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整条街,就属这家大火锅店最体面,没想到它就是当年的美容院改建的!
最高兴的就是大胡子了,听了这个消息,首当其冲,第一个踏进门去。
这个时间正是饭口人多的时候,仙羊府里人满为患。
身穿红色喜庆工作装的服务员们左右来往,一刻也闲不下。
门口接待以为三人用餐,引着他们往里走,陈晨说了自己的意愿,服务员听了转回头,逐个打量一眼,心里可能觉得他们更像是来要账的,道:
“老板来看了一眼人就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啊,你们是她朋友没联系方式吗?”
见他明显不想给,大胡子来劲了,往前迈上一步。
“我呀,是河西的,跟你们老板娘发小,我俩从小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这么这些年在外头工作,联系不上了,刚有机会回家,来跟她聚聚!”
招待着重看了大胡子一眼,不屑道:
“老哥,您也就看着长的老点,岁数跟我们老板娘也不是一辈的啊,你玩泥巴的时候我们老板娘都成年了,她怎么能跟你一起光屁股呢?这话可别胡说!”
大胡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刚准备改口,人家扭头去迎新客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进店搞地推销售的太多了,也可能老板有交代过,不轻易泄露自己联系方式?
见硬求没辙,大胡子灵机一动,又来了办法,神神秘秘的招呼陈晨和李桃七捡个空位坐下。
才在姑姑家吃过午饭,这阵子还没消化完,桃七和陈晨还都不饿,只有大胡子点了三盘肉,两瓶酒,一盘拉皮,大口小口吃的痛快!
要说这家仙羊府生意能做的这么红火,一定有其过人之处,结果上锅一看,果然不是清水涮,乳白色的高汤看着就很有食欲。
陈晨见大胡子吃的油嘴麻哈,也夹了一块尝尝!
哎呦,可不得了!
涮羊肉,羊肉一定得新鲜现切的,要有羊肉的膻味,但还不能太重,她家的羊肉只能算是比较普通,重点全在那一小碗麻酱蘸料和乳白色高汤上!
这小小一碗,看着跟街边旋转小火锅蘸料也没啥两样,但进到嘴里,就来门道了,芝麻味不腻不齁香的恰到好处,伴着才涮出锅的嫩羊肉香简直停不下来!
李桃七是不吃肉的,就在一旁冷眼坐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吃光了满满三盘子。
伴着大胡子仰身的一声饱嗝,这顿涮羊肉算是差不多了。
陈晨也跟着拍了拍肚子,酒足饭饱,突然想起正事。
“大胡子,问也问了,吃也吃了,你不是说有办法吗,到底啥办法?”
大胡子喝光了杯里最后一口啤酒,四下瞧了一圈,见没人盯着这里,又让陈晨给遮着点摄像头的角度,装模做样夹菜的功夫,从衣襟里掏出一只袜子扔进了锅里。
三人昨晚一起住的,陈晨记得,这袜子是大胡子回老家路上新买的,他一直揣着没来得及换。
见他扔完袜子还顺手搅了搅,李桃七皱着眉都看不下去了。
“你可真恶心!袜子扔锅里,我们走了,别人还怎么用?”
大胡子示意他小点声,不以为意道:
“干净的,新买的还没穿呢,再说了,除了这招也没别的办法了,咱得活命啊,等着!”
他把袜子搅合上了色,用筷子从铜锅里挑了出来,脸色瞬变,像张飞一样瞪圆眼睛,大呼道:
“这他妈的,你家是怕我吃不饱,还给我加道菜吗?”
他已经喊得很大声了,但饭店人多,实在太吵,一时间竟没人注意。
大胡子尴尬了一下,站起身,“啪”的猛拍了下桌子!
这声音可不小,四周纷纷侧目,附近服务员过来询问,他就把脸一拉,把袜子甩到桌面上,怒不可遏的指着吼:
“咋回事儿,你们家锅里咋还有袜子呢?恶心死人了!”
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服务员懵了,低头用筷子翻了一下,确认是条袜子后,起身看了眼大胡子,又转头看了看陈晨和李桃七,心里大概知道了七七八八!
火锅里吃出袜子,可比陈晨当初雪糕里吃出照片夸张多了,这么拙劣的碰瓷手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陈晨感觉到附近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脸上多少有些火辣辣的。
服务员小姑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不慌不忙,转身出去喊了经理。
值班经理是个模样四十多岁,一脸痘坑的中年人,他饱经沧桑的眼神,一看便知道是个上有老下有小历经风雨摧残的老油条。
经理甚至都没去细看袜子,两只手往下挥了挥,示意大胡子不要声张,和蔼的凑近问:
“您看,这顿饭给你们免单行不行?”
大胡子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好说话,甚至不争不辩,眼珠子溜溜一转,生气道:
“不行,赔钱!”
经理听了竟然还能笑出来,他抿了抿嘴,不紧不慢的用手机给袜子拍了张照。
“那你说,赔多少合适?”
大胡子没主意了,偷偷的去看陈晨,竟然都到这步,要少了起不到效果,陈晨伸出一个巴掌说:
“这恶心的我一辈子都不想吃火锅了,得赔五万!”
经理还没表态,大胡子又气鼓鼓的拍了一声桌子:
“跟你说不明白,我看这事儿你也处理不了,把你们老板喊过来吧!”
这时候,刚才见过面的接待小哥凑了过来,趴在那个经理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经理眼神瞬间透彻了,摸了摸鼻子说:
“这事儿我说了就算,就赔你们五万,走,跟我上楼拿钱吧!”
没想到这小子借力打力,眼瞅着是闹事的,怎么可能这么痛快赔钱,他一个小小经理,这钱真出了,还不得他自己掏腰包?
大胡子心里还在埋怨陈晨要少了,不知道该怎么下台,经理让出一条道来,往楼梯口方向一瞥。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别在这影响客人,咱们上楼慢慢说!”
这家伙实在太油了,这么一搞,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要是干坐着不走,真把警察闹来,还不得进去蹲几天?
陈晨衡量再三,决定跟他换个地方。
由经理带头,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东侧的一间办公室。
进了房间,经理态度立马变了,他掏出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像审问犯人一样,盯着他们问:
“找老板啥事儿,说吧!”
陈晨动了动脑,故意把话说的严重,“一条人命的事儿,跟她有点关系,赶紧叫她过来吧!”
经理抽着烟,眼神越来越冷,不知道他那扁平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半晌才说:
“人才刚办了没几天,这事儿你们几个怎么知道的?”
突然的一句话,反倒把陈晨他们三个说懵了。
“你们跟那个姓黄的是啥关系?”经理紧接着又问一句。
气氛已经不对了,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房门开了,从外头进来七八个人,这些人手里提着家伙,个个膀大腰圆的,还有一位脑门上纹了一只小老虎,一看就不是善茬。
陈晨暗叫不好!
看来这个周贯福的前女友,赵惠琴老板,最近真有人命的麻烦!
她不会是刚杀了人吧?
这阴差阳错的,竟然撞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