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拿着东西回了家,顺道在路上买了食物,他坐在窗边吃着桃酥,看着院里叶片泛黄的树木出神。
他想画童话故事,画一些美好的东西。生活太沉重,就要自己找乐子。
美人鱼的故事是个好灵感。改成鲛人好了,民间也有传闻,一些杂记里也提过两句,鲛人泪凝落成珠,价值千金,还是救命的良药。
一名富家公子因为好奇而出海游玩,倒霉催的遇到暴雨,他不小心落入海中,生死关头,一名美丽的鲛人姑娘救了他。
鲛人没有像美人鱼那样躲走,而是把富家公子带到最近的孤岛上,一直等着公子醒来,然后故意吓唬富家公子要吃了他,捉弄富家公子,但也会在富家公子饥饿时给他抓来美味的小鱼,给富家公子避水珠,带他去海下看风景,具体可参考【海底世界】栏目。衣食无忧还保留底线的人类公子哥和天真烂漫的鲛人发生一系列逗趣日常。
楚景把它分为三部分,上部,就画两位主人公在孤岛的日常。
中部画男主角被救后,回到人类世界,女主角去找他,此时两人已经有了感情,男主角费尽周折帮女主角打掩护。从而引发一系列乌龙。
下部稍稍沉重一点,不过可以简化:鲛人被发现了身份,女主角只能回到海中。男主角痴心不改,想尽办法打倒恶人,然后跟女主角恩恩爱爱过日子,美满一生。
童话故事嘛,肯定要夸张一点啦。不要有太多阴暗面。
就像灰姑娘和王子,作者也只写到两人结婚,一切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
至于婚后的琐碎日常,谁想看那些。
楚景确定了大概的故事走向,就把纸笔收好,等下次休沐才画。这会儿已经天黑,他还是早些歇息吧。
………
秋天的早晨已经透着湿意,楚景穿好衣袜,路过桌边时,发现上面的食物不见了。
他爹可真忙啊。
他收拾好一切,背上书箱,向国子监走去。街边已经有了不少摆摊的小贩。
他一路走过去,各种食物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到国子监门口时,姜栖和姜深已经等在那里。
姜栖问他:“吃饭了吗?”
楚景:“嗯。”
姜栖:“我们走吧。”
“今天下午有大儒讲课,到时候跑快点。”
楚景:“我明白。”
姜栖摆手:“你明不明白不重要,扶晔你明白吧。”
姜深偏头看了一眼楚景。
楚景发誓,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的嫌弃。
跑不快也不是……,好吧,还真是他的锅。
下午的时候,楚景被架在两人当中,再次体验了一把飞一般的感觉。
坐位置的时候,姜栖也和姜深坐在楚景两边,帮他挡住其他人的干扰。
姜栖掏出纸笔,“喏,工具都准备好了,待会儿看你的了。”
楚景哭笑不得应下:“好。”
教室里还有低低的议论声,但不算太喧哗,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姜深嫌恶的皱了皱眉,楚景抬头看去,发现还是他认识的人。
余望领着几个小弟,站在前门口,对着一名文弱的书生道:“我想跟你换个位置,你没意见吧。”
那名书生回头看了看,到处都坐满了学生,哪还有位置。
书生蹙眉道:“不知余公子的位置在哪儿?”
余望一愣,随后给小弟之一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喝道:“让你换就换,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这个位置靠门口,尽催冷风,我们公子心善,关心你才跟你换,你还犹犹豫豫的干什么,起来。”
那名书生也算硬气:“不知余公子的位置在哪儿,就算要换,总要指个地儿吧。”
余望烦躁的嗤了一声,眼睛在教室里扫过,然后目光顿在楚景身上。伸手一指,“那小子坐得的位置就是我的,你过去跟他换。”
楚景:………
书生:………
教室里原本的议论声不知何时停了,众人的目光落在三方人马身上。
余望没想到只是一个位置的事,迟迟搞不定,喝道:“起来啊,你过去跟那小子换。”
“那小子坐得就是我的位置。”
这可真是不要脸了。
文弱书生脸色青青白白,几度变换,但他没有转移风险,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
楚景眸光闪了闪,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惊叹道:“哎呀,好端端的,怎么天突然就黑了。”
有胆子大的接茬:“楚公子糊涂了,这明明是大白天,哪里黑了。”
“是吗。”楚景:“既然是大白天,怎么还说瞎话呢。”
众人一怔,反应过来后,顿时哄堂大笑。
姜深诧异的看着楚景,像是突然不认识他了。
姜栖也有点懵,阿景脸上的笑很温和啊,跟往日没变化。
所以,刚才是他幻听了吗。
有人故意挤兑余望:“余兄,我真同情你,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了。我有认识的名医,介绍给你啊。”
“是啊余兄,不要讳疾忌医嘛。”
“早治早好。”
余望大怒:“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他恶狠狠瞪着楚景,牙齿磨得咯咯响,气喘如牛:“楚——景——。”
楚景脊背挺直,笑容不变,声音都是柔柔的,不紧不慢:“我在。”
余望脸颊抽搐,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真是好样的。”
楚景微微颔首:“余公子过奖。”
其他有人认出楚景,纷纷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不就是上次骑马都不会的学生吗,瞧着瘦瘦弱弱的,居然敢跟余望对呛,还稳占上风。
是的,他们觉得这就是单方面的捶打。
从头至尾,理亏的是余望,气急败坏的是余望。
而楚景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就连声音都没有多大的起伏。
余望的小弟想要帮着说两句,然而刚一开口,就被余望瞪了。
“走。”
余望带着人走了,教室里却没恢复安静。
一名眉眼精致的青年走到楚景面前,他穿着统一的校服,但愣是多出了两分风流。
他冲楚景拱了拱手:“在下裴贤。”
楚景起身拱了拱手:“在下楚景。”
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以后有机会碰上可以聊两句了。
裴贤回到自己的位置,楚景这才小声问姜栖:“安留兄,这位裴兄是?”
姜栖同样小声道:“他是裴国公的儿子。”
楚景:难怪刚才这人敢大声嘲笑余望。
姜栖:“不过你刚才胆子也太大了,你这么不给余望留面子,以后他肯定会针对你的。”
楚景偏头皱了皱眉,一脸不解:“可是他已经在针对我了啊。难道之前不算吗?”
姜栖:对哦。
楚景没有说他在休沐日遇到那两个恶人的事,反正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没必要说出来,徒惹人生气。
楚景坐正身子,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寻着目光望过去,跟姜深对了个正着。
姜深神情不变,自然的扭过头,不理他。
楚景:………
很快大儒来了,大儒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
余望去而复返了。
大儒随便点了个地方,“你过去挤一挤吧。”
余望眉眼低垂:“是,先生。”那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跟先前的嚣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楚景直觉不好,果然余望在转身的一刹那,阴恻恻的瞪过来。
而且,楚景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他总觉得这位梅大儒扫过他这个方向时,视线非常锐利。但仔细一看,梅大儒看谁都是拉着一张脸。
楚景甩了甩头,暗道自己想多了。他压下多余的情绪,开始认真听讲。
听着听着,楚景心里不自觉比较,他觉得这位梅大儒没有方大儒讲得好。
太死板了,而且言语间,非常鄙视算学,将四书五经奉为真理。不过对方能被称为大儒,也有其过人之处。至少学问是很好的。
非要形容的话,这位梅大儒就是类似于一篇疯狂歌颂古代封建制度的华丽文章。文笔极好,内容却让人不敢苟同。
楚景心里不自觉抵触,所以也没了做笔记的动力,索性就不做了。
却不知道他这个行为让他逃过一劫。
余望坐在楚景前面,听讲的过程中,频频回望。
楚景跟他视线对上两三次,不知道这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那位靠窗边的学生一直皱眉,是对我所讲内容不赞同吗?”梅大儒突然停下了讲课内容,点名楚景。
楚景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未失态,他起身恭敬道:“回先生的话,学生皱眉并不是对您有异议,而是余望同学一直回头看学生,干扰了学生心神。”
梅大儒:“余望,你有回头吗?”
这问话可就有意思了。你有回头吗?和,你回头干什么?
二者看上去差不多,意思却差多了。
余望也跟着起身道:“回先生的话,学生只是脖子不舒服,扭动几下。楚同学却说我在故意干扰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楚景从梅大儒问话时,就知道这人心有偏向,所以他垂下了眼,温和道:“是吗,那是我的不是了,还请余同学不要见怪。”
余望一噎,总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设想中,楚景听到他的话,应该大声反驳,然后他和梅大儒就可以光明正大斥责楚景,让楚景颜面扫地,以解他心头之恨。
余望梗住了。梅大儒又何尝不是,心里没由来的对楚景更加不喜,冷声道:“现在的学生真是骄矜过头,遇事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是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楚景:“先生教训得是,学生谨记教诲。”
梅大儒总觉得哪儿不对:“……坐下吧。”
楚景就神色坦然的坐下了。
什么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隔壁连载文哦~《男频文里的种田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