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落梅院中,侍女婆子皆垂手立在廊下,风吹动着树梢摇晃,借着屋内透出的烛火,可见绕枝盘旋的的飞虫。
里屋内,陆亦钰坐在桌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酒香扑鼻,他绕有兴致的看向苏澄渝,一直未言。
苏澄渝不解其意,一时不知还饮酒还是作罢,她垂眸做出柔顺的姿态来,静静等待着陆亦钰的动作。
忽而,只觉面前一道黑影压下,她还未来得及抬眸去看,却被其骨节分明的指间挑起了下巴。
虽带着温热之意,却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他的动作不算温柔,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手中的动作继而用力,他所触之地皆传来些许疼痛。
可他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她吃痛,秀眉蹙在一起,继而对上陆亦钰的视线,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她,眸间带着轻笑。
“王爷轻些,妾身很疼。”
“本王之前在苏府见过你,你与你嫡姐很是不同。”
陆亦钰松开了擒着她下巴的手。
继而俯身压下,将她困在桌子与自己之间。
苏澄渝心中颇有几分欣喜,面上的柔和之意更甚,她鼻间满是自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这样的姿势暧昧至极,却也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苏澄渝还未卸妆,发间繁复的头饰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因而笑意也有些僵,她柔柔道,“王爷,妾身还未与您用交杯酒。”
闻言,陆亦钰将桌边的酒端起,继而饮尽,妖治的眸间带着浅浅的笑意,红衣墨发,俊秀非常。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鼻间满是胭脂水粉味,让他无端的心生厌恶。
“春宵一刻,本王不想辜负,不知本王的侧妃如何想?”
他竟然真的要在留在她这里!
苏澄渝欣喜不已,眼角眉梢皆染了笑意,娇羞道,“妾身还未更衣,不如……”
她话说到一半,忽而想起若让陆亦钰等着,他未必有耐心,岂不是跟直接将他推入前院是一样的!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说时,却听得陆亦钰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他道,“不如本王来为你更衣可好?”
室内烛火微晃,映照着一室柔和之意,屋内气氛亦带了一丝旖旎暧昧之意,让人无端的脸红面热。
门外守着的侍女对视而笑,继而将门虚掩了退至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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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门处,原本寂静的巷子此时却是传来打斗声。
小厮眸间满是杀意,他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刀刀皆朝着对面之人要害之位而去,带着狠绝之意。
只是他的动作略显吃力,额间冷汗不断,若仔细看才发现他的唇已苍白一片,另一只袖子明显无力垂下,仿佛空空荡荡。
陆挽奕眸中凌厉尽现,他轻松挡下那把带着血迹的匕首,脚下发力击在其膝部脆弱之处。
小厮吃痛,双腿不受控制的跪倒下去,他握着匕首的手却还不忘刺向陆挽奕。
紧接着,匕首在陆挽奕手背处划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渗出。
陆挽奕浅笑如冰,他丝毫未因此而分心,手紧握其腕间,将匕首挥落在地,继而手间发力,只听得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
小厮的两条臂膀皆被折断!
他的腿也在打斗中受伤,此时鲜血不断涌出,发出浓重的血腥味,他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而这个人却并未有杀他之意,只是在折磨他,身上的伤皆不致命却疼痛难忍……
小厮额间冷汗不断,咬牙冷冷道,“你到底是何人!”
陆挽奕冷笑,垂下的手指间,有鲜血一滴滴滑落在地,隐入昏暗的巷子地面。
他淡淡道,“要你命之人!”话音刚落,其脚边的匕首破风而出,直朝着小厮的而去。
小厮惊恐的睁大双眸,根本来不及避夺,匕首直朝着他的腹部而来,他的双臂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等着死亡来临。
随着重物沉闷的倒地声,巷子归于平静。
陆挽奕朝着马车走去,马儿不安分的来回跺着蹄子,发出沉闷的鸣叫声。
昏迷的丫鬟还未醒来,陆挽奕越过其,挑帘朝马车里面看去——
不算宽敞的空间内,一道纤弱的身影倒在坐垫之下,似是沉睡过去。
陆挽奕入了马车,将人拦腰抱起放在坐垫之上,灯笼重新被点燃,借着烛火,方能看清她的面容。
见她无恙,只是被迷晕陷入昏睡中,陆挽奕这才舒了口气,他动作极为轻柔的将其发丝顺到一边,而后在其额间浅浅烙下一吻。
还好她无事,否则他不知会成何模样,方才那个小厮,他将其臂膀均卸下,似乎这才能解他心中之怒。
不论他奉谁的命,若动了阿颖一丝一毫,他必要了其命!
外面,巷子中的马车穿行声渐近,轻明若与暗风暗云赶来此。
见得两人均无恙,轻明若这才放下心来,继而自袖中掏出瓷瓶来给昏迷的丫鬟服下。
他方来,未被已经惨死的小厮吓到,却被陆世子吓了一跳。
轻明若欲言又止,“你……”
其周身带着的冷意,似寒冬冰霜一般,而他怀中的身影沉沉昏睡着;借着烛火,他只看得陆世子手上的鲜血,以及滴落衣衫上的大片血迹,极为触目惊心。
陆挽奕缓缓道,“归府。”
暗云为难,不知自家主子的意思是送苏姑娘归苏府还是回亲王府,暗风二话不说应是,继而驾马朝着巷子尽头而出。
轻明若看着自己手中还未来得及交出的药瓶,以及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由叹口气,这烂摊子果然还是得靠他收拾!
他跨马而上,驾马朝着来时的方向一路而去。
苏府那边这会儿已是派了人出府迎自家大小姐归府,苏铭振见其久久不归,亦是担忧不已。
他须得去拦下,怎么着也得说个理由圆过去吧,否则陆世子冒然将苏琬颖带回亲王府,岂不是要被误以为苏琬颖是被他绑了去?
到时候只怕有理也说不清了!
马车一路前行,直朝着亲王府而去,轻明若则是在街西拦下了苏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