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一家子像一帮蝗虫,风卷残云地扫过穆家别墅,什么也没剩下。
她们走了之后,客厅里乱七八糟,本来放得满满的博古架已经空无一物,卧室里也被翻得一团凌乱,数个柜子都大开着,而衣服、杂物更是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顾流年一个人哪拦得住这身强力壮的两个女人?而且她还怀着身孕,也不敢跟这两个女人硬碰硬,再被她们推两下,可能连自己的身体都要受损。
顾流年只得吃力地蹲下身收拾着被搞乱的东西,将杂物一一归位。
还好顾瑾年看不上她穿过的衣服,没有拿走,不然顾流年可能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对于穆卓伟看到这空空的穆家别墅会怎么想,顾流年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穆卓伟要找麻烦,就让他直接找顾家去吧。
不过,穆卓伟更可能看不上这点小钱,他现在有着穆氏集团,大把油水可捞,哪还在乎这一些古董?
但顾流年不像顾瑾年母女俩那样没脸没皮,她可干不出走了还要带走人家的古董这种事情,揩别人的油的事儿她可不干。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穆卓然交代?这里毕竟是他的家,这些都是他的东西。
一想到穆卓然,顾流年就有点奇怪:刚才那么大动静,穆卓然全都没听见吗?难道穆卓然不知什么时候又出门去了?
想到这里,顾流年就有点担心,忙起身去找穆卓然、
穆卓然不在他的书房里,却不知何时坐在了花园里。花园里摆了几张摇椅,往日里顾流年和穆卓然经常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聊聊天,现在穆卓然就坐在其中一张摇椅上。
但他却没有在睡午觉,而是看着远处发呆,似乎刚才的动静他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听见顾流年走过来,也没有要扭头跟她说话的意思。
顾流年看着他这副不想交流的样子,也只得叹了口气,一转身却踩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原来是不知刚才谁把相框从桌子上碰掉了,顾流年捡起来,相框上的玻璃却依然完好,没有摔碎。
相框里,是顾流年和穆卓然的婚纱照,照片上顾流年穿着洁白的婚纱,穆卓然仅仅牵着她,低头看着她微笑。
顾流年看着这张照片愣神半晌,直到臭臭的一阵“汪汪”声把她从回忆里唤醒。
臭臭撒着欢跑了过来,小狗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变故,看到顾流年就迈开四只短腿冲了过来,欢快地摇着尾巴,舔着顾流年的手。
顾流年一阵犹疑,还是把照片从相框中取出来,放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
这是他们的回忆,她怎么能轻易丢掉?
顾流年叹了口气,抚摸着一旁臭臭软软的毛,臭臭用湿润的鼻子不停地蹭着她的手。
她要搬家,臭臭不能跟着去,她已经在网上联系好一个愿意收养臭臭的人了,对方同意明天就来接走臭臭。
臭臭跟了她这么久,从一条可怜的小狗长成现在活泼的模样,顾流年也很舍不得它。
顾流年打开冰箱拿出剩下的几个鸡腿,又拿出臭臭平时最爱吃的狗粮,破天荒地给它倒了大半碗。
而臭臭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思,狼吞虎咽地蹲在食碗边开始吃了起来。
“臭臭啊,你以后可要乖乖的,明白吗?”顾流年蹲在旁边看着它,苦口婆心地道,“到了新家,你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调皮捣蛋了,会惹新主人生气的,不能再咬鞋子、咬地毯了……”
虽然明知臭臭听不懂,但顾流年还是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它。说了半天,顾流年忽然感觉脸上湿湿的,她一摸,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哭了也不知道。
臭臭跟了她这么久,跟顾流年的感情差不多像亲人一样了,顾流年以前就爱抱着它说说话。
而现在穆卓然颓废消沉,不愿意理人,只有臭臭会耐心地倾听它了,但她却不得不把臭臭送走。
顾流年无声地流着眼泪,而臭臭好像也能听得懂人话一样,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顾流年,又拿毛茸茸的头来蹭顾流年的腿,好像在宽慰着她。
顾流年叹了口气,抱起了臭臭,转头望了望花园那边,花园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响动,似乎根本没有人在那里一样。
顾流年摇了摇头,抱着臭臭进了自己的卧室。
次日,顾流年来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过了约定的时间快半小时了,顾流年正四处张望着,琢磨着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催一催,就见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中年女子走到她跟前,也不打招呼,而是有点嫌弃地看着她怀中的臭臭:“这就是你的狗?”
顾流年发觉了对方嫌弃的眼光,有点紧张,忙解释道:“它是很名贵的品种的,巴哥犬,纯种,而且它很听话的,从来不会大吵大闹……”
臭臭似乎也很给顾流年面子,乖乖地待在她怀里,不叫也不挣扎,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叫什么名字啊?”中年女人开口问道。
“叫臭臭。”顾流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
“什么破名字,以后它就叫旺财了。”中年女人很直接地道。
尽管顾流年有点舍不得,但狗都要送人了,她也管不着新主人爱取什么名字。
而怀中的臭臭还一脸懵懂,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已经被人定为了“旺财”。
“听说养狗能看家护院,还能招财,希望这条狗真有那么聪明吧。”中年女人接过了臭臭,摸了摸它。臭臭平时的性格就很亲人,也高兴地舔了舔她的手。
“真的很乖,也很聪明,还听得懂人话呢。”顾流年竭力地保证着,担心对方嫌弃臭臭,对它不好。
“最好是这样,我家里还有小孩呢,可别咬了我们家小孩。”
中年女人嘀咕着,她接到了想要的狗,就没再理会顾流年,而是抱着臭臭转身走远了。
看着臭臭趴在对方的肩头,睁着无辜而又迷惑的眼睛望着越来越远的主人,顾流年又感到眼睛有点酸酸的,忙眨了眨眼睛,把泪水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