砚被骂得一脸茫然,心想,这小祖宗到底是要怎样!
*
一夜过去,李执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屋里,早饭都没吃,倒头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想出门,却被管家告知,他已经被禁足了,只能待在家里。
遂又气呼呼的回了屋,胡乱的吃了些膳食,倒头接着睡了。
“少爷,少爷,醒醒......”墨砚小心翼翼的在李执床边呼唤。
李执有起床气,墨砚是真心不想干这个苦差事。
可没办法,谁让他一大早就被金氏抓个正着呢。
他好卑微,谁都不敢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滚!死远点!别打扰本少爷睡觉......”
李执不耐烦的胡乱挥手,就像撵屎苍蝇一样,一巴掌拍到了墨砚的脸上。
这举动伤害性不强,却让墨砚小委屈了一番。
他自我安慰了会儿,就又继续呼叫李执。
终于吵得李执怒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哎呦”一声,墨砚捂着屁股,连退三尺。
“要死啊你!”
李执明显没睡醒,眼眶微红,直接抓起枕头,就朝墨砚扔了过去。
好在墨砚身手敏捷,一个闪身,躲过了致命一击。
李执的枕头,都是有翠玉包边的。他要是中招了,必得废掉。
见墨砚只是哀怨的看着,也不说话,李执便开口说道:“有话快说,本少爷还要睡回笼觉。”
闻言,墨砚赶紧上前,一把将李执扶住,死活都不让他再贴床:“少爷!您可别再躺下了!是夫人,夫人让您即刻起床去见她。”
“墨砚,你傻了?母亲素来只是说说?哪次不是我睡醒了才去的?”
说着,李执抬腿就要再踢。
墨砚反应快,直接把手松开,一把抓住李执的脚踝。
“我的好少爷,这次真不一样,夫人说赶紧、即刻、立马让您去......”
“……”
李执狠狠的瞪着墨砚,却见墨砚两眼泪汪汪,只得深吸一口气,说道:“去打水!”
一听这话,墨砚如蒙大赦,应了声,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打水了。
谢天谢地,他活着完成了任务。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打许念安进门,李执也越来越古怪了。
常常雨雪阴晴不定,真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洗漱完毕,李执慢吞吞的往正厅挪步,墨砚则老实跟在后面,不敢催促。
到了正厅后,李执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金氏看了眼李执,虽然知道他以前也这样,但是为什么许念安来了以后,这亲生儿子,就越来越不香了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才起来。还不快来用膳,就差你了。”
金氏一向嘴硬心软,到底心疼李执。
李执应了声,就在桌前坐下,下意识左右看看,貌似没瞧见许念安。
见状,金氏有点儿欣慰,觉得李执也不是全然不顾许念安的。
她试探着问道:“找什么?”
“没、没什么。”
李执俊脸微红,略有尴尬,大口吃着早膳,死不承认。
今天没见到恶婆娘,心情果然好。一会儿要不要偷溜出去,找吴六子他们玩呢?
就在李执畅想时,金氏轻柔的声音传来:“不要以为到了这里,你就更无拘无束了。我们长久没来佑安村,这里反而会有更多的杂事和账目要处理。人家念安早早就去查账了,哪像你,没心没肺的躺到现在。”
说着,金氏顺道赏了李执一个白眼。
“娘,我可是跪了一晚上!到底我是您儿子,还是她是您女儿?我就纳闷了,当初她说是来找未婚夫的,怕是说错了,该是来找爹娘的吧。”
李执又气又委屈,眼泪汪汪的跟金氏诉苦。
“好儿子,当然是你,你才是娘亲生的。”
金氏回得飞快,生怕李执“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让李执的心里舒服多了。
至少他觉得,不管许念安再好,也比不过他这个亲生的。
可不过片刻,就又听金氏说道:“念安是我的儿媳妇,是不能比的。”
闻言,李执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他打算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地位,誓死夺宠。
可他刚张开嘴,就被金氏打断了:“你别和我扯犊子了,赶紧吃完饭去帮念安查账。”
“我不去!”
李执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
金氏淡然的喝了口茶,说道:“你敢!臭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你要是不去,我就罚墨砚去扫茅房,看你学不学得会疼人。”
墨砚:“......”
打从一开始,墨砚就缩到一角,连大气都不敢喘,没成想,还是被殃及了。
眼下,他只求李执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救救他。
李执感受到了墨砚炙热的求生目光,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不得已“哦”了声,死命搅拌着碗里的粥。
李执的声音虽小,金氏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还算满意。
吃好后,李执给墨砚使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趁机溜走。
可惜金氏提前一步,说道:“墨砚,你今日去收租,少爷自有人送去账房。”
“是,夫人。”墨砚看了眼李执,灰溜溜的走了。
金氏一个眼色,一旁的嬷嬷就对门外的小厮一招手,李执瞬间双脚离地,飘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本少爷!”
金氏淡淡的开口:“别理他,直接拖去账房,交给少夫人便是。”
“是!”小厮们声如洪钟。
*
账房里,许念安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内心却不断咆哮,为何没有计算器!!!
幸亏她小时候学过珠算,不然就得找张纸列公式了。
正在内心吐槽的许念安,听到门口动静,抬眼望去,就看到了被架进来的李执。
模样略显狼狈,俊脸也涨得通红,想是一路挣扎的缘故。
这让许念安想到了,被捏住后颈的小狗,四脚倒腾的模样。
把人送到后,小厮们就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还把房门关好了。
见状,许念安微微点头。
心道,有眼力见。
李执看着许念安带笑的容颜,有些微微晃神,随后又掩饰的清了清嗓子,嗔道:“笑什么笑?本少爷来了,也不说上杯茶喝喝,一点都不会来事。”
“你手断了?连喝口水都要伺候?”许念安怼得李执一噎。
“你、你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就会演戏,把我娘哄得团团转,真卑鄙。”李执怒指着许念安,没好气的说道。
许念安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李执说也说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
李执见许念安这副模样,更是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气得直咬牙。
许念安觉得逗弄得差不多了,未免狗急跳墙,就说道:“夫君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忙了。我不像夫君那么好命,生下来就是大爷。”
李执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走着瞧,早晚让你哭!”。
许念安置若罔闻,根本不理他,继续打着算盘。
见状,李执没忍住,脱口而出:“你你你,你人面兽心,你表里不一,亏你长得——”
李执瞬间反应过来,活生生掐断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长得......如何?”
许念安眉眼微挑,嘴角噙笑,让李执不自觉的哽动了喉结。
顿时,屋里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正当李执尴尬得脚趾抠地时,一个本子扔了过来,正好打在了他的额头。
“哎呦”一声,李执捂着额头,垂眸怒视那本账册,嗔道:“你想做什么?我要是死了,你也得守寡!”
许念安也不跟他废话,指了指地上的账册,说道:“夫君不是一向自诩聪慧吗?那就帮忙算算账。要是真不会,我也不勉强,毕竟这事儿得靠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执:你才没脑子!
许念安:敢不敢再说一次?
李执: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