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彼此信任(1 / 1)

楚亦茗从未想过会有被姜青岚狠狠推开的一日。

即使是在他越来越清晰的前世记忆里,这人要发起疯来也是狠命把他往怀里拽,恨不得揉碎了骨头融化进血脉里。

他瞬间沉入回忆。

记起了自己前世对姜青岚复杂的感情,最难受的莫过于,他为药人,对味觉嗅觉极为敏感,早发现了姜青岚因篡位始终未能得到的用于控制血脉狂性的药物,也许就在那供其祭奠亡母的画像里。

前世在楚亦茗活着的最后时光,他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固执,靠在姜青岚的怀里,对这人说:“你可不可以,把那幅画给我?”

“青岚,我能在画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楚亦茗喃喃一声,两世的低语重叠。

前世他二人是情明确了,心却远了,姜青岚在他纵|火那日后,绝不再将那幅世间仅存,险些被楚亦茗烧掉的亡母画像交到楚亦茗的手中。

暴|君不要答案,不要解药,不要再与楚亦茗之间多一道裂痕。

今生,他们两情相悦,楚亦茗用放弃新的人生,续了一段旧情,可姜青岚,却再一次没有给他找到解药的机会。

眼看着楚亦茗在这一下推搡中身影急退,向后倾倒的身躯已不是一臂能挽回的距离。

只见楚亦茗目光一片混沌,就连动手护一下孕肚都做不到,分明是意识并不清醒。

姜青岚被那异香激起的狂性还未全然恢复。

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发自本能。

“啊——”的一声呼喊。

楚亦茗已是跌倒在一个扎实的东西上,他捂着肚子一阵头晕目眩,目光所及已是从幽暗的宫室变成了酒楼温暖的雅间。

他神思恍惚,竟是这一瞬坐了个结实,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意识与前世记忆相融的刹那,是被姜青岚推倒了,那他此刻……

楚亦茗赶紧拍了拍地面,却是腰两侧一双手掌带来的温暖触感先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双手强有力地支撑着他,不至于让他摔下来的力量伤着身子。

再一垂眸,就见姜青岚一双紧盯着自己的血眸尚未恢复,那古怪狠厉的眼神惹得楚亦茗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又拍了拍这被红布激怒的倔牛一样男人的心口,轻推着,想从这摔躺在地面给自己做肉|垫的男人身上爬起来。

却是挣脱不开桎梏着自己的手。

“青岚,你护得周全,我没事,就是刚才受了些惊吓而已,你先放开我吧,”楚亦茗温柔与人对视,用着前世绝不会有的宽容和耐心,轻柔哄着说,“我不怪你,你摔疼了吗?”

“你……”姜青岚紧闭双眼一刹,再睁眼时,一脸不可置信,似大梦初醒,赶紧将手按在他肚子上,极抱歉地说道,“我伤着你,伤着孩子了吗?”

“你不会的。”楚亦茗答得肯定。

即使是前世的暴|君,仅凭着对爱情的执念,也不会真伤害到他们父子,更何况他面对的是早不似前世暴戾的男人。

楚亦茗手抚上姜青岚后脑已然鼓起的大包,哪能不知这人扑过来护着自己,该是摔得有多狠,要是换作自己,只怕是头磕上这一下,都能疼得掉下泪来。

他满目疼惜,关心极了地问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这要是摔傻了怎么办?”那些故事里,头受到撞击失忆了的都不在少数,他可承受不起再与这人重拾一次爱情的波折。

姜青岚面色还急着,哪顾得上自己,任是自己躺在地上的模样如此狼狈,也满心都在楚亦茗,只目光梭巡在他的脸上身上,急得呼吸都乱了,忧极怒极,道:“你怎么还能关心我呢,你这不能磕着碰着的身子,我,我这种随时会失控的人呢,你就该三针不够,就戳十针,针控制不住,你就该上刀子,你……”

“青岚,我相信你的。”楚亦茗双手捧着姜青岚的脸,坐在人腹上,居高临下看着这男人发自真心的慌张,动容不已。

人都说疯子不能说理,可若是这人疯着的时候,还只惦念着他,他又如何能放手呢。

姜青岚却是越想越气,气自己,气得话都急了:“你这样总是对人对我心软不成,我回去,我得命人给你打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我要匕首做什么?”楚亦茗目光奇了,好生安慰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再怎么样都会保护我的。”

“我怕我再伤害到你,我怕我此生总会有失控的时候,我若是再因血脉发疯,”姜青岚握住楚亦茗的手,倏然一下虚握着什么似地对着心口发力,目光清醒郑重道,“茶茶,若有你制不住我的那一日,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楚亦茗这会子才是真受了惊,立刻抽手,哪能还不明白,这是要他为了自保,把匕首往爱人心窝子捅。

他摇摇头,温柔地说:“我不需要那样的匕首,永远都不要。”

姜青岚还要认真劝说。

楚亦茗却是双手用力按下姜青岚的肩,低头一吻堵住了对方的嘴,甜腻地勾起那总在说着让自己不悦话语的舌头,强势地与人纠缠着呼吸。

倏然间,略起身时,便不容置疑,高傲地说道:“殿下冷静了吗?听不听我的话?”

“你真是……”姜青岚呼吸急|促。

“既要我制得住你,殿下不就该随着我的性子来,”楚亦茗指尖风流极了地在人唇上描摹,微微仰颈,一双美眸睨着人,说,“要不要听我的话?”

“茶茶,你这样,是很容易被我……”

“被殿下如何?”楚亦茗俯身又是一吻落在对方唇上,越是纯情的脸做着这种主动勾|人的事,越是让人眼睛都不舍得眨,唯恐错过了一丝一毫自那双杏眼撩起的春意。

姜青岚兜住他的双腿,论力量博弈怎会落了下风,起身,将他抱起悬在腰间一气呵成,只差将他压在墙面,教会他这样诱|人是怎样的危险。

“殿下慢些,”楚亦茗脸色蓦然一阵红,轻拍着对方的肩,低语道,“我有着身孕呢。”

“茶茶,”姜青岚转身将他搁在桌面上,双手撑在他身侧,垂眸紧瞧着他不过须臾就不敢再恣意放任的眼睛,轻笑一声,说,“若是这孩子生了,你再这样,是很容易被我睡了的。”

睡了……

这人堂堂一国摄政王,未来的皇帝,竟用上了这么直白的词。

楚亦茗身子往后仰了仰,避开更多的亲|近,那要人“听话”的气势全在这一刻散了,柔柔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忍心在你心上捅刀子,如此这般,试过一回,总算知道怎么让你冷静了。”

“发现什么了?”姜青岚仍在低低地笑。

楚亦茗双手胡乱推了推这人的肩,面色局促,道:“你这人,你再怎么急了……也,也……”

“本王再疯,也觉得和你亲|热比杀人有意思多了,”姜青岚一手按在他孕肚,眉目故作遗憾,道,“小崽子误事啊。”

“哦,在意这孩子的时候说他是太子,碍着你快活的时候,就又说人家是小崽子了,”楚亦茗拍开姜青岚的手,挑起眉头,教训道,“我可有言在先,这孩子如今是能听见的,来日他出生了,若是以为你待他不好,我可不帮你说话。”

姜青岚将他往怀里一搂,埋首在他颈边,说:“本王不管,日后本王管教他,要是打他,你得站在本王这边说他不好。”

“为什么要打他啊!”楚亦茗推人一下,没有推开。

姜青岚双臂固执收紧,道:“小孩子都有不乖不听话的时候啊。”

楚亦茗还想争辩两句。

却听姜青岚略显低哑的声音,说道:“他有你惯着,不会比本王小时候更乖了,可本王幼时却总是在挨打,一个根本不是本王生母的女人,从本王有记忆起,日日折磨本王的身心,她嫌弃本王愚笨。”

明明他如今有这样的心机。

“她嫌弃本王丑陋。”

明明他有着能与楚亦茗相配的容貌。

“她说本王的生母看似高贵,不过就是姜王交易到敌国的货品。”

可这女人却巴巴着在他生母死后,走上她生母的路。

“你敢相信,即使身世都是假的,但当时身为一国皇长子的我,除了能让人看见的脸面,处处都是伤?”

姜青岚紧拥着楚亦茗,叹息道:“除了你,在危险时依然对我深信不疑,这一生,我从来没得到过认可,除了继承到两位姜皇族疯狂的血脉,回到这姜国,我一无所有,我想寻求身世的真相,先帝便将我生母住过的地方,用的东西,所有的一切全都当着我的面烧毁了。”

“一场大火,他烧掉了我所有的希望,他告诉我,我此生不可能入宗庙,我可以是伽罗长公主和任何人生的野种,唯独不会是他的儿子,我那时候,我只能把对养母的报复,把对先帝的报复,当作奋斗的希望。”

大火,前世的楚亦茗,险些也用一场大火烧掉了姜青岚的希望。

“你看到的那些画,那些想把仇人做成人彘的疯狂想法,我虽没来得及动手,但我不否认,这就是我曾经内心的想法,我很清楚自己的危险,但我不想你看见这阴暗处的脏,我对你有隐瞒,方才在被激起狂意时,说的那些认为你怀疑我的事,不过是我自己在为自己隐瞒的事情慌张。”

楚亦茗轻拍着姜青岚的后背安抚,轻声问道:“殿下隐瞒了什么?”

既要说实话,就该敞亮了说,有人要他楚亦茗看见这所谓的“脏”,就是不欲放过一分一毫能从这隐瞒中利用的细节了。

窗外烟花依旧绚烂,远处深宫,缓缓腾起一片火光,那是姜青岚命人一把大火烧了姜兰若的麒麟殿,以牙还牙,也将天子的遮羞布扯下。

相隔甚远的酒楼雅间里,姜青岚正毫不遮掩地将自己多年在世人心里的“恶”,一点一点说尽给楚亦茗知。

唯有这样,他二人才不会再有嫌隙。

良久。

小楼下街市人群渐渐散去。

温暖室内,楚亦茗听了这人自以为罄竹难书的罪过后,轻叹一声,道:“我想,殿下也许因仇恨忽略过一些事。”

“何事?”姜青岚抬眸瞧着他问。

“关于先帝无视亲情之事,等我回去王府,殿下把母亲的画像给我,或许我能找到答案,为殿下解开多年的心结。”这还得感谢姜兰若今日为了害人送来的孩子,若不是那异香,楚亦茗怎会想起这段前世记忆,倒是给他找药省了不少事。

姜青岚正想说自己根本不在乎这种被人厌弃的父子亲情,忽然就听门外有人传话道——

“王,陛下正在楼下。”

“姜兰若怎么会来这里?”楚亦茗目光疑惑一瞬,忽而反应过来,牵起姜青岚的手,温柔地说,“殿下不妨见见,与其让他背地里生事,还不如让我也听听他还能搞出什么鬼,大厦将倾,他孤注一掷,我也许能让他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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