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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番外二·少年游(3)(1 / 1)

“阿耶!”元月一把推开门,扯着身后人的袖角把他拽进门内,立定后反手戳戳,“我带人回来啦!这个郎君说他想见你。”

独孤明夷停笔抬头,恰巧和一身黑衣的郎君对上视线。

微讶的神色一闪而逝,独孤明夷皱了皱眉,走到元月身前又是一贯的平静温和。他把之前扣下的糖递给元月,顺带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按了按:“缥缈和定澜呢?”

门口立刻探出两个头。

缥缈笑眯眯的:“明先生有事?”

定澜面无表情:“在。”

……没一个省心的。

独孤明夷抬手在眉心轻轻按了按,牵着元月的手交给定澜:“带她出去玩会儿。我有些事。”

定澜点头,牵住元月,缥缈立刻跟上,顺着石子路向院外走。

“唉,真冷淡啊。”倚着墙的郎君刻意拉出遗憾的语气,面上却含着笑,目送三人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才收回视线,转而去看经年不见的兄长,“不打算让她认我吗?”

“年纪尚小,或许守不住秘密,何必节外生枝。”独孤明夷引人回去坐下,倒了杯茶推过去,“南巡的船未到扬州,你怎么在这里?”

独孤行宁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畅快地呼出一口气,却不答他:“她几岁了?”

“五岁。”独孤明夷语气稍软和些,“春天生的。”

“那不小了。该有封邑了。喜欢哪里?新阳、安阳还是定阳?”

“不必了。”

独孤行宁微讶:“一千户的实邑都不要?”转念又轻笑出来,“也对,做阿耶的连两万户的实邑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一千户哪里进的了女儿的眼。”

独孤明夷忽略这一句含酸又自嘲的话,把话题翻回之前:“为什么抛下船队,孤身到这里来?”

独孤行宁回头看了眼虚掩的门。

“无妨。院里无人。”独孤明夷低声说,“即使听见了,也说不出去。”

“果真你还是你。”独孤行宁微晒,转回来注视眼前的人,“去年八月,长江接连翻船的事,你还记得吗?”

“八月多风雨,水位高涨,江面拓宽,寻常过不得的大船能过,商人逐利,自然蜂拥而上,翻船也不意外。”

“没错,就是大船。大船翻了,后边的小船也过不去,自然只能由官府出人、船队雇人,共同把船捞上来,船上货物需均分一半,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独孤行宁蘸着茶水,在桌上迅速绘画出长江一带的草图,又画了货物一分为二分给两个简笔小人,“饶州刺史那个人你也认得,为人不好风雅,做官不会出大错,却出了名的贪财,他见翻的是大船,便花了大力气派人打捞,然而那几艘船捞上来,分到的货物,竟是些有价无市的奇石,气得饶州刺史告病了好几天。这事被当做采风趣事写进折子里,我一向不爱看,今年年初整理时才看到。长江一带因风雨翻船者不计其数,冒着船翻人死的风险开船,只是送些奇石吗?”

独孤明夷眉头一条,电光石火间了然:“除非这些奇石,是随着真正的货物来的。”

“可惜真正的货物已经化在江里了,我派人去寻过那只船队,说是十月出海,全队亡于海上,自然也寻不到雇主了。”独孤行宁抹去桌上的茶渍,骤然抬眼,“什么东西,入水即化?”

独孤明夷丝毫不避:“不是我们。我非良善之辈,但不沾犯律的事。”

“是。”独孤行宁打趣,“不然你上堂去见扬州刺史,他还得跪你,那可好玩了。”

“应当也不是叶、杨两家。”独孤明夷继续,“他们有售卖官盐的许可,江左近海一带盐价较低,但因近海,成本也低,税率一致,算起来他们只在江左近海贩盐,反倒比去更远处多半分利。又是经商数百年的世家,不会短视至此,为了蝇头小利铤而走险。”

“我也猜不是他们。但未必是蝇头小利,一船可压千斤,避开盐税,到手的可就是暴利了。”

独孤明夷闭了闭眼:“那也不必因此南巡。若认定事发于扬州,来一封信,我自会帮……”他自觉失言,忽然住口。

独孤行宁却笑得得意:“你答应了。”

但他的得意没持续多久,独孤明夷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但能拖到今年才让你知晓,想必私盐一事没能扩散,说不定翻了一船,背后的人以为不祥知难而退。”

同样清淡的微笑挂上独孤明夷的嘴角,“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劳你借了南巡的名头不够,还要借一个查私盐,离开巡船,亲自跑到扬州来?”

“除此之外,我能有什么事?”独孤行宁上下看看他,“不过,若是阿兄觉得我是为了见一见小月亮才跑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独孤明夷朝着弟弟笑笑。

独孤行宁朝着兄长笑回去。

一母同胞的兄弟对着笑了一会儿,独孤明夷先收起笑容:“你紧张时会摸袖沿。”

独孤行宁眼睫一颤,霎时收拢手指,指尖抚过袖内柔软布料,他才惊觉他早就强迫自己改了习惯以免朝上露怯,刚才那双手好好藏在袖中,连指尖轻动一下都没有。

他肩背紧绷,下一瞬又迅速松懈下来,整个人向后瘫倒,软在席上靠垫里。独孤明夷这一诈,让他知道暂且斗不过这位兄长,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好的笺纸递过去。

独孤明夷接了笺纸打开。

纸上的字迹有些眼熟,写得急匆匆的也不损风骨,居然还是四六骈。词藻婉丽,可惜内容不太婉也不太丽,大意是扬州花魁一夜万钱,一国之君总也值这个价,但因为先前不知,权当陛下有意免费。后边的话再总结一下就是她没钱,不给了,以后也别找她要钱。

“先前长安城内蜃气楼开,引来无数江湖人,我因好奇前去,”独孤行宁难以启齿,“一来二去……认识了个娘子。但她次日就跑了。”

“既有这般留书,绝不是你放她走的。”独孤明夷神色莫名,“你竟毫无知觉……”

“不是你想的那样。”独孤行宁面无表情,“她用了迷香。”

独孤明夷显然不太想继续听这个曲折的爱情故事:“下聘书了吗?”

“……暂时没有。我知她出身弘农杨氏,与家里不和,故而拖延,但我有心娶她,早晚会……”

“无耻。”独孤明夷打断弟弟,见他又要辩解,紧跟而上,“既无聘书,又无媒妁,无媒苟合,空口无凭,我看笺上所书,恐怕你还掩藏身份,如此都敢污损她清白贞洁,你不是无耻是什么?”

独孤行宁心说你也好意思说我,但看着对面神色冷峻的兄长,憋了一会儿,终究没憋出来,耷拉着脑袋,恍惚又有些像是当年那个疯玩背不出书的男孩:“……总之我得找到她。”

独孤明夷不和他生气:“私盐一事,我会尽力。”

言下之意就是找人不归他管,独孤行宁眨眨眼睛,做出眼泪汪汪的模样,可惜他在皇位上一坐十来年,哪里还有当年的可怜心境,怎么造作也动摇不了兄长铁石心肠。

独孤行宁只好告辞,恹恹背着长刀往外走。

走到月亮门,他忽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

说话的是杨寻真,正和新认识的两个娘子坐在造景边上,边磕瓜子边闲聊。她生性豁达开朗,又好交游,和如愿摊牌不到一个时辰,在元府行走就时就认识了不少新面孔,对抛来的问题知无不言,连莳花馆里的事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再拖下去我真要被打死了,只好逃跑,然后就遇上元小娘子了。”她把瓜子壳放进纸袋里,“多亏元夫人好心,嘿嘿。”

“你还笑得出来!”先前问她的那个娘子侠义心肠,听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一脚剁在地上,“可恨那些有几个臭钱就磋磨女人的男人,要不是他们管不住自己,天下哪里来的秦楼楚馆,只恨我没那个本事,不然就替他们把管不住的东西全剁了!”

“你这话可不对了。天下有几个男人管得住这个的,全剁了你用什么?”另一个娘子笑了,顺手给对面两人都抓了一小把瓜子,“簪子一个错手还扎手呢,难不成你从此用筷子盘头?男人和簪子一样,觉得漂亮就戴着玩玩,不喜欢就扔了,别挂在心里想。”

“那我可不止用一只簪子!”

“可不是。这支漂亮戴这□□支漂亮戴那支,都不喜欢了就买新的……”

独孤行宁听得一愣一愣,万万没想到以温婉羞怯闻名的江南女子私下里居然聊这种东西,一时不知是对江南的印象出了问题,还是元府有问题。

正懵着,杨寻真终于磕完那一小把,幽幽开口:“簪子漂亮是真漂亮,男人可不一定。我先前认识的那个,一手刀法真是漂亮,我都怕他三分,榻上倒是半盏茶就没了……”

那两个娘子啧啧摇头,你一言我一语安慰杨寻真几句,各自离去,独留杨寻真一人坐在原地。

杨寻真闲得无聊,没人听也继续念:“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准备了那么久,就这?浪费我的香,又要被师父念了……”

独孤行宁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下去了,一矮身出去,一把攥住杨寻真,力道大得直接把她拎了起来:“你刚才说谁?!”

“谁应说谁!”杨寻真毫无惧色,反正她说的是实话。

她确实喜欢这个高挑俊美的郎君,尤其喜欢那手风雷赫赫的刀法,可惜机缘巧合知道了对方身份,绝了长相厮守的心,但又不甘心,于是做了一番准备诱独孤行宁入套。

临了又到底不能免俗,对和心仪之人耳鬓厮磨的事有所期待,当夜杨寻真特意细细打扮,连客房都是精挑细选才订下的,结果两人都毫无经验,照猫画虎,莫名其妙就了事了。

气得她直接弃了后边的计划,扯出防身的香帕,趁独孤行宁不备直接捂他脸上,留书一封就跑了。

回想起连夜逃出长安城的惨状,杨寻真又气起来,冷笑:“陛下有空在这儿抓着我,还不如寻个医馆好好看看,这么多年太医署都没治好,保不准民间有能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虽然但是,还是要给弟弟正名一下,他只是新兵上阵受不了这个刺激……但是杨妹妹没给他第二次机会_(:3)∠)_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他一定行!(什么)感谢在2021-04-0515:00:07~2021-04-1013:5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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