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宁融口是心非:“陛下明明是想拉臣下水,一起做一条船上的蚂蚱。”
说着宁融还伸出两根食指在头竖了起来,两根玉一般的手指齐齐弯了弯,努力模仿着一只小蚂蚱。
谢既白点了点他的鼻尖,:“那可得在这条船上多放些点心。”
宁融:“嗯?”
谢既白:“不然那只叫宁融的蚂蚱饿了,把朕吃了怎么办?”
宁融眯着眼看谢既白,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幼稚,还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
可他这一个想法刚刚过耳一闪,脑中却猝不及防的闪过其他的深意。
腾的一声。
宁融的耳尖红了。
看着谢既白近在咫尺的脸,宁融僵硬的转过了自己的脸,“太热了,臣、臣去散散心。”
谢既白点头应是,宁融转过身才悄然抬头,狭长凤眸中映着宁融有些虚晃的脚步,不自禁地摇了摇酒杯。
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
别苑设计的极其精致,守卫也是极其森严,隔几步就能看见一身银铠的威武侍卫。
这些侍卫一个赛一个人高马大,却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宁融望着这些雕像,实在是问不出来洗手池要往哪儿走。
所幸他自己也只是想离开谢既白随便逛一逛,京郊别苑不比皇宫,没有足够的火石,院中没有百花,盛开的也只有一株一株鲜红的梅花。
梅花香冷而幽长,如同宣纸晕开的点缀,倒是和谢平很相配。
这里到处都是谢既白的人,自然也非常的安全。
宁融背着手逛着别苑,来的时候听谢既白说这里有温泉,还有一方山石打磨的温泉洗手池,他得找找。
京郊外的空气中像是夹杂了一片又一片薄荷叶,一口吸进去直接清爽进肺腑里。
宁融深深吸了一口,而后仿佛被卡住了一般,捶着胸口猛地咳了咳,心口处却莫名燥了起来。
心口处的热气一路窜到了鼻尖,宁融抬起手指蹭了蹭,雪白手指瞬间晕开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原来他流鼻血了。
宁融下意识用没沾血的手掏出了怀里的手帕,赶紧擦干净了手指,而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是这天气太干燥了吗,怎么说流鼻血就流鼻血。
宁融微微仰着头,打算去找点清水洗干净。
凑巧的是,宁融刚走了没两步,就遇了披着狐裘的谢平。
谢平手里拿着一个手炉,细长的眉眼如画一般,他似乎刚从屋内出来,脸色也比在亭中暖了一些。
谢平有些讶异的看向宁融,轻声:“需要帮助吗?”
宁融嗡嗡道:“麻烦了。”
事实证明谢既白果然没骗他,这别苑中居然真的有山石打磨的洗手池,洗手池旁冒着温泉水的热汽,温泉水顺着竹管而下,打在掌心中十分温热舒适。
宁融卷起了袖,捧着水冲脸,而这鼻血就跟没完没了似的,冲的他脖都快酸了,鼻血还在流。
看得一旁的谢平都忍不住担忧道:“卫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又过了小半晌,宁融才终于止住了鼻血,水池中都染了红,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水冲走。
宁融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视线更是一片虚晃,只能大概看清谢平的位置,却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
他寻着位置笑着对谢平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事的。”
谢平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宁融和谢既白在一起如此亲密,万一宁融在这里受伤可就不好了。
可他还没彻底缓过来,眼前刚说着自己没事的人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宁融的脸上已然没有一丝血色,狭长的乌睫紧紧合,仿佛睡着了一般。
而他手里还攥着刚洗干净的手帕。
.
宁融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昏沉的黑。
身下是熟悉的触感,他动了动手指,摸到了一块质地莹润的玉佩。
而他一动,身旁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一只修长而冰凉的手放到了他额间,试过不烫后才抽回了手。
谢既白的声音中是挡也挡不住的沙哑:“醒了?”
宁融揉了揉眼睛,这才发觉他攥得居然是谢既白的麒麟玉。他松开握着玉佩的手,撑着床褥想坐起来,手脚却酸软的毫无力,居然没撑住。
谢既白自然而然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将宁融的两只手老老实实放到被,又重新掖了掖被角。
天色已经很晚很晚,可寝殿内却并没有点灯。
宁融只能在黑暗中看着谢既白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即使看不清,宁融也能感受到那一股萦绕在对方身边的紧张。
他想,谢既白现在肯定是皱着眉看他。
“陛下怎么不点灯?”
良久,宁融才有了力,语调有些沙的问道。
“忘了。”
他在这守了不知道多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宁融轻轻“嗯”了一声,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想说的话却在这一刻齐齐原路折回了一般。
谢既白的手常年冰凉,此刻与他的手指紧紧相扣,他温热的掌心仿佛是碰到了一块冷玉一般,意外的十分舒适。
“陛下……”
宁融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却再次被堵住了。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的吻来得更加细密。两人十指紧紧相扣,谢既白不容分说的将他的双手压在了两侧,俯身一寸一寸地攻池掠地,细细品尝那让人眷恋不已的味道。
宁融几乎快喘不开,身上的男人却并未打算放过他。
掌心被人用指尖细细摩挲着,谢既白修长掌心满是经年习武下磨出的茧,蹭在他掌心里特别的痒。
而后那只手便一路移至他的后颈,手指穿过顺滑的青丝,将他微微往托了起来。
谢既白的唇角很冷,细密的吻几乎让他喘不过。
宁融忍不住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进而更加得寸进尺。
他几乎要溺亡在这个不知道过去多久的吻中。
谢既白的声音甚至贴进他的心里。
“宁融,我很担心你。”
不是朕,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