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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1 / 1)

谈起陆伯甫,飞珠欢欢喜喜,滕琰甜甜蜜蜜。

飞珠早就不是足不出户的小丫环,一年多跟在滕琰身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她的判断滕琰当然相信,听到飞珠对陆老太太的看法,让滕琰更开心。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又经历了种种患难,心意相通,说起这些来并不害羞,叽叽咕咕地把几个月后陆伯甫回来后的事都畅想了一番。

滕琰自己高兴之余,也没忘了飞珠,问她:“我总算等到了陆伯甫的信了,你怎么想的,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给你做主。”

飞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提这个话题就回避,论年龄,她还比滕琰大上一岁,也算得上老姑娘了,无奈就是心如枯井,波澜不起。

飞珠开始讲她在九原的事,她一直住在九原的郡守府里,那里专门给她留了一个院子,平时也没什么事,就看看书,做做针线,日子过得很逍遥。

新郡守的夫人对她不错,并不把她当下人看,府里的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有样学样,但飞珠也不与她们多来往。

飞珠还学滕琰,出门时看见卖身的女孩或没有着落的孤女,就买回去,照顾她们,就在她来之前,都安排人送到燕都滕家的庄子上。

滕琰的父亲和大哥前一段时间去边关和回来时两次路过九原,也都住在郡守府上,她还去行礼。

两人一直聊到子时过后才睡。

第二天,滕琰里外一新的去见燕王,飞珠给她做了太多的衣服,都是男装,现在不穿,过几个月就穿不上了。

燕王也换了一身新,不用说,林公公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

不出意料地,燕王问陆伯甫的消息,滕琰也没有,只好把陆母的消息说了些。看出燕王的失望,滕琰其实也失望。

陆伯甫上一封信写得就很简单,对于他自己的现状是一句没提,飞珠看过他给家里的信,也是一样,只是报了个平安,说今年回来。

这里面一定是有些什么事情,但就这么猜,谁能猜出来呢?滕琰自己暗自不少琢磨,口里却安慰燕王,“陆状元是见过风浪的人,他既然说了今年能回来,就一定能回来,只要到了燕地,什么就都好说了。”

燕王只得点了点头,确实,只要陆伯甫到了燕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燕王在滕琰下一次给陆母送东西时,也带去了他的礼物,一大笔的钱,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法了,滕琰也没阻止,这人情等陆伯甫还吧。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滕琰听到时正在喝水,直接把口中的水喷了出去。原来她救了宋十二的事,在军营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且无比的离奇。版本有很多种,有的说,天上的神仙都下凡了,还有的说,滕琰去盗了颗仙丹,但总之,大家都说滕琰是用道术将宋十二起死回生,自己也伤了元气。要不怎么最近总也看不见滕公子呢?

就是宋十二,也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他又是愧疚,又是伤心,在滕琰面前痛哭不已,让滕琰哭笑不得。

燕王也好奇,他只不过不好意思问,毕竟他与滕琰当初因为这件事闹得挺僵。其实,实际情况看见的人不少,但大家不理解,明明死了的人又活了,而且还是用那样奇怪的方法救过来的,就愿意相信那些离奇的说法,就是燕王,他也觉得滕琰用了道术,而且可能还是什么采补之术,要不,他怎么那么生气?

面对这些疑问,滕琰经过燕王同意,把几位军医找了来,将心肺复苏教了他们,有关的适应症什么的也都说了。

她反复强调,这不是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适用的,甚至,适合用的人并不多。

毕竟是医生,他们比起那些普通的士兵还是更快地理解了其中的道理,不再误会滕琰能把死人救活了。

但他们对于学习心肺复苏术的热情却一点也没少,把一个气息全无的人救过来,就算不是滕公子所说的奇迹也是了不起的事。

当滕琰在帐篷内教大家学习心肺复苏时,来围观的人把帐篷里挤得满满的,这种乱哄哄的环境自然是不行的,滕琰把来看热闹的将领们赶走,普通士兵根本就进不来。

不过,有一个人滕琰却没法赶,那就是燕王,他居然也来看热闹。

当滕琰让一个士兵躺在地上,教军医们学会检查颈动脉是否搏动时,她的手一搭上士兵的脖子,滕琰看见燕王的眼睛不由得闪开了一下,还好,他没跳出来反对。一项项仔细讲解完后,不能在人身上做试验,滕琰让大家准备了一个稻草人,学习正确的心脏按压姿势,如果姿势不正确,是起不到有用的效果的。

滕琰讲得很细,大家也学得很认真,虽然效果无法现在检验,但起码那些谣言自动消失了,大家看向滕琰的眼神也正常了,滕琰真不愿意顶着一副神仙的名头让大家用景仰的目光看着。

忙完了这些,没有别人的时候,燕王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他其实没想问滕琰,而是先给郑先生写的信,信回来后,还是没有答案,现在借着心肺复苏的事正好一起问出来。

滕琰的才学是在哪里学的?

这个个问题当然也有很多人问过,但真的有份量需要滕琰回答的人也就两个,一个是郑先生,一个就是燕王。

就这件事比较,郑先生是问了后,根本就没要滕琰回答,而燕王则先是问郑先生,再问滕琰,两个人的水平高下立判。郑先生的飘逸脱俗不是假的,不论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知道滕琰不会说实话,他这样的做法确实让滕琰松了一口气。也正是由于他的超脱和包容,他和滕琰间除了最初的有过唇枪舌剑外,以后都相处甚安,互相间还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而燕王就差得远了,他还是落了下乘,到底还是年龄太小,对人世间的洞察还不够透彻,对滕琰的认识也不够。

滕琰的说辞早就编好了,陆伯甫以前就是那样认为的:滕琰小时候在开国公府里有一位老师是奇人,教了她所有的这些。

这次,滕琰虽然撒了谎,却没有什么负疚的感觉,对燕王只能是这样,她的的解释就是燕王不那么相信也说不出什么来。

燕王还问了滕琰,象心肺复苏这样的本事,还有平时她所掌握的一些知识,她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秘而不传,而是要普及给大家。

滕琰用很轻松地地语气说了,这没什么可疑问的,不论是救人的方法,还是做事的方法,就应该广为流传,也许以后会多救几个人,或多为百姓谋些福利。

不得不说,滕琰的这番表白,当然也是发自滕琰的肺腑,但极大的迎合了燕王的心意,他对滕琰的印象好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燕王可以不喜欢滕琰,但他非常尊重滕琰,也非常满意滕琰。

这就为他们下一步的配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随着春耕后,大批服瑶役的百姓和雇工到了草原,新城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燕地经济基础差,三座新城同时开始建造是不现实的,西北处的边城只能暂缓,东北处的因为靠近连绵不绝的山脉,森林资源丰富,依山而建的新城只是用木栅暂时围起,工程量也很小。

只有在中间的一座,是用石头建成的,为了采石方便,还把最初的选址向石头山迁移了几十里。

说起这座石头山,滕琰后来自然也去看了,还真的有些稀奇,茫茫的大草原上,一望无垠,只有这样一座山,虽然不算太高,但在这里却突兀而且孤独。山由乱石堆成,上面也没有高大的树木。

现在石头山慢慢变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方圆五里的石头城,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四座城门上高高的城楼,厚实的城门外面包着一层铁皮,一颗颗巨大的铜钉闪闪发光。

城内所有建筑都是依规划而建,十字形的主街道用石板铺路,宽阔平坦,将小城分成四个泾渭分明的功能区,每个区内条条小巷横平竖直,街头巷尾都用木质的牌子标明街道名称。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城门站岗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检查入城的人员,因为只有驻军、衙门、学校、府库等重要的部门整齐地分散在各处,而普通居民和市场等都还在城外,这只是新城的内城,外城还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建成。

到那时,石头山会开采一空,而且还会向地下开采,最后形成的空地就直接引不远处的一条河流,形成一个大的人工湖,做为护城河的一部分。

滕琰站在燕王身后,在南城门的城楼上极目远眺,这是内城的的制高点,与当初石头城开采前的山顶同一水平。

盛夏已经过去,八月初的天气,草原上已是一派秋高气爽的景象,远处的天边草天一色,近处的草色分明早就失去了春天时的青翠,而是苍绿,这样又衬得一群群的羊、牛、马更为分明。

东西两座边城现在只承担戍边的任务,中间这座新城除了驻军外,还做为唯一开放的边贸市场,吸引了无数来自草原的牧人和燕地、吴国的商人。内城的南城墙外就是简易的市场,虽然连个棚子都没有,只靠地上的一排石礅划分出几个交易区,却热闹得有些喧嚣,就是身处在几十米高的塔楼上都能被下面沸腾的局面所感染。

牛羊、马匹、肉干、布匹、绸缎、茶叶、盐巴、日用品,只要是你能想到的东西,这里就都有,大宗批发的商户们在一起商谈,零售的小商小贩与被琳琅满目的东西晃花了眼睛的犬戎人讨价还价,还有应运而生的茶楼、酒楼、旅馆、医馆。

在这样的繁华下,大笔的银钱流入了新城的管理者手里,计算出来的结果,是滕琰也没有想到的,居然能弥补建设新城的大半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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