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夫君方才说他打架打赢了,可见夫君还是有本事的。”
许念安见李执不开口,便一脸自豪的笑道。
李皖吃茶的动作凝滞,被许念安的话给呛着了,咳嗽了好一阵子。
“你胡说什么呢,都把爹给呛着了。”李执怒嗔道。
闻言,许念安无辜的眨了眨眼。
心道,敢做还不敢说啊。
“孽障,你还敢说你媳妇的不是!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混账东西关到祠堂去。”
李皖怒其不争,却实在舍不得动手,除了罚跪,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执当然不想才来就关祠堂,便出声哀求道:“爹,我不想去祠堂,你——”
“你还不想?这事儿由得你想不想?赶紧去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李皖就让管家将李执拉去了祖宗祠堂。
*
“少爷,您听话点儿,不多会儿就能出来了,可千万别气着老爷夫人。”管家对跪着的李执劝说道。
李执点点头,却没应声。
刚出祠堂,管家就看到了跟过来的许念安,问安道:“少夫人。”
许念安点点头,表明来意后,独自进了祠堂。
李执自然记得许念安刚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模样,便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许念安也不生气,只笑着看他炸毛的模样,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二哈。
傻里傻气的。
她忍不住想逗弄李执:“诶,你真打赢了?是怎么打赢的?赢了会被扒衣服?”
闻言,李执猛地转身:“当然赢了。我给你说,我现在手下一群小弟,你给我小心点!恶婆娘!”
许念安挑了挑眉头,更有兴趣的看着李执。
李执心里突突的跳,不安的挪了挪屁股。
他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见着许念安,就有种害怕的感觉。
心跳加速,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尤其是许念安注视他的时候,心里更是惊慌不已。
“原来是真的啊,那你外衫怎么没了?”许念安明知故问道。
其实在她来祠堂的路上,墨砚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交代了。
就连李执当时的语气神态,也都像模像样的学了出来。
听着许念安调侃的语气,李执扬了扬头。
心想,他是凭自己本事赢的,衣服的事也不算丢脸。
索性就都说了,希望能看到许念安崇拜的眼神。
果然,许念安听他说完,立刻变了神色。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执,可不过片刻,就又换成了笑脸。
李执刚爽了几分,就发现他又被戏弄了,遂怒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许念安用手绢轻掩口鼻,连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模样甚是娇俏。
李执一时间被许念安的笑颜晃得有些走神,不自觉看呆了,可回过神,又懊恼不已。
真是个坏女人,竟然想迷惑我!
哼,还好我定力强!
他气冲冲的撵人:“你还不走?是想陪我一起跪着?”
许念安反倒是笑得更起劲了,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夫君的英姿我还没见过呢,当然要多看会儿了。”
李执知她不怀好意,干脆挪了下身子,离她远远的。
许念安却不在意。
她接着说道:“什么时候夫君也让我开开眼?我去找几个苦力,跟夫君过过招,好让夫君一秀拳脚?”
对付熊孩子,只有野路子最管用。
李执刚来就与人动手,可见是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不给点教训,他记不住。
“你个恶婆娘,瞎说什么呢?本少爷是金尊玉贵的斯文人,怎么能和苦力动手?你将本少爷的脸面放在哪里?”
李执怒道,俊雅的脸上泛起红晕,俨然羞怒极了。
许念安往前走了两步,将手搭在李执的肩头,明显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说道:“当街打架,手下一群混混的斯文人呀,看来你的美名又要在佑安村传开了。”
说完,许念安轻轻拍了拍李执的肩头:“你好好跪着,晚膳我会送过来的。”
李执听见许念安的温柔一刀,气闷不已,狠狠的磨了磨牙。
心想,怎么办?好想咬她一口。
却未有动作。
许念安离开祠堂后,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主院。
金氏一见许念安回来,赶忙问道:“念安,那孽子可受伤了?”
儿女终归是父母的心头肉,金氏也不例外,生怕李执伤着了。
“母亲放心,我仔细看过了,夫君没有受伤,这会儿正听话的在祠堂里跪着呢。”许念安柔声回话。
“那就好。”金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那样子,哪里像是受过伤,只怕还觉得自己威风凌凌,不可一世呢!”李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可偏偏只有这么一个独苗,他实在下不了狠手整治。
金氏叹了口气,说道:“执儿不是个轻易与人动手的人,必是那些人招惹了他。”
许念安听着金氏的辩解,只在心里发笑。
她装作担忧的样子,轻声说道:“想来也是如此。夫君是个心中有数的,断不会轻易动手。不过父亲母亲,今日夫君虽然有惊无险,只是外衣被扒了,可下次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李氏夫妇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万一下次真受伤了怎么办?而且那些人保不准会来寻仇。
想到这里,李皖的脸色骤然暗沉下来,金氏也不自觉心中烦忧。
李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吩咐下去,这几日把少爷看牢了,不准出门。”
闻言,门外的仆从立刻就去安排了。
“可是老爷,执儿也不能一辈子关在家里啊。”金氏皱眉道。
许念安提议:“父亲母亲,不如我们请些拳脚师傅,一来可以护着夫君,二来也能让夫君正正经经的学些武艺。”
闻言,李氏夫妇对视一眼,达成了统一。
“行,就这么办!我再请人来教他,免得他一天天的游手好闲。”李皖当即拍板。
而此时,跪在祠堂的李执毫不知情,已经昏昏欲睡了。
许念安回到自己院子后,红兰立刻端来香茶。
“少夫人,您辛苦了。”
红兰很是心疼。心想,许念安可太难了,摊上李执这么个不省心的夫君。
许念安饮了一口,笑道:“嘴倒是挺甜。”
虽然李执不让人省心,但好在李氏夫妇通情达理。
之前李皖下狱,李家又被官兵团团围住,许念安想到这事儿,仍然心有余悸。
那时候,全家上下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也太过于任人宰割了。
她此番找拳脚师傅,也是个办法。
“少夫人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对了,少夫人要看话本子吗?奴婢又收罗了些新的,您看看?”红兰很是积极的说着。
她很喜欢听许念安给她讲故事,因此离开安城前,特意去买了不少,生怕到了佑安村,就再也没有话本了。
结果她今日出去溜达一圈后,才发现,佑安村也是有书铺的。
而且话本也不少,为此她又多买了些。
许念安点了点头,“好,看看话本吧。哦,对了,你让厨房炖些参汤。”
“是!”红兰应下。
在屋里,主仆二人看着话本,好不惬意。
她们的晚膳,是去主院用的。
金氏原本还惦记宝贝儿子,可知道许念安给李执送去了晚膳,便又放宽了心。
祠堂内,李执一脸怒气,一口就将手里的参汤喝掉了。
“你别以为我不会喝,本少爷可不是傻子,断不会饿了自己。”李执气哼哼的说道。
许念安也不戳穿他,只从红兰手里接过斗篷,递给他:“祠堂晚上很冷的,你披上吧。一会儿我让人升个炉子,免得你受寒。”
李执只应了声,没说什么,心里却暖滋滋的。
只不过,他刚觉得许念安还算有点儿人性,就又听她说道:“哎,夫君是个斯文人,也不懂什么武艺,身子骨自然不硬朗,保不齐在这里跪一夜就着了凉。”
“谁说我不硬朗!”李执眉毛一立,怒道。
这恶婆娘居然说他不硬朗,岂有此理,他偏要硬给她看!
许念安掩嘴轻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别误会。”
“误会个屁,你快走!看着就心烦。”
李执赶紧撵人,他生怕许念安再多说几句,自己就能背过气去。
“好,夫君再见。”
走之前,许念安还不忘说上一句。
话音落下,她起身走人,只留李执在祠堂里叫骂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