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诱饵
“小剑？！小剑！！”
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声,贰村剑辅努力地撑开眼皮，发现身为同伴的土宫神乐与岩端晃司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抱……抱歉……”少年调动着自己发麻的舌头，努力向大家传达着讯息。
“剑辅君,振作一点。”岩端抱起无法动弹的少年，下一秒他就注意到了对方脖子上疑似被烧焦的伤痕。“……是被电击器袭击了吗？”身为前佣兵的岩端心里立刻有了猜测。
“电击器？！可……到底是谁……”
“是牧野正人。”跟在几人身后的鵺野鸣介解答了土宫神乐的疑问。“那家伙不是普通的小孩,是不死者。大概是趁这位同学不注意，用电击器袭击了他吧……”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看上去才八岁左右,连跑都跑不了多远的小孩子保持警惕心。
说罢,神眉环顾四周。少年随身携带的长刀也不翼而飞,恐怕是被那家伙拿走防身用了。
男人沉着脸掏出了水晶球。逃跑的森冈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既然这个对策室的少年平安无事……那么牧野正人就危险了。
就如他所想的一般，几个街区外,森冈唯成功地拦住了已经将自己的小行囊收拾好了,准备远走高飞的牧野正人。
“这么晚了背着一个书包,想去哪呢？”
少女金色的双眼在月夜下闪闪发亮。仿佛是知道对策室的人不会很快找过来一般,她看上去游刃有余多了。
男孩握着从贰村那里拿来的驱魔专用长刀，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拦住你吗？对策室也江郎才尽了啊……”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森冈唯嗤笑了一声,她并没有靠近牧野正人，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冷冷地瞪着那个看上去幼小而无助的孩子。
“你如果留在那个人身边，说不定还能再苟延残喘一阵子。”
她眯起了双眼,金色的瞳孔中充满着恶意：“但你偏偏跑了……真是白白送上门来。我该感谢一下你的愚蠢吗？”
是的，若是牧野正人现在还呆在那个对策室的男生身边,她反而还没办法这么轻易地就得手。但谁知道他居然像是不怕死一般,用电击器偷袭了对方不说，还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样想着，森冈唯压住胸中沸腾的复仇之火,顺势开口嘲讽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惜命，还是不怕死。”
谁知，话音刚落，面前的男孩却忽然仿佛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表情即刻有些不一样了。
不同于在医院时的嘲讽，也并非懊恼或是愤怒，他甚至没有装出那副天真无邪的小孩面孔。牧野正人什么表情都没有做，仅仅用那双漆黑而空洞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森冈唯皱了皱眉。她对那双眼睛，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适。
“这话可真有意思。”空洞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正人随即笑了一下。小小的孩子在恶鬼尖锐的目光下，微微垂下眼帘，遮去了那毫无神采的双目。
“虽然我好歹也活了八百年了，不过姑且还是很怕疼的哦……现在的你一定不懂吧，这种感觉。”
他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这个国家还在被将军统治，自己才刚刚成为不死者不久。那个时候，他似乎也对谁问过一样的问题。
永远地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时那个女人，是怎么回答自己的来着？
这股奇妙的思绪转瞬即逝，心智早已非孩童的不死者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面前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女孩：“啊不过，你若是能以恶鬼之身一直活下去的话，想必……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
会知道这种……令他疯掉了的感觉。
被他那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看着，森冈唯心中忽然腾起了一阵怒火。她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哼，只要砍掉了脑袋，就算你是不死者，照样也会下地狱的！”
“哦？”牧野正人歪了歪脑袋，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声。“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你我们这些不死者的弱点的？想必，那家伙也不是个人类吧？”
“关你什么事！”谁知听了这话，少女的语气却忽然凶狠了起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那个人都在怪物手里救了我的命……甚至还知道了杀死你的方法……”
她的眼中金色渐浓，在月夜下闪耀着明亮的光辉。
“我是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森冈唯微微屈膝，身体朝前倾斜着，似乎下一秒，她就会一跃而起，用利爪割断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男孩的脖子。
“先别急。”
牧野正人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边摆出了毫无防备的动作，右手却无声无息地搁在了那把从对策室的少年手中拿到的长刀的弹出按钮上。
“不如听听看我这个老东西知道的事情吧。我也跑不了，不是吗？”
“反正就是那怪物不是你带来的这种鬼话而已吧。”獠牙已经从少女的唇间伸出，“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那种东西……那种袭击我的东西……才不是我妈妈！”
听到这话，正人状似无奈地挠了挠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忽然有些明白那小子当初的心情了。”
“哈？”
“哦，没事，是我自己的私事而已。”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少女的表情。
“你知道吗？听说人在变成厉鬼的过程中，会因为身体变化，而感到剧烈的饥饿。”
“据说这种饥饿感，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大多数刚刚变为厉鬼的人，都会因为无法抗拒这种痛苦的感受，而陷入丧失理智的疯狂状态。”
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男孩的笑意逐渐加深了。“虽然我也知道意志坚定到不吃人都能坚持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家伙……不过大多数鬼，通常都会选择一种更为简单的方法来保持自己的理智哦。知道那是什么吗？”
“……你……”
意识到了男孩的意图，森冈唯下意识地想要出言反驳。然而还没等她张嘴，察觉到了少女的恐惧，牧野正人毫不犹豫地揭开了那掩盖在事实之上的最后一道遮羞布。
“那就是在转化完成后，立刻填饱肚子就行了哦。”
正人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瞬间，森冈唯忽然暴起，直直地朝牧野正人冲了过去。女鬼的指甲瞬间变得修长又尖锐，同时还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这变为凶器的指甲，下一秒，就会轻而易举地划过男孩柔软而纤细的脖颈，让他身首分离。
但就在少女冲过来的同时，牧野正人也摁下了弹出长刀的按钮。
只听”咔哒“一声，在女鬼的指甲就要接触到男孩脖子的时候，那柄失去了主人的退魔刀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了鞘，并直直地向森冈唯的胸口袭去。
对策室的退魔武器，无一例外地拥有强大的机动性。特别是土宫神乐与贰村剑辅的空压式居合刀，当初贰村第一次用这把长刀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弹出惯性毫无防备地被拉伤了手臂。同时，这些武器因为斩杀妖魔，同长也附带着非常强大的灵力与戾气。
而这些，恰好都是刚刚变化为厉鬼的森冈唯所不知道的。
少女的攻击路线被忽然弹出的长刀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锋利的指甲划过男孩幼小的身躯。在牧野正人的鲜血飞溅而出的同时，森冈唯用来阻挡居合刀的左手，也被专门用来退治魔物的利器硬生生地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唔！”
厉鬼闷哼一声，她虽然迅速甩掉了退魔刀，但被锋利的刀刃所造成的伤口，却开始火辣辣地疼。
不过她也不亏。这么想着，森冈唯捂住流血不止的左手，抬头看向倒地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意。
牧野正人此刻早已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横亘在男孩幼小而单薄的胸前。
刚才那一下，虽然没能砍掉这个老家伙的脖子，但却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这道伤太深了，几乎将他孩童的躯体差点拦着胸口截断。
男孩的肺被伤到了，喉咙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口中也开始不断溢出大量的鲜血，似乎不用多长时间，他便会自行断气。
但森冈唯知道，只要不砍去他的头颅，牧野正人就还有复活的可能性。少女捂着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缓步走到了男孩的面前。她想看看，受了如此重的伤，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这个老怪物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会因为伤口而痛苦呢？还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而恐惧呢？抑或是，对选择独自离开的自己而感到懊恼呢？
然而，事实却让她失望了。
牧野正人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个徘徊于人间八百年的不死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天空。他甚至没有因为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或是血液倒流进肺部，从而痛苦地皱起眉头。看上去，甚至还有几分安详之意。
而当牧野正人看到为了确认自己的状态，而来到自己身边的森冈唯时，他笑了。
“……为什么在笑？”
少女不解地皱起了眉头，然而下一秒，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解答了她近乎自言自语般的疑问。
“因为他的计划成功了。”
那是来自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声音响起的瞬间，森冈唯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离开了牧野正人身边，同时充满敌意地看向了来人。
“什么人？！”
“无论是通过退魔刀伤到你，还是通过你伤到他自己，他的计划都成功了。”
面色苍白，容貌清秀，戴着一条古旧红围巾的物部正太郎看着脚边的男孩，以及正蹲下身，确认牧野正人情况的桑原雪奈，冷漠地说着。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森冈唯的问题。
“他的血，会将我和她吸引到此处。而你的血……”
“正太郎，我肚子饿了啦……”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森冈唯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和牧野正人差不多大的可爱男孩。此刻，这个身穿白衬衫与黑色背带裤的孩子，正咬着手指，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可以开饭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复健更新中……果然日更……还是有点困难orz我努力！！！
说起来漫画里，鬼虽然能闻到同类的气味，但看不出批着小正太皮的白大人是他们的天敌……而白大人也只能靠鬼的□□（也就是血之类的东西）的气味去追踪猎物。他们双方都无法通过外表分辨彼此，这个设定还是挺有意思的。
以及和白大人比，真人（就是牧野正人）这个八百岁的老正太，真的就是腹黑了点……他不鬼畜……白大人一般不鬼畜，鬼畜起来那……真的可怕……而且这人的兴许爱好就是把自己捏成小正太……真的是一位鬼畜腹黑抖s戏精的神大人呢（被打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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