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最怕师兄的突然关心 > 45、亦城(八)

45、亦城(八)(1 / 1)

谢存不明所以,本能地随她往后退,退着退着,腰背重重抵上某树,胸腔里有回音轻荡。

这树海棠遭谢存一撞,点点落花从天而下,绕在二人身边如雪如蝶,司华弦从自己肩头拾起一片鲜红花瓣,信手点在谢存眉间,谢存倒也未躲,那点艳红衬得他愈发齿皓目明,极标志的一张脸笼着微光,观之宛若神子降世,司华弦瞧着,心跳都漏了拍节。

只是落花岂能久待,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风吹落,一路游走遍谢存的睫毛,鼻尖,唇边,最终零落在地。司华弦瞧着,皱了皱鼻子:“啧,便宜都叫花占去了。”

被抵在树上的某君一阵好笑,抬起一只手有模有样地揉了揉司华弦的发顶,仿着她的话道了一句:“便宜都叫我占去了。”

司华弦当场愣住,停转已久的大脑在奇怪的节点上重获新生,她上下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好事情,旋即单手捂着一边耳朵跑得比周阁见妖兽时还快,仿佛这样谢存就看不见她陡然变红的耳尖了。

谢存学坏了,谁教的?

周阁抱着星图从花树后转回来时,恰好瞧见了这幅画面,连忙垂下眼,一面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面将星图往身后一背,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银刀向死透了的妖兽走去。

司华弦不知他要做什么,一只手不知不觉间摸上剑柄,还泛着红晕的一张脸瞬间变得严肃正经,生怕会生出什么异变。

周阁走到妖兽身边,不紧不慢地割下妖兽的小尖角,司华弦看得鼻尖一疼,转眼又见周阁向她走来。

“研习药理之人自当知晓它的妙用,倚棠君请笑纳。”

不知何时出现在司华弦身边的谢存双手去接,随即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将小尖角细细包好,一面点头回道:“恭敬不如从命。”

周阁略施一礼,继续道:“家师从优城来信,要托付倚棠君一句,风雨将至,万事小心。”

得窥天命者鸣忧不鸣喜,不怕江湖术士信口开河说大灾血光,就怕玉衡门生轻描淡写讲诸事无常。

听了这一句,谢存没有什么反应,一如既往微微笑着与周阁拜别,司华弦心口却莫名堵了一下,转念又想管它这么多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底下还有倚棠君过不了的劫吗?就算有,也还有她司华弦作陪,只要他们二人在一起,悲的也能变成喜的,凶的也能扳成吉的,怕什么玉衡门的乌鸦嘴?

周阁用小净瓶将妖兽的尸体收好,同谢存再三行礼,这才肯抄小路回玉衡门。

谢存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收起布包,敛好袖角,转过眼瞧着司华弦温声道:“华弦,我们乘马车回去吧?”

司华弦满脑子都是谢存被抵在树上的样子,脸上还有些发烫,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怜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奇怪,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怎么想不起来了……

直到谢存抬手欲给门派送信讨马车时,司华弦才想起刚刚要说的是何事,连忙按住谢存的手腕急急道:“师兄且慢,师尊在望城给我们留了马车。”

司华弦一直是有师尊宠着的。

谢存轻轻“啊”了一声,交结的指尖一松,二人一来一往,气氛活络了不少,司华弦便将什么羞赧不羞赧的通通丢到了九霄云外,对着谢存爽朗一笑道:“还劳烦师兄给望城送个信。”

“那是自然。”谢存随之一笑,指尖一抬托了只小纸鹤出来,小纸鹤扑扇两下翅膀,稳稳起飞。

司华弦追着它看了一阵,抿唇一笑:“听闻亦城花朝节将至,马车从望城来还要一段时间,师兄,不如我们去凑个热闹?”

谢存自然依了她去,二人下山途中,遇到不少打着油纸伞上山游玩赏花的妙龄姑娘。

姑娘们的笑声是“叮叮当当”一阵响,听着便觉树梢间散落的阳光都更灿烂了不少,满心灌了蜜糖,甜得人直发颤。

司华弦最喜欢看这样的笑,瞧见她们如此,她便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无比值得。

姑娘们也甚是可爱,见着那二人并肩从山上下来,便齐齐合上手掌,道一句“花神保佑,百年好合”,听见这句,即使姑娘们多瞟谢存两眼,司华弦也不觉得气恼了。

原路返回必经过那位豢养妖兽的妇人的院子,风吹了一夜,那院门竟还大敞着,留了个大洞的屋舍呼呼作响,那妇人趴在石桌上,醉得不省人事,无人问,无人管,竟就这么睡了一夜。

司华弦站在院门外叹了口气,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这话反过来也成立,不过是可恨之人并不值得可怜罢了。

司华弦抱着剑还在出神,谢存已先她一步结了个复杂的法印,脱落的瓦片土渣应召而起,一股脑糊到破洞处,哀戚风声骤止。

司华弦眼瞅着那坨土黄色的不明物体直接填了上去,眉梢抖了抖,虽说谢存这活儿干得有失水准,甚至可以说是不太漂亮,但念及他是仙门名士转行泥瓦匠,闭闭眼也就忍了,美观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能遮风避雨的屋顶就是好屋顶。

谢存自己看了看,也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上前两步,极尴尬又极体贴地帮那妇人把院门掩好,一转头就撞上了司华弦极灿烂的一张笑脸。

“师兄不必心虚,全修仙界的明月白雪亲手帮她修屋顶,她该感谢你才是。这事要传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美声甜小仙姑哭着喊着一脚踹漏自家屋顶,眼巴巴地盼着师兄帮她们去修呢?”

司华弦一向觉得,做了好事就应该得到夸奖,即使倚棠君声名在外不缺这句安慰,她也下意识这么做了,毕竟谢存在她面前是那么活生生的样子,什么倚棠君不倚棠君的,她压根没去想。

谢存很是受用,细思又觉司华弦这句话没有那么简单,连忙道:“我帮忙修的是屋顶,关貌美声甜什么事?我是有仙侣的人,华弦莫要造谣。”

这强烈的求生欲啊……

听着谢存几近委屈的语气,司华弦笑着扶额摇头:“抱歉抱歉,是我说错了……哎呀,我都没想到的事,师兄倒敏感得很……”

敏感的倚棠君愣了一瞬,状似无意地拂了拂袖摆,又转开目光轻咳了两声。

“走吧,去逛花朝节。”

司华弦牵起谢存的袖摆,背着手往胡同外走,谢存三两步赶上与她并肩,袖子还捏在司华弦手里迟迟没有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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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节,如卖纸伞的老妇人所说,着实热闹非凡,整条长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色油纸伞面在黑压压的人头顶上飘,也不知这伞是谁打着的,为谁打着的,不过一眼望去,倒也是道别致风景。

二人挤到人潮中,谢存悄悄拽紧衣袖,慢慢顺蔓摸瓜探手过去,一把将司华弦的手握在掌心,生怕她丢了。

司华弦转头瞧了一眼神态如常的谢存,努力调整步子蹭到谢存身边,大大方方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还抬起下巴没心没肺地冲他一笑。

谢存被这一笑击中,长长的睫毛抖动两下,连思绪都停滞了一瞬,若不是人潮汹涌,背后总有人推着他往前走,他真想就定在这一刻,再好好看一看那个笑——傻得可爱,又明媚异常。

谢存这身气度走在人群中甚是显眼,而且,花朝节嘛,本就是姑娘们游春踏青,期待天赐良缘的日子,于是乎,刚刚走出不远,谢存就遭人家扬手一拦。

小姑娘含羞带怯地抛给谢存一枝白里透粉的海棠,花已出手才瞧见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谢存胳膊上的司华弦。

司华弦心大量宽并没觉得如何,只轻飘飘地望了小姑娘一眼,吓得小姑娘一把抓回快要飞到谢存袖间的花枝,转手塞进司华弦怀里,低着头急匆匆地跑走了。

司华弦满心愕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冤枉啊,我也没做什么,她怎么吓成这样?

虽然司华弦自觉冷静正常,但据谢存之后所述,她当时的表情活像要将人家生吞活剥。

不过这也不奇怪,猫且护食,何况人乎?

司华弦回望着小姑娘跑走的方向,脱口而出:“诶,姑娘,我看你出手极快,骨骼清奇,要不要加入昆吾门一起玩耍?”

谢存闻言笑出了声,司华弦装疯卖傻得上瘾,眨了眨眼,戏谑道:“师兄笑什么,你没看见吗?她刚刚截花枝的速度足够叫入门不足三年的弟子羞愧至死。”

谢存笑得山温水暖,微微摇头道:“我瞧着倒不及你分毫。”

司华弦没想到谢存会这么回答,摇着花枝哭笑不得:“师兄若交个仙侣都那么谨小慎微,怕要生生累死。”

言及此,悄悄踮起脚尖,凑到谢存耳边小声道:“我相信你。”

谢存被她搞得耳边一阵酥痒,又不舍得躲开,只好硬挺着道:“哪有什么谨小慎微,尽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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