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于亮韦目瞪口呆,“唐姑娘,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唐枳蹙额,转头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谢封,心头跳了跳。
对裴钟妄说,“这下你清楚了吧?他没有欺负我。”
半个钟后,军区大院里,谢封脸上的伤被军医涂了药酒,又给煮了两个鸡蛋拿去敷。
“谢谢啊。”谢封接过熟鸡蛋,捂着淤青的嘴角道谢。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那个男军医,“你有看到我表妹吗?”
男军医在收拾镊子棉花,没抬头,“在团长屋里。”
两层楼的平房镶了两边的钢窗,玻璃上面被人擦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
里面放的书桌以及书架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很难令人相信这居然会是一个男人的办公室,但唐枳想了想,也释然了,毕竟是军人嘛,严于律己,做事有条有理。
唐枳中规中矩坐在沙发上,等着裴团长把她那株人参换回来,要不是今天谢封表哥被打,她呢喃一句要不要买点补品补补,她也不会想起昨天那男人根本忘了把她的人参还给自己。
没多会,眼前便出现了修长的长腿,唐枳立即站起来,裴钟妄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表哥的事……”
“我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因为误会了才打错人,”唐枳一边恭恭敬敬双手接过被一张报纸包好的人参,一边干笑道,“裴团长这样做说到底也是见义勇为,我表哥不会说什么的。”
“嗯,”裴钟妄点头,想到什么,嗓音微沉,“这两天不要去林子里。”
“嗯?”唐枳疑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哦,那好吧。”唐枳也不是为固执非要个答案,“反正我这两天也不打算去林子里。”
毕竟大灾要来了,她得多看着家里的家当,哪里漏水进水她都要查漏补缺。
谢封刚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亲爱的表妹收受贿赂,一边笑脸“奉承”把他这个表哥出卖。
唐枳把人参接过,又和那什么团长聊了几句,便从里面出来,谢封捂着脸只觉得他表妹变了。
两人出了军区大院,谢封幽幽往唐枳手里的东西瞄了几眼,心里不太舒服问,“你手里是什么呢?”
唐枳一想到这株她亲手挖到的人参,就忍不住一阵得意和自豪,但又恐别人知道,悄悄凑到谢封耳边,“是人参!”
谢封看着唐枳得意洋洋的小脸,心中更郁卒了,酸里酸气道,“原来一根人参就能让你不顾表哥的伤势。”
不为他讨点公道,还对那个男人说什么见义勇为,他不会说什么的。
合着他一个大活人比不上一根人参。
“你在说什么啊?”唐枳停下来疑惑看着谢封,“你是不是被打糊涂了?这人参是我自己挖的。”
“什么自己挖?”谢封后知后觉他好像搞错了什么。
“昨天我在山里挖到一株人参,后来遇到裴团长,就让他给我保管,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忘了,所以他今天想着还给我。”唐枳耐耐心心给他解释。
“合着我连一根人参的价值都没有?”谢封被这个认知打击到,他平白无故被打了,他的小表妹还夸对方是见义勇为。
唐枳见谢封越说越乱,柳眉微蹙,“表哥,你到底怎么了?被打糊涂了?”
“……”谢封深深郁卒。
“表哥,你说这株人参值多少钱?”唐枳掂量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人参,她有点想早点把人参卖出去,毕竟过两天高柳屯要遭遇大灾,放在家里恐怕要受潮,还不如换成实实在在的钱揣着好。
“唔……”谢封拿过,掀开报纸看了看里面人参的品相,没有磨损,保存还算可以,但他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这个我估摸不着,要不这样,我带你去城里问问?”
于是两人一吃完饭便去了一趟城里,谢封带着她找到一间收购药材的铺子。
“老板,你看看这株人参值多少钱?”
铺子老板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衫,还戴着一个老花眼镜,见闻一男子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瞅了两眼,又看了看谢封脸上的淤青,到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仔仔细细打量这株人参。
“你这人参也就一般的品相,不是野山参,如果非要说个价格的话……”老板提了提老花眼镜腿,伸出四个手指来。
“40?”
老板点了点头,谢封犹豫了一下,正想回头问问唐枳要不要就这样卖了,毕竟也挺高价的了,都能抵一般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谁知等他一转头,他身后的表妹一道身影掠过眼前,拿起那株人参就往外走。
“表哥我们走!”
“诶?!”谢封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老板,恍然大悟,任凭身后的老板怎么叫,他理都不理。
有了这个教训,两人又找了几家药材铺子,问到了好几个价格,60、70、80的都有,一对比之前,才知道刚刚那老板有多过分。
居然生生砍了一半价钱!
直到最后,唐枳在一家有百年老店名号的药材铺子问了价格,对方给了85的价格,再高就不能了,经过这么多家,唐枳心里也有了个底,这株人参参龄不算高,虽说品相好了点,但是毕竟不是野山参那样特别稀有的品种,价格顶天了也就差不多八十左右。
和裴团长告诉她的差不多价格。
今天早上拿回人参的时候,那男人就顺便告诉她,要是拿去卖的话,大概80块钱左右,她当时就留了心,记住这个价钱。
唐枳想了想,不再讲价,接过对方给来的85块钱,稳稳妥妥揣进兜里,整个人都身心舒畅,进山一趟,平白捡来85块钱,差不多是别人三个月的工资,想想就能笑醒。
谢封有点懵,“不多问几家啦?万一有一百多块呢?”
唐枳给了他一个白眼,“顶天了就八十左右,还上百?”
谢封:“……”
***
唐母从大昌肉联厂下班回来,踩着二八杠自行车,刚回到高柳屯里,村里的张二婶和大嘴巴李福兰就拦住她。
“听说你女儿给你买了好东西,哎哟,可羡煞死村里的一帮姐妹!”
“阿青,你女儿真是孝顺!”有人酸不溜秋拉扯她,“上海牌缝纫机说买就买。”
“什么缝纫机?”唐母疑惑,她家没有缝纫机,唐仲盛那时候又穷,买不起缝纫机,加上当年她和钟家闹的不愉快,她娘家也就没有像其他娘家人一样非要唐仲盛买缝纫机才能娶她。
所以这些年来,村里嫁过来的媳妇个个都有缝纫机,就她一个没有,平白不知道被人笑了多少回。
“她还不知道呢?”李福兰除了嘴巴大,不像其他人那样酸,当即笑开,“你女儿给你买了一个一百多块钱的上海牌缝纫机!赶紧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