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掩去阳光,风徐徐吹着,湖畔低垂的柳枝拂过水面,荡起一阵涟漪,湖中亭台旁正有一女子倚栏望着湖面,一众侍女垂手立在旁。
内官脚步匆匆自桥上而过,朝着这边而来,亭内,倚栏之人将目光收回,眼眸间带了浅浅笑意,眉目间温婉至极,她缓声道,“可打探到了?”
内官低垂着头,只看得到绣着芍药齐开的裙摆一角,已是华丽无比。内官微抬眸,小心翼翼道,“回娘娘,御书房戒备森严,别说咱们的人,就连平日里服侍皇上的老人,这会儿也是进不去的。”
淑妃眸间依旧柔和,她缓声道,“本宫知道了,你即刻去传三皇子入宫来,”内官忙行着礼退了下去。
此时,御书房门前两名内官严守着,日头自云后出来,阳光洒下,隐约可闻谈话之声传来。
“钰儿,你怎么看?”主位上的男人威严十足,双眸似猎鹰一般给人以凌厉之感。一袭明黄帝服衬得整个人更加威严,不过随意说着话,也有种压迫之感。
陆亦钰面上看不出表情,唯有眼底的小痣殷红依旧,他嗓音低沉说道,“若斩草除根必会惹民怒,尘亲王之前的为朝做出的贡献不可忽视,且在百姓中一直人人称道,儿臣觉得严惩即可。”
屋内悄然无声,陆亦钰抬眸看向主位上那人,手不由得缓缓握紧,半响,才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继而,主位上那人沉声道,“你可知道,身居高位心软是大忌?太过心软只会养虎为患!”
这话带了些许试探的意味,陆亦钰眸中透出些许阴郁,只一瞬便隐去,眉目间柔和了些,这才缓声道,“儿臣愚见,父皇息怒。”
主位上那人手扶着座椅,眼中的凌厉却丝毫不减,而对于下面坐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来说,他的态度一直是淡漠的,他了然,高位者喜恶亦不可表露,太过宠爱只会将其至于水深火热。
自御书房出来,陆亦钰嘴角带了一抹嘲笑之意,身居高位者,必得心狠手辣,对手足如此,何况是一个女人?
所以,自己的母亲陈妃,便是高位者残忍的牺牲品,这些年,他可会想起那个如梅一般的女子?可曾有一丝后悔?
御书房内,承言帝微微阖眸,面上不复方才的威严凌厉,眸中显露皆是疲惫倦意……
正是午时,烈日当空。林中蝉鸣不断,小院内萦绕着草药的清香,以及阵阵烤肉香味,让人闻着便垂涎欲滴。
高大的树在院中投下大片树荫,薛神医翻弄着药筐内的药材,不时同紫苏说着话。
苏琬颖则是小口饮着茶,眉目间柔和一片,白皙的脸颊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娇俏十足。微风拂过,吹起她额前的发,喝茶乘凉,清爽悠闲。就连空气亦清新非常。
薛神医朝她招手,“丫头!过这边来。”
紫苏正一脸好奇俯身看着药筐里一颗颗小如芝麻粒似的东西,苏琬颖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只见薛神医捋着胡须看她,“丫头,眼前这物,你可识得?”
苏琬颖仔细看了看,继而摇头,“不知。”薛神医继而看向紫苏,“你可知?”
紫苏看着眼前似某种花的花蕊,虽知必然是一味药材,却从未听过见过,因此亦摇头。
薛神医笑道,“此乃霖希花蕊,可解天下奇毒。”
紫苏不解,“天下奇毒皆可解?”
苏琬颖虽不知薛神医这是何意,可听这话却是同紫苏一样的想法,如此说来岂不是可解百毒?
再看那霖希花蕊,颜色极为艳丽,苏琬颖想起书中所说的‘以毒攻毒’之说,用毒解毒,则是大妙。
能解奇毒,想来它本身的毒性极强。
苏琬颖斟酌着开口道,“若用量用法正确,想来确实可解天下奇毒。”
薛神医闻言笑了笑,捋着胡须道,“丫头果然聪颖,老夫只一说便可知晓。”
紫苏也明白过来,欣喜道“以毒攻毒!”她平日里看的医书,只谈以药解毒,对于此疗法只浅显的几句罢了。
三人说话间,文元已烤好的兔肉,扑鼻而来的香味直钩人味蕾,“开饭啦!”
苏琬颖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悠闲的坐在树荫下吃肉喝茶,空气自由,畅快淋漓。
素春跟紫苏亦欣喜的不得了,直称赞兔肉极香。文元翻白眼看着两人,“这算什么,我烤的鱼比这个还好吃呢。”说话间语气便颇为得意,手不停歇的撕着大块的肉下来。
薛神医吹胡子瞪眼,“兔崽子!给为师留一块!” 文元将肉塞入嘴里,含糊不清道,“师父,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