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我匆匆忙忙做完了面,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五少正坐在餐桌前目光茫然,而我那碗吃了半截的面,已经不见了。碗底空空如也。
“你……”
看出我的意思,五少淡淡地道:“我吃了。”
我嘴角一抽,这人怎么就不嫌弃我的口水呢?
“你的面熟了,趁热吃吧。”
我把新煮的面放在他面前。
五少低下头,又默了一会儿,才开始用筷子挑那面条。
大抵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看起来食欲不是很好,吃的很慢,而且时忽就低着头瞅着面碗发呆。
这样的五少,像一个生病的大孩子,看的旁边的家长分外忧心。我好像就成了那个家长。
五少没能将那碗面吃完,便恹恹地放下了筷子,起身又慢腾腾地踱回了卧室。
“喂,我的饭你已经吃过了,该谈谈我的事了吧?”我扬声喊道。
五少回头,斜拧眉宇“什么事?”
他竟然装糊涂,我也是气结了,“我说让你重新选择法务的事。”我大声开口。
五少却慵懒地扔下一句,“回头再说。”
他径直回卧室了,我气得跺脚,再不想理他了,气不闷地拾起手包打算离开,却不料五少的声音又从卧室里传来。“先给我做一个月的饭,我在考虑。”
我松了口气,这人总算松了话口。
从五少那里离开回到温逸如的寓所时,已经夜里十点钟了,我正要进楼却看到斜刺里有人走过来,“弯弯”。
是莫子谦,我望着夜色下那张熟悉的清颜,淡淡开口:“什么事。”
数日不见路灯下的他颇显消瘦,他低而温和的开口:“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们不该在一起。”我叹气惆怅地开口。
莫子谦轻握了我的手,“是我,太相信思思了,我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孩子会那么诡计多端,是我没有教育好她,我想不到她竟会像她妈妈一,样我真的很失望。对不起弯弯,是我的错,我不该偏信思思误会了你,让你和强强受了委屈。”
莫子谦语气诚恳眸光深深
我却轻叹一声:“子谦,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复婚已是仓促,思思的事情或许只是个小插曲。必竟你我都不再是以前的你我,你有了思思,以后的生活也离不了她,而我情愿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个女孩,所以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
我不想再说下去拨开莫子谦的手上楼去了。
强强已经随温逸如去了加拿大,我跟强强通过电话便睡下了。莫子谦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一宿,还是王嫂早上告诉我的。
她说半夜起夜看到莫子谦还站在下面吸烟直到早上他才离开。我沉默着没言声,思思的事情消弭了我们很多的感情,我的心早已没有了曾经提到他时的波涛翻涌反倒是平静得很。
五少打了电话过来,语气疏离冷淡,“我晚上要吃打卤面,你给我做。”这少爷!
下班后我不得不去了五少处,少爷一身休闲家居服,眉目疏懒正品着一杯咖啡。我拎着食材进厨房开始忙碌,五少站在门口处,宽宽肩膀斜倚着门框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那一刻我怀疑他是不是把我当成他母亲了。
“你不会把我当你妈了吧?”我忽的回头问他。五少怔了一下,继而那张帅的掉了渣的脸一下就黑了,“想得美!”
五少转身走了。我撇撇嘴继续做饭。
门铃响,五少去开了门,我听到外面传来陈辉的声音,“老五,爸爸明天寿辰,别忘了回去看看他。”
五少:“他有你,有娇娇,我去干什么,没别的事你就走吧!”
五少在撵客,陈辉很是无奈,“你是他惟一的儿子,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你。”
五少:“我怎么不觉得,你走吧”。五少要关门,陈辉一手撑住,“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希望你能过去看看他。”
“你有完没完!”五少烦了,猛地一推门,我听到“啊“的一声低嘶,是陈辉的声音,便从厨房里奔了出来,我看到陈辉的脚被门掩住了。
五少把门已经松开了,陈辉皱眉缩回脚,我担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但他什么也没说,顾自走了。
我有点担心,但当着五少的面我什么都没敢说。这两人不对头我不能自找麻烦,现在我可是有求于五少的。
但我还是给陈辉发了个消息:“你没事吧?”
陈辉没有回复我,我把打卤面做好,端上桌看着五少吃完,却不料五少开口;“明天老爷子寿辰,你跟我走一趟。”
“我去不太合适吧。”我心头打鼓,我现在名义上是莫子谦的妻子,却跟着另一个男人参加他父亲的寿宴,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五少脸色一沉,“你不想求我了?”
我说道:“好好好,我陪你就是了。”
我不想惹这少爷不开心,现在让他同意我的要求才重要,五少便不再说什么,埋头吃饭,我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但你可不能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什么的,那就太假了。”
五少阴狠的目光射了过来,我立刻住了嘴,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眼下,让五少同意我的要求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算个屁。
“少爷我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吗?明天总不能灰头土脸去你家。”
五少阴冷的目光又丢过来,“滚吧。”
好吧,我又开始滚了。
从五少家离开,脑子里想着五少叫我陪他去参加他父亲的寿宴八成是要去气那老头子,便有点儿不自在,不觉已到楼下,我看到了陈辉的车子还停在下面。
“上车。”陈辉的声音自敞开的车窗传过来,我走过去一边坐上车一边问,“你还没走啊!”
“他是不是让你陪他回去?”陈辉边开车边问,我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陈辉苦笑,“这个少爷,是想利用你来气老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老爷子好歹是他亲爸。我爸爸要是活着,哪怕他离婚再娶我也不会记恨他。”
“那是因为你爸爸没有背叛你妈妈。”我说道。
陈辉用异样的眼神瞟了我一下。
我道:“五少的爸爸是在婚姻内和现在的女人好上的吧!那就一点不值得尊敬。”
潜意识里我瞧不起这样的男人。
陈辉沉默,我想,在这方面,他应该也是赞同的吧。
“带我去看看佳郁吧,好久没看见她了。”我打破沉默。
陈辉:“好。”
陈辉带我来到他们的寓所,因为陈辉的房子刚装修不久还处于敞窗透气期,所以他们暂居佳郁的房子里。陈辉车子倒进车库,我下车,关车门的时候竟然将裙子下摆掩在了里面。
而车门已经上锁,我拽了拽,没拽动。
陈辉听见响声,走过来,“怎么了?”
“裙子掩住了。”
我回,陈辉看见便伸手去拽,这一拽,裙子卡拉就撕了。
陈辉也愣了,“我真是糊涂,直接开车锁就是了。这样,一会儿你穿佳郁的衣服回去吧。”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有闪光灯乍然亮起,接着便是卡嚓卡嚓拍照的声音,陈辉猛然回头:“谁!”
只见一道人影嗖的一下从车库外面跑过去了。
陈辉大步奔了出去,然而终是没有找到那人。
什么人会偷拍我们两个,我心底也是疑惑万分,然而,陈辉四下没有找到人,自然不知道那人是谁,陈辉十分郁闷,“我们先进屋吧,佳郁还在等着。”
我和陈辉上了楼,佳郁一见到我,便笑了,“笑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快坐。”
我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是谁在偷拍我和陈辉,目的何在,心神有点儿不宁,但还是对佳郁道:“你回去躺着,胎象不稳,别乱动了。”
佳郁于是又回到了卧室,我也跟着进去,和佳郁说了会儿话,佳郁问我以后的打算,是不是要跟莫子谦解除婚姻关系,我沉默了,我们才复婚没几个月,这样就解除了,也真真成了笑话。可是不解除,我和他,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离开的时候,陈辉就在门外吸烟,眉宇紧锁,显然还在为刚才车库里的事情烦闷,我问道:“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那人偷拍我们,明显不怀好意。
陈辉摇头,却又道:“这几年,也打击了一些偷税漏税的人,难道是他们要借题发挥吗?”
“先不管他们,送你回去吧。”
陈辉当先下楼。
回到温逸如的寓所,我跟强强视频过,便开始写稿子,不知不觉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一声轻叹,有人将我轻轻抱了起来。我迷朦的睁开眼,看到那人竟然是莫子谦。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怎么来了!”
莫子谦眼神深深,“不由自主就过来了。”
我很有些恼火,王嫂怎么可以什么人都往里放。
“我们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放开我。”
我推他,莫子谦却抱着我不放,“不,我不能放手,我放了手,你就再不会属于我了。”
莫子谦眼神伤感,顾自抱着我进了对面我的卧室。
他把我放在床上,却是单膝跪在我脚边,执起我的手轻吻,声音无限忧伤,“我知道我错的离谱,原谅我好吗?”
莫子谦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泪,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思思永远都是我们心里的结。”
莫子谦低着声线,声音微哑,“如果我愿意放弃这个结呢?”
我愣然,他是准备放弃思思的扶养权了吗?
“我已经决定把思思的抚养权交给陈丽嫣。”莫子谦开口。
我蹙眉道:“你这又是何必,她是你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是她爸爸,无论什么时候这个身份也改变不了,而我要的,却是彻底摆脱那个小恶魔,你做得到吗?”
莫子谦望着我沉默。
“你还是回去吧,我困死了。”我不再理会莫子谦,顾自躺下了。
莫子谦离开的时候已是深夜,我不知道我闭着眼睛装睡的那俩个小时里,他都在我床头想了些什么,只是心里头五味杂陈,怎么都没了睡意。
转天,我跟上司请了假,跟着五少去了他父亲那里。尽管一路上我的良心都在不安,但却更想早点得到五少的允许,早点去加拿大和强强团聚。首长的寿宴并不像某些大富豪给自己做寿那样大张旗鼓,只是请了寥寥几个家人,其中就有蓝玥和蓝珂的父亲,而且,还有蓝珂。
五少带着我出现在那所八十年代所建的红砖楼里,首长的目光望过来鹰隼般锐利。但他什么都没说。蓝珂对着我的时候,那目光也特别的耐人寻味。
客人都走后,首长厉声喝问五少:“你把这个女人带来做什么?她是个有夫之妇,你是嫌脸丢的不到家吗?”
五少:“我愿意带谁就带谁,至于丢脸,”五少目光讽刺,“您不也曾经是有妇之夫吗?还不照样外面找小老婆!”
“你!”
首长猛地一拍桌子,腾腾戾气自那双虎目中冒出来。五少勾唇一笑,邪魅得很:“别跟我说什么有爹养没娘教,我本来就是。”
五少说完也不在意首长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携着我顾自扬长而去,我听到身后杯碗砸在地上的声音乒了乓啷响起。
不由扯了扯五少的手:“你会不会把你爸爸气坏。”
五少:“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五少载着我顾自离开了那座红砖小楼。
在五少寓所的外面,我忍不住问他:“该答应我的要求了吧,这么不道德的事我都陪你做了。”
五少挑起阴郁的一眼:“着急了?等着!”五少顾自关车门上楼去了,我也是无语极了。但是眼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这样了,五少回家了,我只好自行离开。
强强还在加拿大等着我,而我这边的手续却还没有办完。我既忧心又着急,但是得不到五少那边的许可,我又不能离开,一个人很是焦心。
这天早上,我正准备去上班,经过小区外面的绿化带时,听见似有婴儿哭声,我循声找去,却见那声音从一丛灌木后传出,我走过去,才看到灌木后的纸箱,低而弱的婴儿哭声正从那纸箱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