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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第一百八十五回(1 / 1)

来人却十分嚣张,大声嚷道:“我等乃奉旨查抄贾赦家产,闲杂人等若有阻拦,一律视为同罪!”

众人皆大吃一惊,李纨面色一变,知道她一直担心的这天终于来了,急忙起身,便欲出去,梧桐急忙上前拦道:“奶奶,外头都是官兵,可不能出去!”

素云等人也都回过神,忙劝道:“梧桐说的是,奶奶别急,咱们哥儿有功名在身,谅那些人也不敢无礼,奶奶身子未愈,若是出去被冲撞了,哥儿反倒要担心了。”

李纨被众人一劝,也渐渐冷静下来,不错,她现在出去根本帮不上忙,只会给兰儿添乱,心念电转间,忙吩咐道:“梧桐,你去外头看着兰儿,素云碧月,你把大家都叫过来,年轻的丫头们都进来,让婆子们在门外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按理她是节妇,即便抄家也抄不到她身上,只是话虽如此,那些官兵却不是好相与的,哪会轻易放弃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自来趁着抄家浑水摸鱼,□□女眷的事可不少,还是得小心为妙。

外头的贾兰也大吃一惊,只是见这些官兵个个凶神恶煞,来者不善,只能按下心中焦虑,拦在院门口,冷声道:“既云查抄长房,又为何来此?况家母乃节妇,更与此事无干!”

锦衣卫素来横行霸道,何曾遇上如此强硬之人,见贾兰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俱都十分不满,领头的司官更是十分不悦,冷笑道:“上官有命,贾赦贾政并未分家,不论何人,皆一律查抄!”

贾兰沉声道:“即便是奉旨查抄,也要按律例行事,此乃后宅女眷居所,二房既未定罪,尔等便不能擅闯!”

那领头的司官丝毫没把贾兰的威胁放在眼里,将手一挥,便欲带人硬闯进去。

梧桐立刻张开双手拦在众人面前,高声道:“我们奶奶是节妇,少爷是本朝的新科举人,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唾骂?!”

她力气奇大,几个官兵合力推也推不动,一时大骇。

贾兰也寸步不让,冷声道:“我身为人子,若让你们闯进去,愧而为人!今日除非你们将我斩杀在此,否则来日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上奏都察院讨个公道!”

那司官这才想起贾兰是去年北直隶乡试的亚元,当时轰动京城,他虽不关心,但也有所耳闻,人人都道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功名,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贾家虽然获罪,但上头并未下旨褫夺贾兰功名,其母又是节妇,他若行事太过,来日天下读书人的唾沫也要淹死他。

想到此处,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只是这样发财的机会叫他生生放弃,却又舍不得,正犹疑不定,旁边一人近前悄声道:“头儿,这贾兰可是本朝名士沈颐的学生,咱们得罪不起,不如撤了罢?”

司官闻言皱眉,道:“沈颐又如何,不过一穷酸文人,老子还怕他不成?”

那人悄声道:“大人您怎么忘了,这沈颐可是陛下亲自赞誉过的,不仅如此,还是太子妃之祖,当朝大儒顾岩顾老大人的门生,况且顾家的二奶奶又是贾家的外甥女,况且小的还听闻这贾家的寡妇奶奶与皇后出身的寿山伯府亦有瓜葛。”

司官闻言心下一凛,方想起贾家还有林家与冯家这两门姻亲,更何况还有寿山伯府,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家,来日若是贾兰告状都察院,上官即便无事,他这个下头办事的可就吃要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处,忙极力扬起笑容,拱手赔罪道:“方才下官一时糊涂,实在失礼,还望小公子莫怪。”

贾兰一直紧绷的肩背这才松了下来,淡淡道:“大人言重了,诸位也是奉命行事。”

那司官闻言心下一松,又赔笑了两句,便带着一众手下悻悻离去。

李纨在屋里一直悬着心,眼看着众官兵离去,忙命人开了门,快步走到贾兰身边,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担心道:“可伤着没有?”

贾兰微微一笑,道:“孩儿没事,妈别担心。”

李纨这才松了口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嗔怪道:“你这孩子也太鲁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贾兰急忙赔笑,晃着她的手臂道:“是孩儿不对,妈别生气。”

说话间贾兰扶了李纨进屋,想起前面还不知什么情况,皱眉道:“妈且歇着,我去老爷太太那里看看。”

李纨也心下担心,闻言忙道:“你快去罢,小心些!”

贾兰答应着,带了人匆匆忙忙赶去前院。

李纨到底不放心,叫了梧桐跟上,又命一个小丫头去打听消息,想办法传信给顾家与冯家。

然而不过片刻,小丫头便气喘吁吁跑过来,白着脸道:“奶奶,各处的门口都有官兵把守,根本出不去!”

李纨闻言心下一沉,如今这里的消息传不出去,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却说庆德帝下令查抄贾家,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江皇后耳中。

对于庆德帝的心事,江皇后一直十分清楚,知道此次是想趁势将太上皇留下的势力彻底清除干净,按理后宫不得干预前朝政事,只是思及当年李纨的救命之恩,江皇后思虑再三,还是命人叫了太子过来。

太子也早得了消息,进来后先问了安,便道:“母后唤儿臣来,可是为了荣府抄家之事?”

江皇后点了点头,道:“荣府存亡我们不该插手,只是李氏于你有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况且她素来贞静守节,便是抄家也不应该连累到她身上,你打发人去多照看一二,别叫锦衣卫的人给冲撞了。”

太子答应着,道:“母后放心,不提李夫人的救命之恩,便是看在太子妃与江家舅母的份上,儿子也不会袖手旁观。”

况且其子贾兰年纪虽幼,却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他慕名已久,只是一直不好结交,正好趁这次结下善缘,日后也能为他所用。

从江皇后宫中出来,太子当即去觐见了庆德帝,为李氏母子求情,他并不担心此举会让庆德帝生气,他深知父皇脾性,作为当朝太子,若是连这一点担当勇气都没有,为了自保连救命恩人都可以置之不顾,反而会让父皇失望。

果然庆德帝知道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点头微笑,暗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太子行事杀伐决断,又怀有仁厚之心,心下十分满意,当即下旨,命北静王与东平王前去协助查办荣府之事。

北静王如今已彻底不问朝政,只与清客相公吟诗作画,庆德帝对他的识相十分满意,素日也不吝给一点体面,东平王穆云早先便是庆德帝心腹,如今虽不再掌管军权,却甚得倚重。

当下北静王与东平王领命,带了圣旨前往荣府。

这厢赵全得了忠顺王爷之命,志得意满,带着一众家奴番役四处查抄,先在贾赦贾琏房中抄出许多金玉珠宝,古董珍玩,欣喜若狂,又带人去了贾政房中查抄,正得意之时,忽有人来禀说:“守门军传进来说,‘主上特派北静王与东平王到这里宣旨,请爷接去。’”

赵堂官听了,暗道晦气,碰着这个酸王,只怕没法肆意了。

一面想着,一面迎出来,只见北静王与东平王已到大厅,就向外站着说:“有旨意,忠顺王与锦衣府赵全听宣。”说:“奉旨:着锦衣官惟提贾赦质审,家眷无罪不可惊扰,余交东平王遵旨查办,忠顺王另去查办宁府,钦此。”1

忠顺王素昔与贾府有隙,正趁此机会报仇出气,听得旨意十分不甘,赵全亦满心不愿,然庆德帝已降旨,两人不敢违抗,只得领旨谢恩。

忠顺王起身,看了北静王与东平王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素闻二位与贾府交好,此番可不要徇私才好。”

北静王微微皱眉,忠顺王虽不得重用,到底是当今的兄弟,他一个异姓王无兵无权,因此只当做没听见,并未言语。

东平王却淡淡一笑,道:“王爷放心,我等自然是奉圣上之命行事,绝不敢有徇私之举。”

忠顺王听他言语讥讽,顿时面色一沉,只是东平王乃当今心腹,他也不敢太过得罪,当下铁青着脸扬长而去。

赵全也带人将贾赦提取回衙,贾琏因被弹劾包揽诉讼,也一并被带回去质监问话。

北静王便与东平王坐下,叹道:“幸得我们来降旨;不然这里很吃大亏。”

东平王也摇头道:“我在朝内听见忠顺王爷奉旨查抄贾宅,便知不好,只是没想到老赵这般混账!”

里头跟着赵全查抄的那些人,听得北静王与东平王到,俱一齐出来。及闻赵堂官走了,大家没趣,只得侍立听候。

跟着的长史官上前向东平王请示道:“王爷,如今该怎么料理?是否要继续查抄?”

东平王喝命道:“不许啰唣,待本王自行查看!”说着,便慢慢的站起来吩咐说:“跟我的人一个不许动,都给我站在这里候着,回来一齐瞧着登数。”说罢便拣选两个老实司官并十来个老年番役,余者一概逐出,又嘱咐道:“不必忙。先传信后宅,且叫内眷回避,再查不迟。”

众人领命下去。

北静王爷问道:“但不知现在政老及宝玉在那里?里面不知闹到怎么样了?”

众人回禀:“贾政等在下房看守着,里面已抄的乱腾腾了。”北静王便吩咐司员:“快将贾政带来问话。”众人领命带了上来。

贾政跪下,不免含泪乞恩。北静王便起身拉着,说:“政老放心。”便将旨意说了。贾政感激涕零,望北又谢了恩,仍上来听候。

东平王便道:“政老,方才老赵在这里的时候,番役呈禀有禁用之物并甄家之物,我们也难掩过。这禁用之物,原备办贵妃用的,我们声明也无碍;独是甄家财物,却无法遮掩,如今政老且带司员实在将赦老家产呈出,也就完事;切不可再有隐匿,自干罪戾。”2

贾政忙跪下答应道:“犯官再不敢。甄家之物乃是贱内一时糊涂,数年前收下后一直未曾上缴,此皆因犯官治家不正,自知其罪难逃,且贱内年老多病,一切罪行皆由犯官承担,唯望圣上开恩。”

东平王沉默不语,半晌方叹道:“此事我可代为转奏,至于如何发落,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贾政感激不已,急忙叩头。

另一边,王夫人等听得抄家,俱魂飞天外,不知怎样才好,邢夫人更是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屋子的人惊慌失措,忙不迭逃命的,赶紧收拾东西的,正闹得翻天覆地。又听见一叠声嚷说:“叫里头女眷们回避!王爷进来了!”

宝钗,宝玉等正在没法,只见地下这些丫头婆子乱拉乱扯的时候,贾兰满头大汗跑进来说:“暂且无事了!幸亏王爷救了我们了!”

众人急忙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抄家了?”

贾兰摇头道:“具体事宜还不清楚,只知道有御史弹劾大老爷结交外官,琏二哥哥包揽诉讼等罪名,如今都被锦衣卫带回去审问了。”

邢夫人一听,顿时大哭起来,一时回不过气来,昏厥在地。

王夫人忙将邢夫人叫醒,令人扶着躺在炕上。

贾兰叹了口气,顾着王夫人的体面,到底没当众将甄家财物之事说出,只命人好生照料,便又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此时房中乱成一团,独凤姐怔忡出神,她自听到包揽诉讼这项罪名,一颗心便沉了下去,此时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王夫人见她心神不宁,只当是担心贾琏,也未多想,想起她夫妇财产尽被抄去,心下怜悯,反倒好生安慰了一番。

独平儿深知其故,想起贾琏在狱中受苦,不由得泪如雨下,当着凤姐的面又不敢多言,只低头拭泪。

这厢东平王已命人将贾赦名下的一切动用家伙及荣国赐第一一开列。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与北静王回宫复命。

贾政等人在外,心惊肉跳的等候旨意,又见宝玉满面惊惶,只知哭泣,不禁暗暗叹息,想到贾兰年纪虽小,行事却有条有理,将一切安排妥当,心下方觉十分宽慰,宝玉虽不中用,好在还有兰儿,总算后继有人。

半日后,贾兰打听消息回来,向贾政禀道:“宁府也已被查抄了,风闻是御史弹劾珍大伯引诱世家子弟赌博;这一款还轻;还有一大款强占良民之妻为妾,因其不从,凌逼致死,如今珍大伯与蓉大哥被拿了去了,女眷们都被圈在府里,外头皆是官兵把守。”

贾政听完,顿时泪如雨下,跌足叹道:“完了!完了!不料我们家竟一败涂地如此!”

正在悲切,只见家人禀报:“各亲友进来看候。”

贾政听了点头,只得出去招呼,一一道谢,说起“家门不幸,是我不能管教子侄,所以至此。”

众人都忙劝解。

忽又见门上的进来回说:“冯姑爷打发人来说,已经使人去打听消息了,叫老爷且不要着急。”

贾政闻言方心下稍安。

外边林如海也得了消息,一面请人打听消息,一面暗中打点,沈颐亦托以前的同年帮忙周旋。

接着顾湛与黛玉夫妻,冯紫英迎春夫妻,惜春与林松,湘云等人都来探望,送来许多衣物吃食并银两。

那时天已是掌灯时候,贾政回到自己房中,便见王夫人面无血色,合眼躺在炕上垂泪,原来她已知甄家之物被抄出一事,心中又悔又恨,气急之下便病倒了。

贾政心中埋怨王夫人行事糊涂,如今闹出藏匿犯官财物的罪名,只是见她面无血色,神昏气短,一时又不好说她,只能暂且隐忍不言,一夜无话。

如此一连数日,王夫人哭得饮食不进,命在垂危,忽有家人回道:“海疆来了一人,口称统制大人那里来的,说:我们家的三姑奶奶,明日到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2:《红楼梦》第一百零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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