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池殊将二楼的灯打开,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室内的智能家居便自动感应开启,暖气加湿器开始工作,音响和投影仪也自动播放。
池殊走过去将投影仪关闭,暖气调高,从衣柜里翻出条毛毯递给宋凛,而后问道:“口味变了没?给你热点肉桂红酒?”
以前住宿的时候,宋凛就有个小锅,冬天里专门用来煮肉桂红酒,那香气飘得整层都是,住对门的池殊没少来蹭。
宋凛将毯子盖在腿上,摇头拒绝:“不用了,温水就行。”
听着宋凛这么说,池殊不满地啧了一声:“跟我瞎客气什么,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弄,不好喝你也别和我说。”
有意但不尴尬的打趣一下缓和了还略显生疏的关系,俩人像是一下就回到了当年一同在宿舍煮方便面熬夜追美剧的时光。
宋凛浅笑着应了声好,但正当他准备再继续说什么时,脚边却突然传来一个毛绒绒、温热的触感。
宋凛低头看去,正对上一团金乎乎的肉球,它正支棱着两耳朵,憨憨地瞪着眼珠看向宋凛这位陌生人。
是只小金毛。
太憨了,宋凛光是看着就觉得好笑,他伸手逗了逗:“这是金毛吧,几个月了?”
正在找材料的池殊啊了一声,他转头一看:“哦,算是金毛吧,是个串串,三个多月吧。”
“那还好小,”宋凛笑道,“你怎么养起狗来了?我记得你以前是最不喜欢养宠物的。”
一说到这里,池殊嗐了一声,他砰的一声将冰箱门关上:“还不是我妈养的那个孽子,在眼皮子底下竟把隔壁邻居家的一小哈士奇搞怀孕了,连生三宝,这不,就给我和边厌送来了一只。说什么不能让人母女分离太远啦吧啦吧啦的,一大堆,听着烦就给收下了。”
池殊他妈在池殊准备去国外读研的时候就养了条狗,美名其曰代替池殊陪她,当时池殊还在班级群里向大家征求名字来着。
现下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那只小小的金毛竟也当爸爸了,还弄了个小翻版出来。
宋凛看着脚边的这只小狗,一时竟有些感慨,他伸手去抱,但还没等他碰到,那只小狗就扭着肥屁股,身形一蹿就冲到了茶几底下。
眼看着这狗又到茶几底下去了,池殊急忙跑过来,蹲下去抓他:“边哼哼,你给我出来!不准在茶几底下拉屎,难搞卫生你知不知道。”
但还没等池殊完全蹲下去,他便嘶的一声,扶着腰起来了。他揉了揉,面色有些复杂,而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地踢了茶几一脚:“你拉吧拉吧,反正到时候是你爸搞卫生。”
说到这里,他冲宋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狗也不知随谁了,脸皮特薄,我就上次在她拉屎的时候嘲笑了一下她拉屎的姿势,好家伙,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当着我们的面拉了。你等会儿,我喊边厌上来处理一下。”
“诶,不用了,我来吧。”宋凛急忙阻止,他从茶几上连抽了几张纸,而后便蹲下身,眼疾手快地将那两坨给收拾好,他将东西丢进垃圾桶,而后问道,“有酒精吗?喷一下消毒吧。”
宋凛身形好,这池殊在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凛非但没有垮,反而越发出挑,再加上这旗袍的勾勒,弯腰下去的时候,就连他这个在下面的都看得有些咽口水。
池殊臊得脸红,他暗中揪了自己一下,而后便急忙从一旁的柜子中找出便携装的酒精递给宋凛。
其实宋凛没养过狗,这些还是上次去看安柯语的时候,她教的。宋凛聪明,一看就会,用于实践也上手快。
喷好酒精后,池殊也将热红酒的材料处理好,他将茶几上的煮茶壶热好,将材料和红酒都加进去,按了定时键。
煮茶壶嗡嗡的细响,两人邻坐着,许是宋凛身着着女装,又或许是双方间相隔太久没见,一时间都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气氛一如方才在下面认出彼此时的尴尬。
池殊还是池殊,细心也体贴,应该是看出了些什么,可又知道自己面皮薄,没当着众人的面紧逼着问,而是寻了个老同学谈心的由头,将自己带到上面来缓缓。
与此同时,宋凛也知道他肯定是有话想问、想说。
自打认知到自己喜欢穿女装后,宋凛预想过很多在外界面前被发现的场景,但却没想到过会像现下这样,被大几年没见的老同学抓包。
宋凛心情十分复杂,他紧张且发颤地揪紧了衣服,试探性地开口道:“池殊你....”
“对了宋凛,抽烟吗?”正当宋凛准备开口之际,池殊却抢先占了话头,他从旁拿过一个木质的烟推盒,打开递到宋凛面前,“你看看,想抽哪一种。”
那烟推盒一打开,手卷烟的焦香气息就涌至鼻下,宋凛其实不大爱抽烟,但此时闻着竟也被勾起了兴趣。
宋凛暂时将那些紧张焦虑抛之脑后,他新奇地看向那一排排香烟,问道:“这些都是边厌卷的?”
“不全是,有些是我卷的,”池殊指了指上面那一排,“下面那一排是边厌卷的,你从那里面选好了。对了,黄嘴的是甜的,白嘴的是味淡的,红嘴和滤嘴中空的是味冲的。”
说着说着,池殊就从里抽了根黄嘴的,然后动作熟练地从茶几底下摸出个爆珠按压器,往里压了三颗爆珠。
当初宋凛就是跟这人学的抽烟,口味自是相同,他也跟着抽了根黄嘴的。
池殊问了嘴要不要加爆珠,宋凛摇头拒绝,因为之前在顾灼那里抽过加爆珠的,这次他想试试没有的是个什么味道。
两人将烟点燃,在咕噜咕噜的热红酒声中,吞云吐雾。
“还可以吧。”池殊将狗关进窝里,替两人倒了热红酒。
宋凛夹着烟冲他举了举:“名不虚传。”
池殊十分自豪地笑了笑,他就着烟雾喝了口红酒,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去年年底,”宋凛抿了一小口,“我给忘了,我那天去京市看因辞,本来还准备回来后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没想到一下给忙忘了。”
听着宋凛这么说,池殊了然地啊了一声:“也对,你们做同传的是忙,对了,现在你还是在theone工作吗?”
theone是宋凛还在蒙特雷读书时工作的公司,当时池殊还在英国读mti,宋凛过去面试时还在他的公寓里借住过一段时间。
宋凛摇了摇头:“没有了,后面读博的时候被引荐到联合国工作了一段时间,毕业后去了那边一家国际合作的翻译公司,那家公司在国内有分公司,出去太久了就想回来了,准备就呆在国内工作了。”
“是吧,我当时在英国读研的时候,我的天,真的从来没这么想过回家,”池殊笑着将烟头按熄在烟沙里,感叹道,“还好只有一年,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过。”
听着池殊这么说,宋凛赞同地点了点头,他顿了顿,回问道:“那你呢?读完研就回来了?”
“嗯,考硕没考上,回来后就在本地的私立高中当了个英语老师。”池殊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惋惜。
但宋凛知道池殊是个很要强的人,他抿唇思忖了片刻,宽慰道:“我们这个专业当老师挺好的,在能力水平上,压力不会很大。”
“什么呀,我跟你说,就我们这个专业的当英语老师才不好,”池殊摆了摆手,“一遇到什么联考、省考,那出卷组铁定把你抓过去出创新卷,说什么出过国啊,学mti的阅读量大啊等等,真能把人折腾死。”
“是吗,那我怎么觉着你还过挺滋润的,比我上次去京市从因辞拿的照片上看,还胖了些。”
一听宋凛这话,池殊立即瞪大眼从沙发上弹起来,紧张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胖了吗?”
看着池殊这幅紧张的表情,宋凛没忍住笑出了声,池殊在大学的时候就最为骚包,整天在意形象在意的不得了,天天收拾着去撩学弟,宋凛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点竟还没变。
宋凛失笑道:“没有,骗你的,没胖还瘦了。”
听着宋凛这话,池殊才松了口气,他又点了根烟,在吞吐间略有些伤感地说道:“唉你是不知道,找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压力有多大,一想到自己四十多了,他还是三十几,这心里就慌。我现在都不敢吃宵夜了,泡健身房的时间一年比一年长。”
“可是...你不是以前就喜欢找比你小的吗?”宋凛疑惑道。
池殊故作的伤感装僵在脸上,他语噎着看向宋凛,一时间手中的烟都不香了。
池殊弹了弹烟灰,无奈道:“宋小凛同志,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个愣萝卜。”
宋凛讪笑着说了声抱歉,但听着这声宋小凛,他像是瞬间就被拉回到以前读书的时光。那时,因为小学初中跳级的缘故,他是全班最小的,再加上从小被养在外公身边,言语行为都呆愣刻板了些,后来还是认识了池殊、唐因辞才被带着活泼了些。
与他而言,比起同学,池殊则更像是一个知心的、可依赖的大哥哥。
谈到这里,先前两人间的那点隔阂和尴尬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两人喝着酒,抽着烟闲谈了许多,在不知不觉中,话题又被拉回到感情上。
池殊往煮茶壶里重新添了一瓶红酒:“我是真没想到顾灼竟然是你男朋友,刚才见到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我俩才确定关系没多久,知道的人也不多,”宋凛回道。
听着宋凛这么说,池殊低应了声,但随即他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即转头看向宋凛,有些欲言又止。
宋凛放下酒杯,问:“怎么了?”
池殊犹豫了一会儿:“其实吧,这话我本来不应该说,但还是想多嘴一句。我听边厌说,顾灼好像挺爱玩的,这事你知道吗?”
听着池殊这话,宋凛怔愣了一会儿,但随即反应过来,冲他宽慰一笑:“我知道,但我相信他,他说收心了,长情了,那就是了。”
“那行,那我这话你就当没听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池殊冲宋凛举了举杯,他是个挺洒脱的人,也明事理,该说什么做什么,点到即止。
池殊轻押了一口,接着酒杯看了一眼宋凛的着装,眼神中沉浮着些什么,但却装作随意,轻松地问道:“你这一身,是情趣?”
这问一出,一下子就将宋凛原本放松的状态给拉回紧张的满值,他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面色肉眼可见的僵白了下去。
在这一刻,他脑中闪过许多,其实他大可以顺着池殊的话说下去,说这是情趣,又或者半真半假的编造一些谎言来遮挡,一如他以前那样,说谎成瘾,一个接着一个,用来掩盖最害怕面对的事实。
人性都是懦弱的,不敢承认、不愿面对、说谎遮掩这些都是懦弱驱使下的本能,但他内心始终有着挣扎,谎言说久了,面具戴久了,也会累。
没有人会想在阴暗中过一辈子。
只是需要一点勇气,他便可打开那扇通往光亮的大门。
宋凛又开始有些发抖,背脊发寒,他下意识地拢紧大衣,在包裹感涌上之时,独属于顾灼的香气也紧跟着涌上,紧紧地拥住宋凛身体,给予他温暖告诉他别怕。
熟悉的香味在鼻下浮沉,宋凛深吸了一口,身上的颤抖逐渐停止,他想,他既然都勇气在那么多人、摄像机面前穿女装了,在自己信任依赖的哥哥面前又有什么不敢认的呢?
他始终要踏出那一步的,毕竟他真的困囿于此太久了。
宋凛紧抓着衣领看向池殊,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不是情趣,池殊,其实我..一直在隐瞒一件事,我喜欢穿女装,也就他们说的女装癖。今天这一身,是顾灼为我做的,我觉得很美,我很喜欢。”
宋凛说这话时,虽然已经很努力装成很豁达,很坦然的模样,但话语间轻微的发颤,还是出卖了他最真实的状态。
他不知池殊会怎么想,会作何反应,但说完后,他忽地松了一大口气,像是积年压在身上、困缚住身形的枷锁轰然消弭,他终于可以直面自己最原本的模样。
原来做自己这么轻松。宋凛想到。
正当宋凛还在失神回味时,一旁沉默不语的池殊突然开了口,他提起热好的茶壶为两人添满。
池殊倾手与宋凛碰杯,笑道:“我也觉得很美。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太勾人了,我看着都快把持不住了,又一想到这样的美人不是我的,便觉着生活少了许多颜色。”
其实在说之前,宋凛设想过池殊很多反应,但他从未想过池殊竟会这般,在郑重后,用着调侃不经调的语气,说着最鼓励、最宽慰的话。
在这一刻,宋凛心头涌上了万分复杂难言的情感,他难抑地红了眼眶,放下酒杯冲过去抱住池殊,哽咽地说道:“谢谢。”
“哎呦喂,我的天,谢什么,这有什么好谢的,屁大点事儿,”池殊急忙将酒杯放下,他眼中盛着疼惜,但语气却依旧轻松,他拍了拍宋凛的背,“不过话又说回来,宋小凛同学,你这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瞒得这么好。”
宋凛吸着气松开池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很久了,我一直不敢说,因为这个很不正常,我怕那些异样的目光...”
“这个怎么就不正常了,”池殊打断,他用着坚定的目光看向宋凛,“这个很正常,爱穿漂亮的衣服,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不允许它存在以及出现的人,这样的人,你又何必去在意他们的目光和想法。”
道理宋凛都懂,但他一直害怕想不通的原因,就是因为缺少能够坚定告诉他,要相信的人。
但现在,这样的人来了,顾灼,池殊,以后还会有许多。
在这一刻,宋凛感受到了他这三十六年都从未感受到过的轻松与温暖,他有些想哭。
“行了,别怕,以后咱就这样穿,谁说你了,我就帮你打回去,”池殊灌了一大口,“还带上边厌,他打架可厉害了,一手能抬十几斤的烟罐子呢。”
宋凛这刚到眼眶的情绪,便被池殊这一打趣给压了回去,他吸了吸鼻子:“这还是别了,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池殊被他这话逗笑了:“行,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不打架,喝酒总行了吧。”
“当然可以,”宋凛倾身为两人添了酒。
所有的拘束与隔阂,在此刻如灰消散。
这时,音响里正合景地放起sukanaluyee的喝酒,这是两人都很喜欢的歌手、很熟悉的歌曲。
宋凛与池殊相视一笑,碰着杯,和歌唱道:“gohead,drinkup,flowtrip,rockup,losemind....”
烟酒迷离,欢乐沉醉,一如两人以前那般放纵亢奋。
--
烟铺,一楼。
顾灼从来没觉得边厌这么话多过,就这么短短一个小时,这人就跟审犯人似的,不断地问着他宋凛与池殊的关系,搞得好像他知道的就多些似的。
顾灼摘了眼镜,揉着太阳穴道:“边厌,我是真的不知道,就连他两是大学同学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不是,你平时我来买烟,你说话不超过三句,怎么今天就和我这么多话说了。”
“不是和你,”边厌沉思着敲了敲桌儿,他思忖了片刻,问,“你说他们两会聊些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听不得的。”
“我哪儿知道,”顾灼简直要喊天,“他们是大学同学,能聊得多了去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家宋凛又不是什么坏人,你还怕他把池殊拐走了啊。”
顾灼这本来就是句玩笑,但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后,他竟从边厌眼中看到几分认真。
“不是边厌,”顾灼十分无语,他戴上眼镜,也敲了敲桌儿,“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过度紧张了,人俩就叙叙旧,我们在可能不太好说话,放不开,所以这才隔开的,你这想太多了吧。还有,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让你会产生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
听着顾灼这话,边厌沉默了一会儿,思忖了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虽然面上的表情没变,但是能感受到周遭浮躁的气息在消散。
边厌沉默着不知想了什么,他掀起眼皮看向顾灼,话意颇深地确认道:“宋凛身上那件旗袍是你给他做的?”
“是,”看着边厌终于换了话题,顾灼松了口气,“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得到回答的边厌也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不知又想到什么,看向顾灼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顿了顿,问道,“你渴了吗?想喝些什么。”
听着边厌这话,顾灼没好气地嗤笑一声:“你可真行,我都坐这么久了,才想着问我喝什么?”
面对顾灼的嘲讽,边厌难得的好脾气了一回,他替顾灼冲了杯蜂蜜柚子茶,递过去的时候还破天荒说了声抱歉。
看着面前那蜂蜜柚子茶,顾灼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的人:“有事?”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边厌给他递了根烟,“我就想问问,你那儿旗袍还可以给男人做的是吗?”
顾灼了然,他接过烟,点燃:“是可以啊,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只要顾客有需要,男的女的都可以。只不过...”
边厌眼神一亮:“只不过什么?”
看着对方这急切模样,顾灼故意慢悠悠地吸了口烟,又悠哉悠哉地吐了出去,待烟雾散尽才道:“只不过我这儿是定做,是需要我们亲自量顾客具体尺寸的,没有亲自量,多少钱我都不做。”
顾灼这话一说完,边厌眼中的亮光就被失望取代,他对顾灼的态度也跟着急转直下,打开的烟盒紧紧地关上。
顾灼懒得理他,反正茶、烟都到手了,也不缺他那点儿殷勤。
抽完烟后,顾灼又玩了会儿手机,中途觉得嘴巴里缺点儿什么,便打开放在脚边的塑料袋,在里面翻找方才在士多店里买的零嘴。
正当他翻找时,沉默着的边厌却突然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地起伏:“这玩意儿还能不同类型的批发?”
听着这话,顾灼先开始还不明所以地问了声什么,但当他跟着边厌的视线看过去时,当他看到一不小心露出来的taotao时,顿时明白。
顾灼一下被臊住了,他轻咳一声,急忙将东西塞回去,将袋子系好,含糊道:“不能吧。”
“那你们....”
“对了边厌,”顾灼急忙打断,他看向边厌,一脸认真道,“我刚才忘说了一件事,你想,我们俩认识有大几年了对吧,宋凛刚好又和池殊是同学,这样吧,我给个人情通道,你要想做的话,给我个具体尺寸就行。”
“真的?”边厌扬了扬眉。
顾灼认真点头:“当然,只要你给,你付钱,我就能做。”
“行,”边厌抿唇笑了笑。
两人相视着,在视线交锋中,暗自达成共识。
之后,两人间的氛围一派友好和谐,直到踉踉跄跄的池殊带着踉踉跄跄的宋凛下来。
顾灼在宋凛身上嗅到了酒气,他将人搂过来,问:“喝酒了?”
宋凛脸颊带着微醺的红,给顾灼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这怎么都不像只喝了一点点的模样。
正当俩人说话时,带着酒气的池殊却冲破边厌的怀抱,闪到顾灼面前,指着他说道:“你,得对我们家宋小凛同学好,知道吗?不然我就——”
“好了好了,”在池殊放言前,边厌便将他拽了回去,他安抚着池殊,看向顾灼说道,“都喝醉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谁喝醉了!我没醉!”池殊嚷道。
相比于宋凛喝醉后的乖巧,池殊显然是属于醉疯子那类的,他烦躁地锤了边厌一拳,而后看向顾灼,用着依旧恶狠狠的语气:“你,听到没,要对宋凛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出去浪,你要是有一次,我就喊边厌给你阉了。”
看着眼前这与印象中判若两人的男人,顾灼真是无奈又无语,但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怀中一向安静的宋凛却突然出声。
宋凛弹起来一把抱住顾灼,委屈地嚷道:“不准阉我bb,不准阉。”
“哎呦,宋小凛同学,你咋这么可爱呢,”池殊说道,他冲过来将宋凛从顾灼身上扒下来,抱着说道,“啊,我现在好后悔啊,当年读书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拐到手的,你这么乖,到手了,哪里还有陈辉那个渣男的事!”
听着池殊这么说,宋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回抱着他,跟俩难兄难弟似的,哭喊道:“我也好后悔啊,我要是跟了你,哪里还有董立那个渣男的事啊。”
陈辉、董立,都是前男友。
池殊猛地抬了头,认真道:“那你...唔!”
池殊话还没说完,就被冷着脸的边厌给捂着嘴抱了回去。
此时的边厌,看向宋凛的眼神,极为恐怖,他将乱动的池殊按在怀里,紧紧皱的双眉连带着突起的额角,竭力忍耐的模样,像是再多一秒便会爆发。
“顾灼,”边厌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慢走,不送。”
顾灼挑了挑眉,他将宋凛抱回来,给他拍着背,暂时安抚好后才看向边厌。
顾灼冲边厌灿烂一笑:“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