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当初还年轻,说到底也是做了一些违法的事儿迫于无奈做了土夫子,贩卖文物给洋人来糊口,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这个怪不得爷爷,起码当初爷爷贩卖文化和洋人换的粮食,多余的还分给了村民。
当时也算是救了不少人,而我奶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和爷爷俩好上的。奶奶长的普普通通,如果不是经历这些事,我一定不会想到她有这样的身份,而且人称蛊三娘。
我问了关于奶奶的这个称呼,爷爷说奶奶当初本事很大,苗蛊原本都是在云贵川一代的深山老林一些少数民族,但恩施这里也有分之,奶奶的祖上都是蛊师,奶奶从几岁就学下蛊了。
习蛊是传女不传男的,因此会蛊的家庭有个特别的地方,男的怕儿媳,儿媳怕婆婆,而会下蛊的人,也叫草鬼婆。
阎老太,姬二爷,而我奶奶就被称为蛊三娘。
阎老太养鬼,而我奶奶会做蛊,至于这个姬二爷,爷爷说很早的时候就不在这地方了,至于他的身份,是一个剃头匠。
不要小看剃头匠,这玩意爷爷还真的对我讲解的一番,不是如今外面那些理发店能比拟的,姬二爷剃头匠是祖上传下来的,这行业跟老韩头的扎纸人一样邪乎。
剃头削发有很多门道规矩,此行中的高手甚至能看面断脉,知人疾病生死。
这点与寻阴阳定龙脉相似。
世间万物皆有其脉,山有山脉、水有水脉、地有地脉。
而人也有奇经八脉。
“脉”就是世间万物、人体精华之所在。
但很少有人知道“脉”其实是可以被劫走的。
“劫脉”分为几类对祖坟、对身体、对法身甚至还有对自己寿命的。
而爷爷说的这个姬二爷,就是一位高手,能够和阎老太那个老妖婆齐名,我大致都知道我奶奶和这个姬二爷,肯定也是有一身的本事。
爷爷简单的说了,到最后也是一身疲倦,昨晚上看来忙活老韩头的事儿没合眼,我不多问了,叫爷爷回房间好好休息。
我站起身准备进屋,这个时候苏洛辰站在门口,在半道被他拉住了。
他皱着眉头,似乎是纠结着有话跟我说。
我问怎么了,苏洛辰低声说了句,“你爷爷是不是有病?”
这话我一听当时我就不乐意了,我爷爷这才刚回来,他这是怎么说话呢,我回你爷爷才有病呢,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这话声音有点大,当着我爷爷的面,苏洛辰非常尴尬,小声嘟囔,说,“不是这事,你听我解释。”
说着,她眼睛瞥了我爷爷一眼,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想苏洛辰这就是天天在我家,难不成知道我爷爷的一些事,这院子里的尸体来的也蹊跷,想多点,我爷爷难道是害死这手主人的人?或者说苏洛辰住在这里,就是因为院子那具女尸?
那具女尸会不会是苏洛辰的老妈?又或者跟鬼面佛那样,是他姐姐?这么狗血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吧。
好吧,我纯粹扯淡的。
但我当时脑子乱哄哄的,就跟苏洛辰到一边。他用确定我爷爷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件事,但是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就是在你妈醒过来的那天好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你爷爷半夜起来了。
听见这话,给我气的,我又要炸毛问,你丫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苏洛辰下句话就让我安静了。我看见你爷爷躺在那个木板上去了。
我心咯噔一下。
瞅了一眼那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我爷爷,难道这不是他老人家了?
苏洛辰见我吓的六神无主了,拽了下我袖子,不确定的说,这事我也不确定,那次晚上厕所,我回去看见这棚子里面挂着一个影子,当时吓的我坐在地上,然后看见你爷爷一声不吭的从门口出来,就跟梦游一样,也不看我,躺在棚子上。
不过我有点不太确定,因为房门我发现第二天从外面锁上了,我在屋里上躺着,那见到你爷爷那事,我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真看见了。
我皱着眉头,看见我爷爷无神的眼睛望我。
不过想了想,我觉得这个事没必要多说了,我心里有点乱,昏昏沉沉的,已经有点难以理清这些事的头绪了。
见到天已经不早了,我回自个屋子里给我妈做饭,聊聊天,下午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外面的天都打起了马虎眼。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夏雅琳,她还是没有回短信,毕竟都是同村子的人,再怎么样上次给我发信息了,我看到了也应该去,况且我心里隐隐的有点不安。
晚上吃了点东西,我跟我妈说夏雅琳找我,我去她家看看,我妈倒也没说什么,就说早点回来。
山村的人大部分睡的都很早,夜色寂静的很,在屋后面的黑暗的山林里,今天晚上夜猫子在咕咕的叫,这声音给夜色带来了一份莫名的恐惧。
我从小就听长辈们说过,晚上家猫哭,夜猫子叫,都是不详的兆头。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灯光灿烂,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
风轻轻的柔柔的飞翔着,巨大的翅翼亲切的抚摸着一切。这月光星光灯光,这微风,交织成一张魅力无穷的网,包裹着世间万物,使人们在温馨的气息里满足的睡去,银白的光芒倾洒在这方圆不大的村子。
脚步踩在地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很刺耳显眼,夜猫子叫的我心里有点发寒,我看到村子都陷入了一片昏暗,整个夜静悄悄的。
但是路过我爷爷家院门的时候,我又停止了脚步,我听到了铁铲子的声音,还有累的粗重的喘息声,我心里好奇的凑在大门口一看,这才发现院子黑暗里有个身影,在西边角落挖土。
就是白天挖尸体那里,我一看那身影,当时就吃惊了。
是苏洛辰。
他大半夜挖尸体干嘛?
难不成他真的跟那具尸体有什么关系不成?而且在大半夜,敢挖尸体,我想想都慎得慌。
看到这场景,让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太舒服,白天我动手的时候凑过来看热闹也不搭把手,现在大晚上偷偷的在院子里挖。
不过我爷爷呢?
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听不见吗?
这样想了一下,我也没犹豫,猛地就推开了院子大门,想不到这动静还给苏洛辰吓了一跳,一看到是我松了一口气,面色苍白的说道“大晚上的,你推门能不能稍微轻点,想吓死人了。”
看到他丝毫不担心自己做的亏心事被发现一般的神色,我皱着眉头问,你在干嘛。
“你没看到吗?我在挖尸。”这厮没任何犹豫的回,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问你为什么挖尸体,你快说,你跟埋在这土里的尸体是什么关系?你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你来我爷爷家里住那么久了,到底是什么目的。”我竹筒倒豆子,把心里这些天积累下来的疑惑杂七杂八的东西全对着苏洛辰说了出来。
没想到我刚说问,苏洛辰呸了一声,满脸不耐烦的说我跟这尸体能有什么关系,是你爷爷让我挖的。
“我爷爷!你少扯。”我看到他一副我很不爽,别来惹我的模样,我心里也就更加不高兴了,我说刚开始我爷爷还不让我动呢。
“兴许是你爷爷睡了一觉起来后想通了,他说这尸体看家护院十几年埋在这院子里,也是时候找快地方给她下葬让她安息了。再说,你们女的净是一群脑残,尸体埋了十几年,要是白天对着太阳挖出来,尸体都给烧没了。”嚷了一句后,苏洛辰瞥我一眼,嘴里还神叨叨的小声嘟囔着,哎,世界上的女人真狠,看吧,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有点半信半疑,然后对苏洛辰问,我爷爷呢,他去哪儿了。
“我哪知道。”苏洛辰白了我一眼“腿是长你爷爷脚上的,你以为像你啊,跟屁虫。”
哎哟,尼玛的!
我这火爆脾气,我当时就闹腾了,我质问说谁跟屁虫,你把话说清楚。
“好男不跟女斗,以后我劝你们女的头发都不要留太长,这头发留的太长,都把智商给遮住了。”苏洛辰一副我不想理你,但是说的话就有点尖酸刻薄了。
我多想抓起地上的锄头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竟然来了,你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苏洛辰嚷嚷一声。
我说把这个尸体挖出来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在这里?
其实我心里也有点虚,想到大白天铁盒子拿开后一只白皙的手就蹦跶出来的场景,白天我心里都慌张的很,更不要说晚上了。
我过来后,苏洛辰又缩了脑袋,我一看他猥琐的怵在后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没好气的问干嘛不过来挖。
苏洛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害怕。
怕你妹,怂货!!
我大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没想到苏洛辰面不改色,一点也不羞愧的说:“不是,我离男人还有一步之遥,需要一个女人来升华才能达到男人的地步。”
妈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徒。
我不愿意和苏洛辰废话,颤抖害怕的蹲在地面,是不是往后看一眼,这人虽然小白脸,但是院子里多一个人也安心不少,我就怕这家伙无声无息的钻进屋子里去。
我心突突跳了起来,这尸体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就算是之前那么多年没事,但保证不了以后不出问题,我听说我们这正搞新农村改造,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要是翻新土地,我爷爷家的这个老宅子肯定要拆的,说不定到时候开发土地,还得东窗事发。那肯定是一个大麻烦。
苏洛辰也是刚刚开工,白天挖了一层,现在挖起来倒也不太费劲,不到一会儿就碰到铁盒子了,我把铁盒子往轻轻地拿开,伸手过去的时候,我真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我这个人大脑喜欢脑补。
我怕伸过去的时候,从土里又向白天那样,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我的胳膊,想到那只苍白的手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好吧,但实际上我害怕咬牙的把铁盒子拿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往下来轻轻地挖就快了,我感觉最多也就十厘米厚,应该就可以挖出那具尸体。
我原本就想干脆用手刨,但这个时候苏洛辰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的凑过来,冷不丁在我耳边说“薛婷,你怕不怕?”
这声音响的很突兀,我都忘记这茬了,冷不防的给我吓的哆嗦了下,我说,能不能别像个鬼似的凑到我耳边幽幽的说话。
他就在我旁边看地下的土,语气有点颤抖的说“薛婷,你说你挖开的时候,埋在下面的女尸是不是睁着眼睛的,我跟你说,好几次大晚上我出来都感觉有双眼睛盯着我看,你现在在上面挖,她会不会在下面看着你。”
我听完眼皮子跳动,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苏洛辰还发挥他神一般的大脑,继续振振有词的说“你说你挖开后,她就躺在土里面,万一一下子坐起来怎么办,要是突然诈尸了追着我们跑的话,我们该往哪里跑,要不要我先去把大门打开?”
你妈!!
我终于火山爆发了,从旁边拿起一把割草的刀扬了起来,“苏洛辰,老娘今天非把你剁了不可。”
苏洛辰一看到我这个架势,喂喂的叫了声,锄头一甩扔了就往屋里跑。
“玩笑,我开玩笑呢!”苏洛辰躲在大门后面,没皮没脸的嘿嘿笑道。
大门口吊着的昏黄土灯,院子里影影绰绰的,光线暗淡,让这个地方显得阴沉沉的,尤其是我所在的角落,我的影子刚好挡住了土坑,我不愿意和苏洛辰闹腾,放下刀后蹲在了土坑的侧面。
往下面挖,地面的土硬了起来,跟夯实了一样,手都震麻了,半响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花边衣袖,绫罗绸缎,血红色的布料,我当时心里狠狠地跳动了下,嘴里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知道,挖到正主了。
这下我真的就犹豫了起来,我真的不太敢动手了,我的胆子比不上爷爷那么大,对于死人,他说就跟牲口那些没区别,也是一副臭皮囊,死了还不是一样。
我承认没那么高的觉悟,看到那宽大的华服女尸的袖子,我就怵在了原地不敢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