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姜青岚轻拍着他的背,哄孩子的语气发出“哦”的轻哼,他将楚亦茗紧紧搂在怀里,就像拥着一个会消散的美梦,并不深信自己能拥有,可怀抱却坚定,“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
“我梦见你了,”楚亦茗如今有着近五月的身孕,很难再和姜青岚心贴着心,隔着些距离,挨不紧,让他心中并不踏实,“是噩梦,我,我不是说你是我的噩梦,是我……”
姜青岚哄着他的手倏然顿住了,片刻后,忽而语气轻松道:“很多人都把本王当成噩梦,这不奇怪,其实那些画,本王有过对人下狠手的想法,但还不至于残暴如斯。”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亦茗一感觉到对方的怀抱松懈,立刻主动将手臂收紧,竟是连压迫了肚子都顾不上了。
姜青岚双手赶紧落到他的腰身,微微扶住,避免他因心绪焦虑不慎伤到他自己也伤到他最重视的孩子。
一见他悲伤抬眼,便又将他欲说出更多情急之语的唇吻住,将自己看似更稳重的气息渡给他,安慰着他渐渐平静下来。
楚亦茗被吻得晕晕乎乎,却也被这浓烈的爱意唤醒了理智。
他微微推着姜青岚的肩,不过与人些许分开,便又被扶着腰背,亲|密在一处。
姜青岚略一倾身就将他压回了枕上,一阵疼爱安抚过后,方才亲昵地与他脸贴着脸,低哑着嗓音问道:“你见过我的冷血残暴,你知道我的弑杀狠厉,你每次从噩梦中醒来,还是会钻进我的怀里,是你真的爱我,真的依赖我,对吗?”
“青岚,我经常做噩梦吗?”楚亦茗鲜少在醒来时记得什么,上一回从噩梦惊醒,还是他认为自己被强迫,被动与姜青岚在一颗夜明珠照亮的夜晚纵|情。
那天夜里,他很是情动,却在入睡时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对此人动情。
也是那一夜,他梦见了与姜青岚互相折磨,在情|事中遍体鳞伤,记忆中这男人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寻找一种确认,确认楚亦茗是有真心的。
梦里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伤心的,可只要背过身去,不面对自己,姜青岚总能用最冷漠无情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就像受伤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是两个固执又骄傲的人相处时互伤最残忍的方式。
谁都需要安慰,谁都不愿意退让。
当苍鹰醒悟过来的时候,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需要你,噩梦是在提醒我,我最害怕的时候,想要谁来安慰我,”楚亦茗抬手抱住姜青岚,呢喃道,“青岚,我不知道自己猜测的是真是假,我想,我是在清楚了解你的为人后,依然爱着你的,即使看见那些让人害怕的事,我也没有动摇过对你的感情。”
“茶茶,放松些。”姜青岚温柔地劝。
楚亦茗却将怀抱收得极紧,越是觉得姜青岚要撑起身,越是将人牢牢箍在怀里,偏要把话说完,道:“我说的噩梦,是楚雅风为了高官厚禄,陷害我,欺骗你,让你我彼此猜忌,互相伤害,直到死都不能瞑目,我不要再经历这样的事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说的一见钟情、前世今生、日久生情,怎么都好,我不要任何人再来破坏我的爱情了。”
“茶茶,”姜青岚头一回受制于人,竟是有些不习惯,也不知是楚亦茗当真太过激|动,力气难以让人挣脱,还是自己越听越心软,力气都付之东流了,只是相较于楚亦茗,他还稍微多点理智,提醒道,“仔细孩子,别压伤了,本王怕你会疼的。”
“唔……”楚亦茗呼了口气,脸色都跟着白了白。
姜青岚赶紧哄着他放手,温柔地劝:“好啦,好啦,本王以后不会再患得患失的,你的爱,本王收好了,珍惜一辈子,咱们先放松些,不然疼的可是自己了。”
“我明日要出门。”楚亦茗怀抱不松,严肃说道。
姜青岚眉头蹙紧,瞪大了眼睛,瞧着这固执起来不管不顾的人,却不舍得大声斥责,只温柔地劝:“你今夜受了惊吓,现在又压着肚子,天不亮,本王都得找太医来给你瞧瞧的,你还敢出门,你这样,你都不怕动了胎气吗?”
楚亦茗有理有据道:“你说姜兰若回京了,他一引你出了门,我家里就着了火,我不懂你朝堂上的是非纷争,可这火,会不会和姜兰若有关?”
姜青岚不欲细说,眼下劝说眼前人心绪平稳些才最要紧:“你听话,好好安胎,此事本王会处理的。”
“我是要安胎,但必须让那些恶人知道,对我下手,是威胁不到你的。”
“茶茶?”姜青岚可不想他管什么朝堂事。
楚亦茗目光坚定,说道:“从前来到惠民医属的游医,都很是珍惜学习的机会,是不会频繁议论什么玩乐之事的,我怀疑他们这几日是有意提起夜游,为的就是看我在今日知道大火中的真相后,会不会出事,能不能出门,若是我此番让这恶人得了手,岂不是从此都成了你的负担了。”
“本王怎么会当你是负担呢,你比本王的命还重要。”
“就是因为我的命重要,我更要走出去,看看他狗急跳墙还会有什么招,有些恶犬,我让他咬到一次,就会有下一次,非得是一次绝了他的念头,才知道男人干仗,别一门心思往人后宅作祟。”
这王府是姜青岚亲口说过交给他的家,家就是不容人造次的地方!
姜青岚瞧着他认真的模样,无奈轻笑,揉了揉他的发顶,说:“不管是为了出门透气,还是为了什么,本王都依你吧,好了,这样满足了吗?我们能好好安胎了吗?”
“好,我听话,哎哟,嘶——”楚亦茗刚一放手,冷静下来才觉察出腹痛来,连忙推开姜青岚抱怨道,“从前怎么没发现殿下这么重呢。”
姜青岚赶紧上手给他揉揉,满脸的无可奈何,却是小心呵护至极,“哦,抱着本王的时候,爱得要死要活,这会子惦记孩子又怪本王压着了,本王是明白了,在这家里,这地位是如何摆的。”
“我都疼了,殿下还说我。”楚亦茗可怜起来,倏然眼泪在眼眶打转,唇都在发抖。
只教姜青岚立刻慌了神,手忙脚乱着,一时不知该先哄他还是先去找个太医,只急道:“晴也是你,雨也是你,你说你,教我怎么办才好。”
“我想翻个身,侧躺一会儿。”楚亦茗一提出要求,立刻被人扶着转身。
他又想了想,说道:“我想殿下在我身后,抱着我。”
“只是抱?”姜青岚很快贴了上来。
“我不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楚亦茗小声抗议后,忽然一阵困意涌上来,他牵过姜青岚的手,手心贴手背地覆在孕肚上,温柔地说,“殿下珍惜我一辈子不够,我想殿下生生世世都陪着我,别再让我孤单。”
“很孤单过吗?”姜青岚落吻在楚亦茗后颈,再想问上一句,怀中人却已经睡着了。
姜青岚拢了拢楚亦茗的头发,又将那纤细柔美的肩颈露出更多,雨点般地亲|昵到颈前,轻咬了咬他因沉睡无甚反应的喉结,爱慕极了地蹭了蹭。
倏然间,楚亦茗如每一夜入睡后撞入他怀中一般,转身,轻哼,小猫一样团了团,极缺安全感却极赋信赖地埋首在他胸口。
姜青岚轻笑了笑,给他掖好了被子,暖他在怀中,温声说道:“只要我活着,怎么舍得让你孤单呢?”
……
次日,楚亦茗如常前往惠民医属,力所能及的事一件都没落下。
苏院判跟在他身侧,听到那些游医在课堂上提起今夜城中布置的美景,不做反应,只将一本医书奉到他身前书案上。
楚亦茗随手翻了翻书,也不抬眸,只敷衍的语气,说道:“我记得初次来此时,苏院判面对向我不断刁难提问的士族医官,是有意亮出我的身份,呵斥他们不知尊卑的。”
苏院判跟随他多日,知他为人和气,赶紧赔笑说道:“王妃心善,不会与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是他心善,又好说话,才让人算计到头上来了。
楚亦茗放下医书,头一回仗着摄政王妃的身份,对这五品医官下令道:“他们不知屏风后是你是我,我轻声说一句,你大声对着外面重复一句,说错一个字,摄政王有言在先,不敬本王妃者,诛杀全族。”
楚亦茗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直接开口说道:“今日是本院判一人在此授业。”
苏院判不敢拂逆,扬声重复。
那屏风外的人顿时收了声,不再说起夜游之事。
略多嘴些的张口就说:“原是院判大人一人在此,那这些话,今日还说吗?”
紧跟着就有人起哄道:“我等说的唾沫都干了,这好半晌,不会没个赏赐,白说了罢。”
也并非人人都在局中,零星几声疑惑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
楚亦茗听得清楚,再次开口命苏院判跟着说:“既是为习医理,滥竽充数之辈,出门领了赏赐,便可离去了。”
“下官不敢说。”苏院判立刻叩拜在地。
楚亦茗招呼常乐将那些“游医”带了下去,这室内再无动静之后,方才俾睨着苏院判,道:“你不敢说,因为你还惦记着名声,可你却将王与我的名声置于何地,你是活腻了吗?”
“下官该死,”苏院判抖如筛糠,声声告罪,求情道,“下官卑微,上面的人吩咐的事,下官也只是放行了几个市井无赖,此地虽说是招揽游医,可士族才有资格修习的正统医理,怎能轻易教授出去,此举也是出于无奈。”
“无奈?”楚亦茗将医书甩到苏院判身上,砸得那人官帽都歪了下来,他面色严肃,厉声呵斥道,“你欺上瞒下,玩忽职守,今日之事,你上面的究竟是何人,胆敢放肆至此。”
“是……”苏院判犹豫着。
楚亦茗可没有耐心,这些人想引他出府,不知还安排了什么恶心人的场面,他眉头一挑,冷冷说道:“你以为我心善,可我不是菩萨,若是你今日交代得清楚,你罪不及家人,若是你再糊弄玄虚,诛杀全族的罪也是不必指望我好心了吧。”
“是,是左相大人下令,要下官对您在惠民医属的政策敷衍了事,说您不过是玩玩闹闹罢了,早一日让您看清能力不足,早一日归还管理于……”
“于你吗?”楚亦茗嗤笑一声,“他们说了几日的夜游之事,你可知情?”
苏院判恭敬应道:“不知,下官只是收了好处,未经核对,放了些人进来,这已是头悬在腰带了,又岂敢让他们在您跟前说话,这几日见他们话多,下官还想着,再不敢让他们来了。”
楚亦茗略微颔首,下令道:“你有两件事可以将功补过,一则,今日开展考核,召集院中所有医者于惠民医属求医的百姓面前,请百姓们抽签书页,以你手边这本医书为题,翻开一页,便问一题,所有医者按成绩分级,前三名入内院轮流教授医理,一题答不上的,罚一顿板子,贴出告示,让世人知道来此地混吃混喝的代价。”
“何故要当着百姓的面?”苏院判士族出身,哪里愿意走到平民中去。
“百姓爱看热闹,与你们这些关系盘根错节的权贵没什么共同利益,他们没见过你们这些人摆台子,自然看得起劲,但凡有人互相包庇,作弊敷衍,一日就能传出京城去。”
楚亦茗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此人,道:“你不是好颜面,图名声吗,被罚之前,让人看见你有真才实学不是更好,惠民医属这里不需要你们那套官僚做派。”
“这罚?”苏院判戴罪之身,没资格与他辩白。
楚亦茗由着常乐扶着手,缓步向外走,给这罪人留下一条活路,道:“你这件事若能做得好,就去陈院使那里坦白罪行,领罪保命。”
若是做不好……
楚亦茗不至于真让姜青岚诛杀人家全族,但这事说开了去,影响到摄政王与左相的关系,那就不一定是谁动手先要了此人的命了。
回府的路上。
常乐今日是看他立了威,自然不敢再轻易背着楚亦茗去向摄政王传信,只先询问他的意思,道:“这事是不是该向王禀报。”
“我会亲自去说的,所以你不可多言。”楚亦茗语气严肃。
常乐立刻应是,又问道:“王妃身子要紧,缘何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楚亦茗顿了脚步,耐心说道:“若是我亲自惩治了那些滥竽充数之人,左相立刻就能将惠民医属诬陷成一个打着招揽游医名义,实则将有志之士拒之门外的虚伪地界。”
“可若是我让世人见证,此地并非浪得虚名,能重用人才,无关出身,平民医官只按实力说话,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才能真正吸引到想要提升医术的游医,苏院判看重虚假的政绩,而我,只想要摄政王的仁政惠及五湖四海。”
常乐听不懂太复杂的理,只是身为楚亦茗的近侍,必须为主人着想,赶紧又问上一句:“如此这般,岂不是让左相这个权贵之首,对您更有微词了。”
“我这个平民出身的人的存在,本就是此人的眼中钉,”楚亦茗接着往回走,轻声叹道,“你知道汉武帝的钩弋夫人吗?”
“小的无才无学。”常乐仔细瞧着他脚前的路。
楚亦茗说得浅显道:“人人都希望钩弋夫人生下儿子就去死,还希望这人死的时候是有罪的,左相,这是早早就开始给我设计罪名了。”
可纵火,必然不是左相的意思。
那屋子里有一幅姜青岚的生母仅存于世的画像,左相等人视她为一生挚爱,断然不会挑这个地方。
显然将两件事合在一处之人是想祸水东引,挑拨摄政王与左相的关系。
这火既是杀了楚雅风,烧到了他楚亦茗的面前,就不只是为了所谓立子杀父的想法,而是为了动摇他与姜青岚的感情了。
能做出这种事,还能在左相一事上获得利益的,不是那声称为爱发了疯的姜兰若,还能是谁!
……
这夜姜青岚应承过要出门,回来得也格外早些。
楚亦茗早早穿好了保暖的衣衫,一见他归来,便挽着他的手,好不着急地往外走,连声说着:“天都暗了,快些出发吧。”
“茶茶你这架势,是怕本王会反悔吗?”姜青岚哭笑不得,走出门几步,便将楚亦茗揽到身前,整理了一下兜帽,确认他暖暖和和的。
楚亦茗抬眸捉住他的手,捂在手心,呵着气暖了暖,甜滋滋地笑着说:“殿下不会反悔,答应过我的事,那是生生世世都要做到的,君无戏言,您一言九鼎。”
“这话可是僭越了。”姜青岚笑了笑。
楚亦茗可不管,这世道,君不君,臣不臣的,姜兰若这龙椅看来是早就坐腻了,从前他还以为篡权夺位多少有点为人诟病,可姜兰若这样的昏君,多一日为帝都是整个姜国的不幸。
他牵着姜青岚,大步向着王府大门走。
他自从被送进来,还从未自这扇大门走出去过,以至于跨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了一跤,好在姜青岚眼疾手快护得及时。
“小祖宗,你可省心点罢,”姜青岚紧蹙着眉,恨不得一路抱着他才好,“本王这颗心,迟早被你吓出个好歹来。”
“我不是故意的,”楚亦茗飞出去的刹那也觉得自己傻,可自己这是被姜青岚给关傻的,思及此,他话也理直气壮了起来,“殿下若是早让我自由些,我能连路都不会走了?”
“回头本王让人把这门槛锯了。”姜青岚此刻就先回头对门槛踢了一脚。
楚亦茗吃惊之余,笑出了声,“人家都想着高门大户,殿下倒好,门槛都不要了,这若是日后,我撞着了墙……”
“那就为你把王府都拆了呗,”姜青岚扶着他走下台阶,全不顾路上有无行人,随他一到马车边,便将他抱了起来,待到与他一同坐到马车里,再要说话,却见他一张脸都红了,“这怎么,在家没羞没臊的,一出了门,怎么还羞起来了。”
楚亦茗抬手扇了扇风,回头一瞥这又亲|近到身侧的人,忽而没好气地嗔怪道:“我与殿下在家如何恩恩爱爱都无妨,可我们毕竟皆是男子,我还不是很习惯被生人瞧见,就是会……”
“不好意思?”只见姜青岚倏然抬手绕到他肩旁。
楚亦茗脸登时更热了,只以为姜青岚是要在马车里搂抱自己,却见这人拉了拉车厢壁上的红穗子,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马车立刻动了起来。
此刻,楚亦茗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初次登上这马车时就见过的铃铛,是用来吩咐外头的人做事的。
他眨了眨眼睛,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姜青岚迅速一个拥抱将他揽进了怀里,极其迷人的气息萦绕着他,温柔低语道:“本王是要吩咐人办事,可又不是不抱你了。”
“殿下是会读心术吗?”楚亦茗发现世界再大再好,他瞧一眼新鲜也就够了,真正最留恋的,还就是这怀抱中的方寸栖息之地,他抬手圈住对方的腰身,几乎钻进了姜青岚的斗篷里,细语呢喃道,“这读心术是我一人独享的,还是殿下纵横朝堂多年,慧眼一双,为什么我想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眼睛呢?”
“这就是缘分吧,”姜青岚温柔浅笑,“本王也不是看穿了什么,只是想要你开心,再则,我们家茶茶又不擅长掩饰,为人单纯得很。”
“单纯不胡思乱想最好。”楚亦茗轻声说着。
姜青岚笑着将他搂紧,稳重温情地说:“旁人如何看待你我,不值得茶茶烦心赧颜,人都在守着自己心中的好,本王想爱你就爱,想抱你就抱,私下如何,人前就该如何,爱不是藏着掖着,怎能只把旁人以为体面的模样做给人看。”
“我不及殿下勇敢。”楚亦茗轻叹,他居然比姜青岚更在意世俗的眼光了。
姜青岚却道:“是本王给你的地位还不够高。”
“殿下怎么总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楚亦茗双手搭上姜青岚的肩,抬眸一双杏眼情意绵绵,道,“明明殿下给我的,一直都是最好的。”
姜青岚勾起他的下巴,信誓旦旦,郑重地说:“过不了多久,你,楚亦茗,就会是这姜国的皇后。”
楚亦茗正要回应一句。
忽然马车一阵颠簸,他头一瞬撞在了姜青岚的心口。
马车外立刻传来告罪的声音,竟是说车驾撞了个四五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