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救美(1 / 1)

“妹妹当心!!”

危在眉睫千钧一发之际,夏侯玄从骑着的马背上飞速滚下。一个迅速晃身,疾步掠到夏侯徽身边,伸臂圈住她,奋力搂住她往外腾挪闪避。

黑鬃马的前蹄堪勘擦着夏侯玄耳边踢过!!

那匹黑马体型矫健雄壮,受惊后把眼前的人当成攻击对象,高仰着脖子张开前蹄就欲踢人!

夏侯玄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再怎么训练有素,也比不得惊马的力道和速度!

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只是下意识地将妹妹紧紧护在怀中,几乎有些狼狈地左躲右闪着……

场中的众子弟也是纷纷闪避,惊叫一片!

“畜牲!休要伤人!”

危急时刻,有人大喝一声,冲上前去,扑向那匹黑马,经一番拼力拉扯挣扎,狠狠勒住了马缰绳。

一众子弟惊魂未定地看向那人,竟然是素日里沉默寡言不声不响的司马师!

司马师自幼经常练习挽弓射箭,臂力过人。他拼着全身力气,把马头拽向了另外一边。

夏侯玄兄妹暂时脱离了马蹄危险,那黑鬃马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吸溜狂叫着,一边拖着司马师奋力朝前跑去。

惊马愈跑越急!!司马师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松手。他身上手无寸铁赤手空拳,一时制不住那匹惊马,只能先拼着股子力气硬扛着。

紧急关头,教习师傅手持马鞭冲了过来,大力把司马师拨开,一个巧劲儿跃身上了马。师傅合身扑在马背上,一手握缰,一手拿马鞭勒住马脖子,一人一马几番角力拼斗,总算渐渐止住了那匹惊马。

刚才跑马场边的子弟们无不暗暗捏了把汗,此时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你你?……”有少年子弟望着夏侯徽,结结巴巴。

什么?夏侯徽也疑惑。

“你的头发……”那少年又指了指夏侯徽。

啊?啊!!!

原来,夏侯玄在紧急躲避马蹄时,抱着妹妹就地滚了几圈儿,夏侯徽在夏侯玄怀里丝毫无恙,头发却散了,一头柔软青丝如瀑般倾泻下来!

刚才的情形实在紧张万分,夏侯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不觉间“露馅儿”了。

等她明白过来,几乎立刻脸就红了。她跺了跺脚,带着些许懊恼“啊”了一声,随即拿手捂了脸,转头就埋入了哥哥怀里。

“行了,没事的,有我呢,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夏候玄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方才情急之下,夏侯玄曾脱口喊出“妹妹当心”,这下,夏侯徽女儿家的身份彻底暴露!表弟书童的角色无论如何是扮不成了。

之前学堂的师傅们尚能对她睁只眼闭只眼,这次却是不好再找什么借口继续留她在学堂陪读了。

夏侯玄安慰了妹妹一番,又帮她把散开的头发束拢好,而后拉着她一起,向教习师傅道了谢。

最后,又拉着夏侯徽,走向在跑马场边上直直戳着,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不时徘徊在他们兄妹身上的司马师。

司马师心眼儿直,不会转弯。而且他此前惯爱独来独往,与学堂里的一众少年子弟们从无交流,是以对夏侯徽的真正身份一无所知,一直都当她是夏侯玄的表弟兼陪读书童。

此刻,当他看到夏侯玄拉着一头青丝的夏侯徽朝他走来,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竟然是女孩子时,他手足无措地怔在当地好一会儿。

“多谢司马兄!方才多亏你出手相助,舍妹才能平安无事。”夏侯玄拉着妹妹,诚恳向司马师道谢。

夏侯徽白皙灵秀的小脸蛋儿泛上一点红晕,她莫名地感觉到有点儿害羞,抬头望了望司马师,再次冲他眨眼一笑,露出熟悉的可爱笑容,脸却有点儿更红了。

“今日晚上我做东请客,谢谢诸位这些日对舍妹的照顾。请大家务必赏光。”夏候玄又道。

好嘞!一片欢呼声代替了刚才场中的惊叫声。

当天,从学堂出来后,一群子弟齐齐奔向致知堂北边不远的荟萃馆。这是这帮子弟们在京里聚会的老地方。

十几个学堂子弟,围着个大圆桌,点了鹿肉芋白羹、鲜鱼脍、什锦菜、玉露团、胡饼、米糍、汤圆等,搁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还要了两壶米酒。

菜陆续上来,馆子里顿时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不亏其荟萃馆之名。

“表弟,你以后真的都不来学堂了么?”

“是啊……方才师傅都说过了……”夏侯徽托着腮,咬着勺子,小小的模样有点儿惆怅。

“唉,太可惜了,我们要是想你怎么办呢?”

“那就去我家找哥哥和我玩啊……”夏侯徽舀了个汤圆放到口边,一边吹着,一边道。

小伙伴登时眼前一亮,“好阿!那一言为定啊……”

“我就说嘛,你刚到学堂那会儿,大家都在讨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女孩儿啊……”

“对了,表弟,你还没有许配人家吧?干脆许给我好了啦……我爹有封地,家有良田百顷,还有……”

有个胖乎乎的小伙伴喝了两口米酒,许是酒撞怂人胆,他大着胆子“表白”道。表情看起来虽然有些滑稽,却是无比认真的。

“啊?这个……”夏侯徽似乎是被口中的汤圆烫了一下,她吸着气,连连摆手扇风。

司马师司马昭同时朝她望了一眼。

“不用着急,慢点儿吃。”夏侯玄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

看到夏侯徽额头和小巧精致的鼻翼都渗出些许亮晶晶的汗,夏候玄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一擦。

“哎,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我妹妹就没你这么乖,整个一个小捣蛋精……我就很想有这么个漂亮乖巧的妹妹,要不,你给我作妹妹也行……”那个小胖子由衷羡慕道。

司马师抬眼瞧了那小胖子一眼,有些无语。

他从没参加过这种子弟间的聚会,本不想来,但是既然夏候玄都当面对他说出要请客了,也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加上前番夏侯徽赠药给他,欠了人家一个人情,这才带着弟弟一起来了。

“哥,你怎么不多吃点儿?”司马昭小声问道。

“不太饿,你吃吧……”

“我也差不多饱了……”他们兄弟俩首次和众子弟一起聚餐,虽说少年无忌,毕竟和大家还不太熟,多少有些隔阂和拘束。

有个子弟望了他们兄弟俩一眼,又环顾了一下今日一起吃饭的小伙伴,奇道,“咦?今日怎么感觉像是少了一个人?”

“谁啊?”

“还能有谁,毌丘俭呗,要是他在,那可就热闹多了……”文钦道。自从上次在校场帮他解围后,文钦对英明神武的毌丘俭无比仰慕,整日追在他屁股后头。

就是,毌兄干吗去了?伙伴们七嘴八舌问道。

“说是家里有点事,托人请假了……”夏侯玄道。

“我说今天这顿饭怎么有点儿安静呢,原来是毌兄不在啊……”有个子弟感叹了句。

司马师前不久曾和毌丘俭当众打过一架,对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记忆犹新,听到几个子弟提起毌丘俭,他只是抬头看了看,没吱声。

“司马兄,今日身手不错,敬你一杯。”坐在夏侯玄身边的李丰执起酒杯,遥对司马师道。

李丰才华横溢,他自认和夏候玄趣味相投,关系莫逆。因此他对人对事倒也简单,一贯的原则是:夏侯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司马师也端起杯子,和他喝了一杯。

“正式自我介绍下,我叫李丰,以后大家就算是朋友了。”

“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李丰诧异,明明两人从未搭腔说过话。而且他进京也才不久,统共不过半年。

司马师解释道,“看过你的文章嘛,在学堂里‘诗文一览’那面墙上看到过很多次你的名字……这半年几乎每期都有你,写得很好,极是佩服!”

致知堂内进门右侧有一面墙,这是“优秀子弟诗文一览”栏,每旬皆由夫子布置题目给众子弟,文章和诗作的好的,都会贴在上面,供学堂子弟们赏读。

李丰摆摆手道,“那些文章哪能称得上好,不过是些应景之作,写出来应付夫子的罢了。”

“我来洛阳之前,曾在开封游历过一个月,在陈留遇见一位姓阮的高人,看起来至多不过弱冠年纪,却出口成章,令人拍案叫绝,那才叫诗文大家,世外高人……”

夏侯玄道,“陈留阮氏,人才辈出,尤以阮元瑜一支文名最盛,你见到的,莫非是其后人……”

李丰摇摇头,“不知道。当日我是在陈留镇一家酒馆歇脚时见到的那人,他喝得大醉却仍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张口就来,等改日再去开封游玩时,一定再去找找那人……”

……

这顿酒从傍晚一直喝到月影阑珊。

伙伴们挥手道别各自回府。夏侯玄和妹妹夏侯徽上了府里来接人的马车。

司马师回头望了一眼那远去的马车,心头涌上一丝淡淡的失落怅然。

明日,在致知堂将看不到那个小书童了,再不会有人跳到他面前,绽开笑脸摊开掌心,变出一块点心给他了。

第二日,毋丘俭听夏侯玄说了昨日跑马场发生之事,嗤笑了一声,晃晃脑袋,表示不信。

他有些颇不以为然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司马师当真那么好心么,竟会出手救人?”

又悻悻道,“我不过就请了一日假,居然让他捡了个现成机会救美,算是便宜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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