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软肋(1 / 1)

有句话怎么讲,上赶着不是买卖。

一切止于利益,那自己还巴巴贴上去算个什么?算个附赠么还是算什么别的东西?

这是秦离听到里面话时的第一想法,她匆匆离开,脑海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偏偏心里本来堵着的一口气,现在更堵了。

虽然说偷听墙角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秦离的气依旧生得理直气壮。

魏冉同沈之山的话都被她听了个大概,结果只有他的最后一句话另秦离印象深刻,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有意,都无意间点醒了秦离。

他说一切止于利益。

正常,秦离告诉自己。

她心中额外生出得一点别的情愫被一下子压回到了心底,明明一直说好的止于利益,结果自己非要往前凑,偏偏想着更近一步,怪可笑的。

别人进一步,她才有胆子往前进一步,别人说是退了一步,她便会头也不回得匆匆走人。她从不否认自己的胆小,因为她一向这样。

所以随便他怎么说好了,因为魏冉的话一贯真真假假,他同沈之山的话里说得固然是有意搪塞,但未必不是真心所想。更何况,你又如何辨别他对你说的全是真心实意?

秦离没那个自信,她本来就犹豫。

她觉得魏冉说得没错,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她都只能当做真的来听。

因为这话说得对。

她不喜欢赌,更何况赌的是未来,赌的是真心,赌的是她日夜的枕戈待旦。

感情较之,太过渺小。它除了会搅乱你的思绪,似乎全无用处。

一切止于利益,就够了。她不出卖魏冉,魏冉也别卖她,毕竟买卖嘛,掺杂了别的就不纯粹了,反而会生出许多别的事端,甚至会牵绊住双方的手脚。

不管是她还是魏冉,都不能有软肋,也不能有把柄。

就这样吧,至于其他的,都让它慢慢云散烟消就好,有些感觉是会随着时间变淡的。

但有一种感觉不会,秦离并不知道。

时间这东西,不是万能的。

魏冉送走了沈之山以后就看见连业一脸莫测的表情,目光似乎还带着点同情?他又扫了连业一眼,确实是同情的目光。

没等魏冉问话,连业便已经凑到了跟前,他有些踌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主子,刚才....”

“刚才怎么了?”魏冉挑眉,“你听到什么了?”

刚才他在屋里确实听见门外有响动,他以为是连业守在门口,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连业抬起眼睛看了眼魏冉的神色,嗫嚅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就是看见了...看见长公主殿下亲自来偷听您的墙角,然后似乎听到了什么,脸色很不好看得走了。”

事情不太妙,这是魏冉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就是复盘反省,他是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吗?

“你确定她是生气得走了,没看错?”

“正是。”连业坚定地点了点头。

魏冉大概知道自己是因着什么话惹了这个祖宗了,他匆忙回到仪鸾司,进了后书院。

结果透过窗子看见里面的秦离在整理卷宗,长睫微垂,雨后天晴的阳光给她镀了层柔和的金色,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哪里像是刚听墙角回来的。

他不由怀疑起了连业的眼睛。

他踏进屋门,秦离听到动静,不咸不淡得看了魏冉一眼,

只这一眼,魏冉便信了,果然连业的眼神不错。

他倒是宁愿希望连业眼神不好。

“殿下...”他开了口,一时间却卡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怎么了?王爷请讲。”秦离的话听不出情绪来,一脸的公事公办。

当她不悦的时候,轻易不会在外表露出来,唯独一双眼睛,增加了一丝疏离。

魏冉对于秦离一贯的做派表示无奈,“殿下是生气了么?”

秦离低头翻着手里的文档,避开了对方的眼神,“没。”

魏冉分明看到她连本子都拿反了,生闷气的秦离模样有些可爱,像只猫儿,大猫也是猫。

对于猫儿,不管是大猫小猫,都能顺着来,慢慢把毛捋顺了。

他想走近两步,却被秦离用金扇抵住胸口给挡了回去,他只得同秦离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离见他斜斜倚在书架旁,也不再理他。

魏冉深知如果自己不说,秦离便会将闷气进行到底,于是悠悠开了口,“殿下,我听连业说,您刚才去找我了?”

不能明说是听墙角。

秦离终于把目光从书案上面移开了,剜了魏冉一眼,理直气壮,“是去找你了。”

“那我是同沈之山说得哪句话惹殿下不痛快了?”魏冉弯了弯眼睛,“我一定改。”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和那帮老狐狸一样了,拐弯抹角。”

“殿下不也一贯拐弯抹角么。”魏冉收敛起了笑意,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秦离嗤笑一声,“性格使然,所以——”后半句话被她咽了回去。

“所以什么?”魏冉目光有些锐利。

所以注定难以坦诚相见。

“没什么,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秦离不愿意让对方以为自己在无缘无故的耍小脾气,“有句话,我觉得王爷说得很对。”

“您今日问我咱二人的关系,我当时答不出来,现在已经有了答案。”她端起杯子,轻轻吹开上面的茶叶,“还是止于利益关系为好。”

魏冉沉默得听着,表情看不分明,过了半晌,他缓慢开口道:“殿下永远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感情这个东西的存在,它没那么可怕,殿下不用对它避之不及,也不用对我避之不及。”

“我唯一能做到的保证就是永远不会去害你,有的时候,殿下也可以尝试着去信任别人,信任我。”他勾了勾唇角,“我也愿意同殿下从简单的利益关系重新开始,有时候,也希望殿下能遵从本心,而不是让自己被束缚这许多。”

魏冉就这样直言不讳得说了出来,秦离原以为他还会同她兜圈子,却突然意识到,一直在兜圈子的人似乎是她自己。

她对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抱着永恒的不信任,两世的经历让她把这不信任刻在了骨子里。于她而言,只有有着相同的利益和目标才会让她心里生出保障,觉得安全,其他的什么兄友弟恭,家族亲眷,她一个字也不信。

原因无他,身边的例子还不够多么?

所以她拼命得想要将这层关系重新拉回原先的起点,拉回利益层面的关系,只有这,才会让她心中安稳。

全然靠着自己一心报复的偏执才让她走到了这,所以她也从没想过,等这最终的目标一旦实现,她该何去何从,她同魏冉又该如何。

她原本都已经想好了,等沈家一倒,魏冉当他的皇帝,她找个山水如画的地方,做个自在神仙。

秦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我现在想不得以后什么,只想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你同沈之山的话我听着了,我也知道这样说的理由,关系这个东西,有时候上升到一定高度反而不好。”

她深深看了魏冉一眼,“你是聪明人,我也说敞亮话。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同理,我也不希望你成为我的软肋。有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

苗睿达的妻儿是他的软肋,梅永处的性命是他自己的软肋,沈刻是沈之山的软肋,秦封移是皇后的软肋。

就是因为有了软肋才好操控,这段时间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如果这群人没有软肋的话,未必会让他们行到今日。

人心难测,却也同样好操控。秦离知道这点,魏冉也知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慢慢来,不着急,还不是时候。

天知道他有多恨这句话。

于是魏冉说好。

秦离敛去神色,笑了一下,天底下的人,有谁没有软肋呢?

大概也只有太后了。

常宁宫中,沈之山从侯府出来便直接见了太后。沈然面色不虞,显然仍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堂堂戍边将军,远在漠北,又有我给他撑腰,还能被算计了。所以他到底在那帮鞑子手里,还是在魏冉手里。”

“可他到底是沈家嫡亲的血脉,也是您的侄孙,到底也该救一下。”沈之山苦笑,“在魏冉手里。”

那便是救不了了。

“不是哀家不想救。他若在漠北人手里,尚且还能和谈,眼下在魏冉手里,那势必要割下我族一块肉下来。少沈刻一个,保一族的荣华有何不可?还是说,你真要遂了他的心意,置一族的事业于不顾?”

太后冷眼瞧他,“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让一个小子把你耍得团团转。魏冉再能耐,只要你在朝上不下去,到时候在漠北粮草上动些手脚,他照样没有翻身之地。不就一个沈刻么?大不了给你儿子多纳几房妾室,多生几个争气的,也比这个没用的强。”

太后的软肋,是沈氏一族。

所以一族的人里,舍了谁都不算少。

“你先下去吧,事情就这么定了。”太后没等他接茬,也没注意沈之山的神色,扭头对萍香道,“把外面的那个使臣叫进来,告诉他们抓的是假货。”

假戏尚可以真做。

她不管秦离同魏冉是什么关系,反正不能再容得他们勾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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