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先前宋知鸢还说过什么对左承宣无意的话,转头在万佛寺给左承宣系了披风。
又是披风!刘颐和不耐烦地将身上的披风扯了扯。
话题转的突然,宋知鸢稍稍愣了会随即浑不在意的笑笑:“是啊,这才短短几日便有了婚约了。”
将宋知鸢的脸色细查了半晌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刘颐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捻了帕子:“当日并非我不伸出援手,只是两位皇子和一位功臣求亲,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又加之先前你也是心悦三皇兄,我寻思着这三个人里三皇兄与你一起也是极好的。”刘颐和微微敛了眉。
太子殿下顽固不化恐会误了你,左承宣又是我心头所爱,你与三皇兄在一块才是万全之策。
宋知鸢也是不疑有他,为刘颐和奉了茶后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指尖,轻声开口:“公主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在宋知鸢的心里,刘颐和虽是当今最得宠的公主,却也只是个公主罢了。先前为着她的事情与皇上离了心叫宋知鸢好生愧疚,哪儿还能要求她再去说上什么话呢。
更何况如今这一出早就是刘瑾编排好了的,无论是左承宣又去求赐婚又或是刘颐和向皇上求情,最终都是按照刘瑾的预料发展的。
终究是怪她愚笨,原本以为与刘瑾保持距离便可以躲开上辈子的祸事,没成想还是落入了刘瑾的圈套,强迫性的踏上了上辈子的轨迹。
“对了,上次那封信送来的可算是及时。”莫名的宋知鸢总觉得刘颐和今日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听了这话,刘颐和也是神气了起来:“那可不,你那庶妹心眼比针鼻还小,本宫料定了她会因妒生恨,自然不能给她留了伤你的机会。”
“我都舍不得伤你分毫,哪儿轮得上她?”
宋知鸢见刘颐和又如往日那般活络,心道是自己想多了,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你庶妹也是蠢笨,竟敢不自量力的肖想太子殿下。”刘颐和放茶杯的力道重了些:“本宫最是厌恶横刀夺爱不自量力的人。”
“公主也别气了。”宋知鸢连忙拿了帕子,给刘颐和擦拭着溅出来的茶水:“总归0宋珊现下也被关着不会出来造次了,公主为她费这个神做什么。”
刘颐和怔怔的将宋知鸢盯了半晌,这才轻笑出声:“这会儿倒是不记仇了?也难怪,小的时候你被宋珊推了一把摔坏了腿,还一昧的护着她。”
“你呀,总是心肠软,一昧地给旁人找借口找理由,也不为自己想想。宋珊终究是害过你,不止一次。”
这话叫宋知鸢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心肠软不假。上辈子被害的那么惨,现下总是要叫那些人付出代价。
不过她怎么听着刘颐和这话怪怪的?
“公主这话说的,若是哪天我无意冒犯了公主,公主岂不是要将我们往日的情分忘得一干二净了?”宋知鸢知道刘颐和对她好的心思,存心同她开个玩笑,拣了话调侃。
不过话音刚落,气氛却突然冷了下来。
廊外的雨点还是下的急,不时有几个活泼的溅到地上的水洼,水洼则是如同跳板一般带动更大的水珠溅到廊下。
得亏是刷了一层釉的红木,不然一场雨下来这个长廊怕是没法待了。
事情总是这般极具有戏剧性,宋知鸢话音落后,随着渐大的雨势,廊下一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只有才分了壶的热茶氤氲着热气,这才多了些暖意。
宋知鸢本是调侃,不过同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尚且是不同的意思,更何况是现下满是猜疑的刘颐和。
刘颐和紧紧拧了眉,在她的潜意识里,若是宋知鸢真的拿她做手帕交是断然不会问出这番话的。若是真心实意的朋友哪儿会质疑她们两个的情分?亦或是宋知鸢现下给她递话呢,若是有朝一日伤了她,希望她记起往日里的情分网开一面。
这个节骨眼上,能伤了她的除了宋知鸢与左承宣走得近,还能有什么。
“你倒是说说,是做了什么才能有朝一日无意冒犯了我。”因着心头憋着火,刘颐和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可话说出来刘颐和心下觉得失礼,抬头细瞧了宋知鸢的神色也是面露尴尬。
刘颐和便清了清喉咙假意冷哼道:“分明是你无时无刻的冒犯了本宫,上哪儿去有朝一日。”
小姑娘家的性子就是这般,面上看起来谁都不在意,但若是计较起来什么东西,心思弯弯绕绕的比九曲还要别扭。
两人抽了空很不容易的聚了一起,本可以好好地聚聚,如果不是这场雨下的太快须臾便晴了天,如果不是刘颐和先前在宋知鸢院门前看见徘徊着的左承宣,心头生了芥蒂。
原本方才两人还在一起绣着花样子,转瞬雨停后刘颐和便嚷嚷着要走,叫宋知鸢心头也空落落的。
偏巧香梨这会儿过来收了茶具,听到了宋知鸢的喃喃:“总觉得怡乐公主跟往日不一样了。”
“总归姑娘要嫁人了,怡乐公主过上一阵子也会有了夫家,又怎么还能同往日里一样呢。”香梨听后不忍,轻声宽慰。
她是宋知鸢的贴身丫鬟,这段时间能感受的出来宋知鸢的变化之大。不过终归是敛了先前嚣张气焰往好处走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香梨轻叹了一声:“方才柴房的人过来传话,说是二姑娘自戕未得手,油盐不进了好几日。”
听了此话宋知鸢的柳眉下意识的蹙了起来:“由着她去。”
不过话才说出来宋知鸢的手指便不自觉的绞着帕子,沉吟半晌才摆摆手:“罢了,去看看吧。”
说起来宋知鸢心中虽恨,但时至今日她仍旧不能狠下心来。有的人天生心性良善,即便是给自己披上一层铠甲竖了一层倒刺,也压抑不了良善的本性。
宋知鸢便是这种。
所以当她进了积满灰尘的柴房后,心下猛地一沉,她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
方一打开柴房的木门,满室的尘土飞扬,香梨挥着帕子为宋知鸢拍去面前的灰尘仍旧挡不住,直呛得宋知鸢咳嗽数声。
原本在柴房木板上闭目养神的宋珊这会子也睁开眼睛。
看清来人后也没有起身,只换了个姿势躺着重又闭上眼睛。
柴房里昏暗,宋知鸢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看清楚里面的光景。先前宋珊虽瘦,脸上还是有肉的,现下却是颧骨突出面黄肌瘦,纵使宋知鸢心头有恨,这会儿也减了一大半。
不过理智告诉她,现下不可心软。上辈子安国公府满门,阿翁多的冤死,一件件一桩桩宋珊都密谋其中,叫她如何能放得下过往?
在黑暗里待的习惯了,宋珊的感官也是敏锐的很,听这动静以及感受到眼前的阴影后,她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直直的对上站在床头的宋知鸢,宋珊似笑非笑道:“来了?”
语气平淡到叫宋知鸢记起了小时候宋珊来找她时,她也是别扭的问一句“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呀~
今天是吃的咸粽还是甜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