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渝微微仰头,保持着递酒的姿势,她杏眼盈盈,眸中带着点点晶莹,面上也了委屈之意,继而语气糯糯带了些许撒娇意味。
“王爷,妾身手都酸了。”
陆亦钰眸色忽暗,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做出来的柔弱恭顺之意,像极了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一丝丝撩拨在心间。
他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面容,娇娇倩倩,眼眸若水,笑起来时脸颊有着小小的梨涡。
她故作醉意的姿态深深刻入他心间,每每不经意便会浮现,从而搅乱他的心绪。
相比此时苏澄渝做出来的矫揉做作姿态,那个女人却像是天生媚态。
尤其是她媚而不自知,那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娇羞点点,柔媚几分,偶尔还带了些许凌厉清冷之意,像炸毛的小动物故作凶猛,以此来击退敌人,却不知自己根本没有杀伤力。
即使有,也是无关痛痒。
陆亦钰唇边不自觉扯出一抹笑意——那只炸毛的小动物,如今将要踏入他的陷阱中。
他想要看看,她除了会抓会咬,还会做些什么?
若能将那样一只小动物驯服,倒也不失乏闷,甚至想想,都觉得有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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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外,苏府的马车停靠在府前,小厮坐在车沿边昏昏欲睡。
素春虚扶着苏琬颖出了府门,夜风带来些许凉爽,让人异常清醒。
直到出了府门,苏琬颖的警觉谨慎才放松下来,她抬眸望着墨黑天空中的点点星辰,心中平静柔和。
一切都将出现转机,都将因今日之事而不同,她从源头避开了危险,也是避开了前世的惨状不会再重蹈覆辙上演。
马车顶端有着用来照明的灯笼,此时烛火微弱,勉强可见得马车的轮廓。
小厮跳下马车,将车帘挑起,里面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素春朝小厮道,“快将灯笼点亮些,里面这么黑,姑娘怎么敢进去!”
小厮应是,继而在车沿寻了灯笼,一面用火折子将烛火点亮,一面朝素春道,“时候不早了,快扶姑娘上马车吧。”
小厮声音带着一丝低沉,手边的动作也未停,他背着两人点燃了烛火,烛火将他的身影放大,倒映在地面上。
苏琬颖挑帘入内,还未适应马车内的昏暗,帘子便被放下来,外面传来素春的声音,“哎呀,你可真够笨的,连个烛火也点不着。”
片刻后,外面声音渐消,安静的诡异。
苏琬颖警觉到不对劲,她欲挑帘去看,却见得帘子率先一步被挑开,接着方才点亮的烛火,可以清晰看到小厮的脸……
这不是苏府的小厮!
几乎瞬间,苏琬颖想起了正厅内陆亦钰的那番话……
她方要惊呼出声,却被小厮精准的用帕子捂了口鼻,小厮的力气大得很,她根本挣扎不过。
口鼻间浓浓的药味传至喉间,呛到她生生被逼出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厮看着马车内的没了动静,身子也瘫软下去。
他将帘子放下,转头看一眼靠坐在车沿旁,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实则早已昏过去的素春,她手中的火折子跌落在地,在深夜的王府门前发出沉闷之声……
道路另一边的马车旁,暗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眼眸如猎鹰一般,观察这府前的一切动静。
“主子,苏姑娘上了马车。”
且进去后,赶车的小厮又挑了帘子,递了灯笼进去,之后便无任何异常。
暗风将这一切汇报给车内的二人,轻明若收了棋盘,挑眉笑道,“这回总算能放心了吧?”
陆挽奕眉目间温润,缓声道,“跟上苏府的马车。”
他总得亲眼看着苏琬颖入了府中,他才可安心。
轻明若打趣道,“行行行,知道你心疼阿颖,如此我便不辞辛劳陪你走一遭吧,也免得某人害相思病……”
因着轻明若这句话,暗风差点便要笑出声来,脸憋得通红一片。
听得外间的动静,轻明若挑帘悠悠道,“木头精,想笑就笑吧,本公子又不会跟旁人说。”
暗风:……
府前的马车已缓慢前行着,朝着街西一路而去。
其身后,一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车端的两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
深夜的街道中安静至极,各铺子均打烊关铺,只能从缝隙或楼阁的窗户处看到柔和的烛火。
马车在道路上穿行而过,木头间的接触摩擦发出微弱的吱呀声。
赶车的小厮竖耳听着车内的动静,谨防里面之人醒过来,在将至苏府时,马车忽而调转了方向,绕过一条小巷,朝着原路折回。
暗风顿觉不妙,出声道“主子,马车又折回去了!”
陆挽奕挑帘去看,只看得前面的马车加快行驶速度,很快隐在巷子口,果然是做了手脚!
暗风即使加快速度,此时也追不上了,陆挽奕周身满是清冷之意,眸间满是凌厉。
他跃下马车,继而吩咐了暗风将车马卸离,独自驾马去追。
马蹄声哒哒似破风而去,将夜里原本的安静打破。
陆挽奕的衣决随风翻飞,面色肃然,直追着前面的马车而去。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马蹄声,小厮警觉起来,眼看穿过一条小巷子便可至王府后门处,容不得任何意外。
因着巷子极窄,且昏暗一片,他不得不放慢速度,而原本靠坐着的素春经过颠簸已经倒在了马车车板上。
身后的马蹄声渐近,很快自马车旁穿过,因着巷子极窄,险些撞上车身。
陆挽奕跨马超出车前,继而勒马横拦在巷子中间,将马车逼停。
“吁——!”小厮的声音在巷子中更显低沉,他眸间带了杀意,手已经触及到了身后的匕首。
陆挽奕跨坐在马上,周身竟显凌厉之意,他的视线落在车沿上昏迷的丫鬟身上,不免对车内之人更为担忧。
不知阿颖现在如何,而这个人很明显是奉陆亦钰之命要将其带回王府中,之前那番动作只是为了迷惑他们。
若他们松懈,或没有一直跟到苏府前,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