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华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林曜作了总结发言。他的想法和婉华基本一致，只是在婉华的基础上做了一些补充。“大家也饿了。还是吃醉香阁吗？”
侦探社里有个上次和刘纶一起去登山的男生惋惜地道：“可惜林少这座宅子常年空着，没有柴米油盐什么的。要不然婉华妹子可以露一手，上次野炊有幸尝过婉华妹子的手艺,比醉香阁的大厨可强多了。”
“真的吗？”坐在文心身旁的女孩子探出脑袋期待满满地望着婉华道：“买来柴米油盐也不难嘛！婉华妹妹需要什么尽可以说，我们分头去买。”
又饿又馋的众人也都跟着起哄，一副不尝到婉华的厨艺誓不罢休的样子。
林曜轻轻敲了两下桌子，震住叽叽喳喳的众人道：“婉华是来玩的,你们这帮做哥哥姐姐的也真好意思。”
刘纶也赶紧帮腔道：“就是。做十几个人的饭菜，你们也不怕婉华累着。”
“定了！就吃醉香阁！”林曜起身出门让司机点餐去了。
足等了一个多钟头,饭菜才送过来。
刘纶坐在婉华身边,细致周到地帮她盛饭布筷添茶倒水。
“谢谢刘师兄。我自己来就好了。”婉华客气地起身向刘纶道谢，双手接过茶壶先是帮刘纶倒了一杯，又转身帮文心倒了一杯。
刘纶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注意到婉华措词的变化,从“纶哥哥”到“刘师兄”，婉华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在用言辞拒绝他。
“雁雁,尝尝这个。”婉华刻意不去理会刘纶的失落，夹了块鱼肉喂给文心,笑着问道：“好吃吧？”
“嗯~”文心心情有些复杂。婉华拒绝了刘纶她当然是开心的,可又有点心疼刘纶。她也从婉华对待刘纶的态度看出了婉华在感情之事上的性子，真的是干干脆脆绝不拖沓,甚至不用等对方说出口就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文心暗自想着,婉华知道她的心意以后,会不会忽然称呼她为“文小姐”呢？只是想想心口都发痛。
吃完午饭大家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林曜忽然走到婉华的椅子旁彬彬有礼地微屈着身子道：“婉华，方便借一步说话吗？”举止礼貌客气，语气却带着几分亲昵。
“嗯嗯。”婉华有些吃惊地放下手里的点心碟子，掏出帕子擦干净手，随林曜去了院子东南角大树下的小石桌旁。
文心注视着婉华离去的背影，目光有些不安。她清楚林曜的性子，轻易不肯跟人亲近，也很少欣赏过谁。可林曜望着婉华的眼神满是欣赏，甚至亲昵地直呼婉华的名字。而不是云小姐，或者婉华同学，抑或者婉华妹子……
“婉华。我手里有一些陈年旧案的资料，你有兴趣看看么？”林曜先请婉华坐下才落的座，他赞赏地望着婉华道：“做侦探。重要的不止是聪明，还有能不能透彻地了解人性。”并且有犯罪头脑。
这三条婉华都具备，不过最后一条有些失礼，他没有说。
“在你这个年纪，能深知人性中的恶真的很不易。”林曜的语气温柔了许多，甚至带有一些心疼的意味。他总觉得婉华身上沉稳沧桑的气质，是在不幸中历练出来的。值得欣喜的是，看婉华现在的状态，那段不幸的经历应该早就过去了。
婉华未置可否地笑了笑，问林曜道：“最近的报纸我都看了，王同学的案子，林师兄收集的资料似乎比报社还要多？”
“嗯。我舅舅是警察厅厅长。”林曜言简意赅地解答了婉华的疑惑。“想给你看的那些陈年旧案，就是他们警察厅多年未解的悬案。每年新的案件层出不穷，他们精力又有限，不可能桩桩件件都查得出来。”
“案件资料应该不可以外传吧？”婉华不太懂警察厅里的规矩程序。
“是的。所以我是偷出来的。”林曜冲婉华挤了挤眼道：“你也只能偷偷看，不可以告诉别人！”
婉华看向文心的方向，发现文心也正望着她，便冲文心笑了笑。
文心也笑了，只不过笑得很勉强。她看到林曜冲婉华抛媚眼了！！！怎么办？连林曜也看上她家婉华了。林曜可不像萤萤的哥哥刘纶，是老实性子。林曜可贼了，从小到大出了名的脑子好使！
“连雁雁也不能说吗？”婉华确实对悬案有兴趣。有多少桩悬而未结的案子，就有至少那么多的犯罪凶手仍旧逍遥法外。就像那家人一样，作恶多端，可是仍然在异国他乡自在逍遥地活着！她并没有林师兄所认为的那么厉害，可万一能帮上忙呢？哪怕能多抓一个坏人也好啊！
“不能。”林曜望着文心挑了挑唇角道：“你应该知道她二叔是警察厅处长吧？文小胖在她二叔面前是瞒不住事的，一个眼神就全交待了。”他收回视线，笑着看向婉华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嗯。”婉华轻点了下头。
文心直勾勾地望着婉华，根本听不进去周围人的谈话。无视别人的谈话是很无礼的，可她顾不上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林曜在和婉华说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说完？为什么婉华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几个女生以为文心是为了林曜吃醋，互相使了使眼色，捂着嘴偷笑起来。
婉华终于回来了！
文心一脸不开心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曜和你说什么了啊？”
婉华想起答应过林曜的事，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哦。”文心知道婉华不愿意说，识趣地没有再问，不过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婉华那么好，林曜喜欢上婉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林曜也很好，婉华会喜欢他也并不奇怪。
可是她呢？她对婉华的爱难道在被婉华察觉之前就得放弃么？
傍晚时分，大家方尽兴而散。
“雁雁，你别送我了，直接回家去吧！我从这里坐电车回去很方便的。”婉华迎着晚风站在门口，不住地抬手整理吹到嘴边的发丝。
“不行。你下了电车还得走去巷子，太危险了。我先送你再回家。”文心坚决地道。
林曜刚安排好哪些男生送哪些女生回家，最后只剩下他和刘纶。“婉华，你是坐文小胖的车回去吗？”
婉华看了眼被文心紧紧攥住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好。”林曜上前揉了揉文心的小脑瓜道：“我先走啦~”
刘纶哀伤地望着婉华，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婉华一整天待他都很客气疏离，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待婉华太亲近未免有些不识趣，可待婉华太疏远他又实在不甘心，于是只好沉默应对。
“林师兄再见。”婉华冲林曜挥了挥手，又恭敬地对刘纶道：“刘师兄再见。”
刘纶感觉心被刺疼了一下，失魂落魄地坐上了林曜的车，喃喃地道：“她以前都叫我纶哥哥的。”
“婉华是个聪明姑娘。这样既表明了态度，又不至于伤你颜面。”林曜回头望了眼渐渐驶远的文心家的车，笑着道：“章立丘是真的瞎。”他看过报纸上章立丘发的离婚声明。不过婉华和文心那么要好，章立丘还敢追求文心，心也是够大的。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听不懂暗示，继续追求她？”刘纶不想放弃。他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林曜揣着手目视前方道：“这是你自己的事，谁也不该帮你拿主意。”
***
文心紧紧抓着婉华的手，视线却一直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雁雁，你是不是累了？”婉华见文心不是平日里活泼爱笑的样子，心疼地问道。
文心背对婉华摇了摇头。
她心里的难过委屈多得快要装不下了，眼睛也酸酸的，怕被婉华看出来只好一直望着窗外。她满脑子都是婉华和林曜对坐在石桌前说悄悄话的样子……
有什么话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林曜的表白么？那婉华同意了吗？俩人会不会一见钟情已经偷偷约定要在一起了？
婉华扶着文心的下巴，温柔地摆正她的头道：“这样久了脖子会痛的。”
“嗯嗯。”文心深吸了两口气，平复着心里不住翻滚的滔天醋意和恐惧不安。她定定地望着前方，眼前是从小走到大的再熟悉不过的路，她甚至知道在下个拐角有一小段坑洼不平的地方，每次坐车经过都会被颠一下。
就是此时此地！让婉华知道她的心意，再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蔡叔开车很稳，对路也很熟，哪怕再小心车还是抖了一下。
文心微微起身离开座位，借着拐弯的惯性自己又使了些力气，猛地扑向婉华。她把握着角度和力度，刚好跌在婉华身上，一手扶着车座，支撑着身子没有压痛婉华，一手按着车窗，保护着婉华的后脑勺不会撞到。最重要的是，她的嘴唇刚好不轻不重地印在婉华的嘴唇上……
婉华僵住了，骇然无措地瞪大了眼。
文心仿佛使不上力，要支撑着什么才能站起来似的。可她没有借左手扒着的车座的力，也没有借右手按着的车窗的力，而是更用力地挤压婉华的嘴唇，借着婉华的力量站了起来。
车早就停了，蔡叔惊魂甫定地回过头问道：“大小姐，云小姐，你们没事吧？”他只看得到文心斜背着身子跌靠在婉华怀里，看不到被文心挡住了的婉华的脸。
“没事~”文心吃力地回到座位上，又羞又怕地对婉华道：“对不起。刚才我……”
婉华的脸也红得不成样子，嘴唇上那种软绵绵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她尴尬地低下头道：“不用道歉。只是意外嘛~”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并不是意外。文心触到她的嘴唇或许真的只是意外，可是后来更用力地挤压她，甚至含住她的嘴唇就有一点点刻意了。
文心真的喜欢她么？对于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轻易不敢相信。
婉华想起文心对她说的那些很像情话的话，想起文心让她看的那则离婚启事，想起文心晚上抱着她睡觉时很快很快的心跳。
她建议过文心去医院检查下心脏来着，结果文心说上次在医院检查过了，什么毛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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