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动人,生生叫刘瑾移不开眼睛。
直到门外一丝凉风灌了进来,他怕小姑娘被冻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掩上了木门。
打算将小姑娘抱回塌上去。
刘瑾俯身,好闻的栀子香连同小姑娘身上甜甜的味道交织在一块,叫他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不过他也着实粗笨了些,看着宋知鸢娇小软软的身躯竟不知道该怎么抱起来才好,稍一不注意,小姑娘“嘶”的一声,叫他的心口跟着疼。
好在宋知鸢只嘟囔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是碰到伤口了,刘瑾看着宋知鸢脚踝上仍旧肿的老高,心头一揪,现在就想废了周芷。
刘瑾一会儿怕抱的重了小姑娘不舒服,一会儿怕抱的轻了抱不住小姑娘,待把宋知鸢放到塌上后,背上竟起了一层薄汗。
眼看着宋知鸢睡的安分,刘瑾正欲解了衣袍躺在她身旁。
哪知蜡烛爆了一声,在四下无人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惊人。
不好!
刘瑾心头一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心头祈祷着莫要叫小姑娘醒来,小姑娘觉浅,若是夜里醒了就睡不着了。
所以他坐在床边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一点声响吵醒了塌上的人。
哪知没出片刻,塌上的人的睫毛微动,旋即睁开了眼睛。
许是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宋知鸢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慵懒,待眨了眨眼睛后认出床边的人正是刘瑾,轻声唤了句:“殿下。”
天知道宋知鸢这会儿的样子多么叫人着迷,刘瑾身子猛地紧绷,修长的脖颈间喉结动了动,不过还是强压下心头的躁动,沙哑着嗓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快睡吧。”
应是累极,宋知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窝在刘瑾怀中又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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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知鸢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后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是刘瑾昨晚过来了,现下要去上朝呢。
宋知鸢的手摸着身侧尚有余温,微微眯了眼睛,看向正要穿外袍的男人,鬼使神差道:“殿下不去上朝可好?”
彼时刘瑾见将小姑娘吵醒了,本想安静上片刻。奈何今晨起的晚了些,须得尽快梳洗好上朝,故而只放缓了动作,叫发出来的声音消了些。
听了宋知鸢这话,他一怔愣,顿时不知该怎么搭话。
另一侧尚在塌上的宋知鸢见刘瑾没有出声,自个儿生起了闷气。闲的没事问他这些干嘛,刘瑾又怎么会为了她不去上朝。
她又算什么。
宋知鸢这般想着,把自己给念叨生气了,索性翻了个身背朝着外面,重新又闭上眼睛继续她的好梦。
哪成想没过一会儿身后的床榻微微陷落,紧接着身后那人长臂一揽,宋知鸢一个转身鼻头碰到了刘瑾坚实的胸膛,撞的她眼眶霎时红了。
“殿下?”因着不知刘瑾作何想法,宋知鸢小心的抬头打量着眼前人的神色,却见刘瑾早早的闭了眼睛,只着了中衣躺在她的身侧。
“睡觉。”风尘仆仆三日有余,刘瑾也是累极,抬手在宋知鸢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让她安分一点。
不然依着宋知鸢现下满身的甜香,软糯的鼻音,他难保两人能再好好的睡个回笼觉。
哪知宋知鸢却是不安分的用指尖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娇声道:“殿下不去上朝了吗?”
“嗯。”刘瑾一把握住宋知鸢在他胸膛上兴风作浪的小手:“公主今日晌午才抵京,旁人只知道我现下还没回府。”
“那殿下这是...”宋知鸢心头疑惑,那刘瑾怎么这么早回来?
“想你了。”刘瑾下意识的又将环在宋知鸢腰际的手紧了紧:“快睡吧。”
“不睡的话,我们就做点别的。”
宋知鸢:......我睡,这就睡。
因着身侧男人宽厚的胸膛叫人安心,宋知鸢这个回笼觉睡的也是踏实。
不过待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刘瑾还在身侧。
还同她一块躺在床榻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宋知鸢对上刘瑾的眼神,片刻后她便缴械投降,鸵鸟似的想要转身背对着他。
毕竟刘瑾的眼神太直白,她实在是招架不住。
哪知才稍稍有了转身的动作,面前这人早有防备似的环住了她的腰际,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动。”
宋知鸢:???不会吧不会吧......
“仔细着脚上的伤。”刘瑾轻轻按着宋知鸢,直到确保她不乱动后才松了力道,却见小姑娘的脸比屋里的小火炉还要烫。
“哦,脚伤啊,脚伤。”宋知鸢讪讪的笑了几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还好这会儿刘瑾起身下床了,省的再叫她看着尴尬。
宋知鸢懊恼的拉上了被子将自个儿罩起来。
没过一会儿,身侧的床榻又是下陷。
大手自被子的尾端探进来,紧接着被子的一角掀了起来,刘瑾温热的大手一只替她捂着脚面,怕被冷风吹着了。
另一只手则是拿了太医留下来的药,细细的替她涂着,霎时间厚重的药味连同冰冰凉凉的触感叫她心尖上发痒。
头一次刘瑾为她上药,宋知鸢心里不自在,动着脚丫想要从刘瑾手里挣扎出来。
却被刘瑾一把给握住,只听他沉声:“别动。”
头一次听了刘瑾这般厉声,宋知鸢果然乖乖的认命,不敢乱动了。
可没一会儿又觉得不自在,小声嘟囔道:“殿下怎的上药还要这么久,早知这样叫香梨过来也好。”
这是在挑衅他了?刘瑾轻轻扯了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转而捧起宋知鸢另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足,挠着她的脚底板。
行吧,宋知鸢觉得刘瑾现下并不是什么有点恶劣了,是恶劣到极致了。
明明她方才忍不住连连求饶,刘瑾还是没放过她,非要让她答应以后只让他给自己上药,还不许嫌弃他,这才不闹她了。
果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想到这一茬,宋知鸢狠狠的咽了一口养胃粥,恶狠狠的瞪了刘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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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日子,刘瑾又像是她才入府那几日,恨不得将书房搬到宋知鸢的院子里。
所以宋知鸢先前用来看话本子练字的案桌,这会子竟然成了刘瑾的专属书桌。
前些日子赵清清过来递话,说是芙蓉的那件事已经办妥了,只等着什么时候闹出事情来。
宋知鸢却是不着急,毕竟她现下属实不清楚刘瑾对自己是真心假意。
毕竟年后刘瑾便要迁到封地,他的势力集团又要面临着重组,现下对她这般好许是又眼馋安国公府的势力。
况且现下刘瑾并没有处于优势,周芷的母家作为刘瑾的得力臂膀之一,出了不少力。想必刘瑾也断然不会因为她而舍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失去为他做事的周家。
况且迁回封地之日在即,刘瑾眼瞧着忙了起来,整日收了不少密函,私底下见了各式各样的人,宋知鸢偶然一次偷听到,似乎是要部署什么。
也是,算着日子,离刘瑾登基也快了。
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现下局势怕是也不安定,宋知鸢想着得修书一封,早做打算劝说阿翁多辞官回乡一事。
若非如此,依着安国公府的势力与威望,只怕会成为两代帝王的眼中钉。
思忖到这儿,宋知鸢便叫香梨搀扶着去了案桌边上。
多日没有过来,这案桌上的陈设哪儿还有从前的样子。
宋知鸢撇了撇嘴,依着记忆从一沓书信底下抽出信纸。
说来也巧,这一沓信纸联动着上边的书信一齐被抽了出来,散落在案桌上。
她下意识的望向门口连同院子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刘瑾没过来。
不然看到这一幕,指不定心里又在怀疑宋知鸢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宋知鸢本不欲留意这些个书信,奈何在整理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左承宣的一封。
鬼使神差的,宋知鸢悄悄展开了书信,信上内容简短,大致是左承宣知晓刘瑾的野心,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不知怎的,她看了后只觉得膈应。
虽不知刘瑾是怎么回的,但瞧着左承宣送来的这封书信上的日期,距离现在一月有余,以后再没有他的信送过来。
应是刘瑾拒绝了他的美意。
这提及左承宣,宋知鸢转而又想起了刘颐和。
她先前也听说过,自中秋家宴后不久,左承宣便请求出征西域,维系一邦安宁。
皇上本欲留他,可左承宣直说西域不平,他的心也终不会平。一番言辞恳切,皇上也不好再拒绝。
不过也着实可怜了刘颐和,毕竟才新婚不久便要与夫君分别。
若说从前,宋知鸢定是会替刘颐和心伤,再修书一封好生安慰着她。
可先前与左承宣扯得上关系的那些事情,宋知鸢总觉得越想越不对劲。
比如说周芷若是想要用左承宣一事挑起她与刘瑾的矛盾,可周芷乃是一后院的妇人,哪儿能与左承宣这般频繁的接触。
又比如说上辈子太后莫名其妙的报复,这辈子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防备,连同先前刘颐和若有若无的暗示。
或许这些事情,与刘颐和也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刘颐和:哦?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