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1)

虽是初春气温渐渐回暖,宫里的地龙也未停了。可皇上的话音落下后,刘瑾只觉得身上刺骨的冰凉。

“儿臣无能。”刘瑾又将头与地面更贴近了几分:“儿臣终究是比宋姑娘年长三岁有余,又加之当年儿臣并未与宋姑娘表明心意,尚且处在迷蒙之中。可眼下看到宋姑娘即将被许配给他人,儿臣心下实在难忍,求父皇成全。”

龙椅上的人端坐着,静静沉思之时一言不发,叫人难以揣摩心思。

“前些日子花灯节,儿臣终得以与宋姑娘表明心意。”刘瑾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捧出一枚玉佩,正是花灯节人潮拥挤宋知鸢遗失的那块。

刘演身边伺候的公公立马上前,将玉佩自刘瑾手中接过呈到刘演面前。

刘演微微眯了眯眼,拿在手心仔细地翻看,终得以在玉佩的一角发现了一枚雕刻的小小的“鸢”字。

玉佩的花样倒是普通并未有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材质上乃是今年西南诸侯国进上来贡品,刘演一时新奇赏给了刘颐和。

是了,若是刘瑾随意寻了个玉佩雕上“鸢”字,也不会寻着这个材质的,可见刘瑾并未是出于什么目的扯了谎来骗他。

“朕见你平日里配的那枚玉佩,怎么今日没戴上?”刘演似是话家常,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没成想倒是刘瑾先急躁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或许是许久没见过自己一向老成的儿子也有现下的单纯模样,刘演一下被逗笑了:“你且说出来便是。”

“儿臣的玉佩...在花灯节那天同宋姑娘互换了。”刘瑾声音略迟疑,不时地抬头悄悄打量着刘演的神情。

有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刘瑾的话音刚落,大殿里的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

只见刘演神色凝重,紧紧拧眉“若你与安国公府的嫡姑娘互通了心意,朕哪有棒打鸳鸯的道理。只不过老二和平阳侯那边...”

“儿臣定会处理好,不负父皇所望。”虽已经得到了刘演的口头承诺,可毕竟还未事成,刘瑾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跪安吧。”刘演面上已是不耐烦,许是因着刘瑾心思深沉,对这个儿子他着实喜欢不起来。

“儿臣告退。”刘瑾行了个礼,手心已然尽是冷汗。

“出来吧。”看着刘瑾已经远去未央宫一段距离,方才面色清冷的刘演这会子已然换上了一幅面色和善的慈父神色。

帘子轻响,一袭青绿色宫装衬的小姑娘更是娇俏。

原来是刘颐和,只见她嗔怪的快步走到刘演跟前,旁边伺候的公公立马为她支了把椅子,让她能坐在刘演身侧。

“父皇看着,可是女儿没有说错。”

因着皇上的偏爱,刘颐和从来不似刘尧和刘瑾那般在刘演面前拘束,反倒是个没规矩的,这会儿竟随手捻了个芙蓉糕丢进嘴里。

“分明宋知鸢与三皇兄是互相喜欢的,而左承宣...”刘颐和垂了垂睫毛,迟疑了一会儿:“左承宣只不过是怕这对佳人错过了来搅局罢了。”

“大胆!”刘演方才略有缓和的面色霎时不郁:“皇家的事情岂容得他一介关内侯干预?”

刘颐和见父皇这般神色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便巴巴的站起来替他揉着太阳穴:“父皇若是罚了他,便是罚女儿。不对,是比罚女儿还叫女儿痛心才是!”

“少说些浑话,这与你又有何关系。”刘演不满的念叨刘颐和几句:“一点规矩都没有。”

“好好好,女儿没有规矩。父皇若是把女儿嫁出去了,也省的女儿在身旁叨扰你了。”刘颐和不免赌气顺着刘演的话说了下来,突然狡黠一笑:“把女儿许配给平阳侯才好呢。”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如此不害臊,传出去莫不是叫人笑话。”刘演一把拍开刘颐和的手。

哪知刘颐和摇着刘演的胳膊来回晃荡:“父皇,女儿也是和左承宣...真心欢喜的,前些日子左承宣不是还说他所心悦之人身份尊贵嘛,就是女儿呀。”

“他与宋知鸢只是小时候走得近,所以想帮她一把罢了。父皇可莫要因了这次的事情,给记上左承宣一笔。”

刘演想要把刘颐和的手从他胳膊扯下来,没成想衣袖也被刘颐和紧紧抓住。刘演无法,只得叹息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父皇也不要给左承宣赐婚给他人好不好。”刘颐和轻轻摇着刘演衣袖,小心翼翼的开口:“女儿...心悦他。”

“若你心喜,便是他对你无意,朕也会赐他做你的驸马。”刘演宠溺的点了点刘颐和的鼻尖。

*

因着先前在万佛寺见着了僧人的缘故,又将将等了四五天,宫里果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宋知鸢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刘瑾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皇上没有赐婚这两桩亲事,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欠了刘瑾的人情。除了以身相许这件事外,终究要想个法子慢慢还回去。

不过眼下宋知鸢担心的却不是如何还人情一事,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给刘颐和写过信捎到了宫里,不知道刘颐和病情好了没。

这天宋知鸢右眼皮跳了跳,她撂下了绣了一半的女红望向身旁的香梨:“右眼跳财还是跳灾来着?”

香梨听了也甚是有趣:“姑娘怎的如今这么信这种事情了,先前什么玄乎的东西姑娘可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姑娘,家主有请。”香梨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个小厮过来。

“你看,果真是有事了吧。”宋知鸢略有些得意的看向香梨:“该信还是要信才是。”

说罢宋知鸢便又看向身旁的小厮:“你可知道为了什么事?”

却见那小厮一脸喜色,说话的速度也不免因着愉悦加快:“姑娘快去看看吧,太子殿下来府上了,许是为着姑娘的婚事。”

虽说小厮是好意,宋知鸢听了这话却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打下来。她还以为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再提及便过去了,没成想还没完呢。

不过眼下还是看看情况再自行变通的好,若是没有圣旨下来,一切还好说。

没成想才走到李姨娘的院子旁,便听到一熟悉的声音低笑:“这回儿姑娘可算是出头了,前些日子姑娘才同太子殿下提了一嘴,太子殿下便着急的过来府上。不用多说,太子殿下这心里啊,是有姑娘的。”

“去去去,油嘴滑舌。”另一声音悄声回应,语气里掩不住的欢喜。

听这声音与语气,便是宋珊以及宋珊的贴身丫鬟香桃了。

说起来宋知鸢还与宋珊的贴身丫鬟香桃有些渊源,当年香桃受了旁人支使要害宋知鸢,可宋知鸢也不傻,她发现后本着以德报怨的心态只罚了香桃十板子,又准了她继续留在宋珊跟前伺候将功补过。

没成想自此香桃看她的眼神里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此番听香桃与宋珊的语气,同这太子殿下倒是很熟悉的样子。又惦记着太子殿下过来提亲,莫非宋珊交好的男子并非刘瑾而是刘尧?

但刘尧又怎么要去求了皇上赐婚她宋知鸢?

思忖到这儿宋知鸢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如今越来越有趣了,且去看看才是。

不过没出一会儿宋知鸢便迎面碰上了一小厮,正急急忙忙的自主院方向过来。

宋知鸢瞧着面生,朝香梨使了个眼色将人拦了下来,后院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看你行色匆忙,入后院岂不是要冲撞了府上的女眷们?”香梨肃了神色,冷冷训话。

那小厮被拦了路,也是手足无措慌得出神:“这位姐姐可莫要难为小的了,实在是安国公唤的匆忙,这才没注意上规矩。”

“你可是要去哪儿?阿翁多先前不是叫人去后院唤我了吗?”守在一旁的宋知鸢不免好奇,莫不是这小厮不认得她又要去后院传唤一遍?

“安国公这次是要唤二姑娘过去。”那小厮似是知晓她与宋珊不睦,回话也是支支吾吾的。

宋知鸢手里攥了攥帕子,扬了扬手:“那你快些去吧,莫要让阿翁多等急了。”

不过待那小厮离去后,才走了几步宋知鸢便深觉不对劲:“平日里那些个小厮们不是唤阿翁多家主的?”

“婢子也是纳闷的很。”香梨连忙接了话:“若不婢子去查查,婢子心里总觉得奇怪可说不上哪儿奇怪。”

“罢了。”宋知鸢叹道。先前心中的疑虑在看到前方小径负手而立的刘瑾后,一消而散。

只见刘瑾轻轻偏头,斜方的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逆光而行,他缓缓朝宋知鸢的方向踱了一步,小径旁边年岁并不长的桃树枝跟着沙沙作响,不时晃散下多片桃花。

桃花纷飞间,刘瑾远远地朝宋知鸢递过手,浅笑:“过来。”

而先前还信誓旦旦的立誓,再不与刘瑾有任何牵扯的宋知鸢,这会儿也鬼使神差的朝着刘瑾的方向呆愣的走去。

好在没走上几步,宋知鸢便意识到不对了。刘瑾说过去她就过去?凭什么?

可现下步子也迈过去了,人也朝着刘瑾的方向去了,若是再换了方向岂不是尴尬。宋知鸢心一横,索性继续朝着刘瑾方向行着,不过终点处不在刘瑾,而在刘瑾背后撒着大片阳光之地。

“啊—”宋知鸢惊呼。

才一与刘瑾擦身而过,宋知鸢整个胳膊连同衣袖全然被拽着,生生将她拖入刘瑾怀里,撞上那人宽厚的肩膀。

其时不远处也有一女高声惊呼,紧接着是“砰”的投湖声响,伴有哗啦啦的水声。

一对上刘瑾深不见底的目光,听着耳旁狂乱的心跳,宋知鸢脑中便“嗡”的炸开。

“代王殿下请自重。”好在宋知鸢反应极快,伸手用力试着推开刘瑾。

奈何她力气着实有些小,怎么推也推不动。

“不好意思。”刘瑾胳膊紧紧环着宋知鸢,性情恶劣般故意凑近她的脸热气扑鼻。

刘瑾指了指喧闹的远处,抓着宋知鸢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浅笑:“你听听,本王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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