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番外(1 / 1)

聂余抱着一桶爆米花回来时,正好轮到那旖检票。

检票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大概是兼职,见到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呆了两秒。还是旁边的同事用胳膊肘轻轻怼了她两下才回过神,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那旖笑了笑。

她正要接过票,结果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从旁边挤了过来,站在小姐姐身边。她有些不高兴,冷酷道:“这位先生,请去后面排队。”

“我和她一起的。”低沉悦耳的嗓音突然钻进耳朵里,检票员体会到了什么叫娇躯一震。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一张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

这次不止她,连另外一个同事都呆住了,两个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

聂余皱眉,身形微侧,面上有些不悦。

那旖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举在半空的电影票又往前递了递:“他和我一起的,两张票,麻烦了。”

“哦哦。”检票员回过神,脸都红了,手忙脚乱接过两张票,“对不起对不起,走神了。”

那旖笑容温和,表示理解:“没关系。”

检票员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姐姐很温柔,并没有男朋友被偷窥而不悦。

想着不知道这种颜值天花板,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秉承着见一次不容易的颜狗心态,她又抬头看飞快看了那旖一眼。

红着脸把电影票撕成两张,票根递给那旖,轻声细语道:“您往前走,然后左拐,看到的第一个放映厅就是了。”

“好的,谢谢。”

“不客气。”依旧是比蚊子还细的声音,“祝您观影愉快。”

校园青春爱情片比科幻片和喜剧片要清冷许多,放映厅稀稀落落坐着十几人。

可能也有还在检票的影迷,但此时很安静。

而且闺蜜明显比情侣多。

当然,这并不难理解,校园爱情能修成正果的毕竟是少数,这种打着回忆青春旗号的电影,若是不小心被某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所触动,当着男朋友/女朋友的面陷入回忆,甚至失态哭泣,那才真要了命。

反倒是和闺蜜没有那么多顾忌,悲欢都能同享。

那旖和聂余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小情侣做坏事必选位置。

把靠墙的位置留给聂余,那旖则坐在他旁边。

大概因为角落的观影体验并不是那么的好,所以那旖旁边有三个空位,再过去一点是正中间,坐着两个正在腻歪的情侣。

聂余买了一份大桶的爆米花和小杯可乐,爆米花他抱着,可乐递给那旖。

“少喝点,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旖点了点头,转头却抱着可乐嘬了好大一口。

聂余面露无奈:“不听话我下次不给你买了。”

“我自己买。”

“你试试。”

“……”那旖只能把可乐放下,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把手机还给他,“喏,自己拿好。”

鉴于她听话,聂余捏着一个爆米花递到她唇边:“刚做出来的,听见别人都说好吃,你尝尝。”

那旖咬住,爆米花入口香甜酥脆,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见她似乎很喜欢,聂余也往嘴里塞了一个,甜得眉心都皱了起来:“怎么这么甜?”

“爆米花当然是甜的,不甜谁要吃呀。”他没顾手机,那旖直接塞到他怀里,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装作不经意道,“那个,你真的有八百栋别墅?”

触不及防的一句话。

聂余原本正往风衣口袋里塞手机,闻言直接呛到。咳嗽声之惨烈,周围不少人都扭头朝他们看来。

那旖眨了眨眼。

对上她的目光,聂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他一张脸顿时犹如调色盘,连瞳孔都剧烈地震了两下。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一连串的问题。

发生了什么?

在我去买爆米花的短短十分钟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八百栋别墅?

为什么她会知道八百栋别墅?

神他妈八百栋别墅!

聂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先是震惊,然后是呆滞,接着是恍然大悟,最后定格在懊悔莫及。

这甚至比被那旖发现自己一直在偷偷关注她的生活还让人无地自容。

不,应该说是羞耻。

羞耻满分,甚至不敢看她。

还想把怀里的爆米花给丢出去。

放映灯光昏暗,周围都是小声说话的嘀咕声。

那旖及时拯救了爆米花,从他怀里抢过来自己抱着。她老神在在欣赏了会儿他在一秒钟内变幻莫测的内心世界,自顾自欣赏爆米花和丢炸|弹带来的愉悦。

口腔里散满了甜,心情也甜,连说话都甜滋滋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聂余还处于呆滞的状态里:“什、什么?”

“八百栋别墅,”那旖突然凑近他,香甜的呼吸喷薄在他的下巴,引来一阵颤栗,“缺个崽继承?”

聂余犹自深陷在秘密被发现的震惊中无法自拔,他甚至想找个洞钻进去。

习惯和那旖用微信视频,他已经很久没有登录过qq,甚至于这个社交软件都被他丢到了角落里,如果没有特意去翻找,甚至很难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何况是那个自己心血来潮建立的小号……

想到那个签名,聂余差点没晕过去。

他当时实在是想那旖想得慌,摆在桌面上的照片已经没有办法再满足他,每每听着林助理用平直的语气说着下面人传回来的消息,他的心备受煎熬。

他开始变得贪心,想亲眼看见她的笑容,甚至于想亲耳听见她骂他。

他迫切地想回到她身边,不需要再从别人嘴里知道她的消息。

可到底心里存着几分胆怯。

有一次和聂元杰喝酒,心事被那小子窥探,聂元杰就给他出了一通瞎注意,虽然当时被他狠狠鄙视了一番,可那晚回到家,大概是酒真的喝多了,躺在床上思绪放空,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申请了一个小号。

聂元杰说,既然担心,那就装孙子。

装不成孙子,那就装大爷,用钱用感情去砸,就像做生意,无所不用其极,只管结果,不在乎过程。

可那旖不是他的生意伙伴,用钱砸,她能反过来用锤子把你心脏捶得满地血。用感情砸,她能彻底转身和你成为陌生人。

她不是能用心计对待的人。

她比谁都温柔,又比谁都心狠。

聂余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明白着。

所以他装不成孙子,也装不了大爷,他就能装成一个陌生人。

聂余当时没敢就这么直接加她,他上了自己以前的号,正好看见小学同学群里在聊那旖,然后脑子一热,改了一个招人眼的个性签名当掩护。

因为招眼,所以显得很智障。

也因为智障,所以才能当掩护。

一个陌生的,完全不会联想到他的个性签名。

而“y”这个网名,多半还是源自私心。

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矛盾的。

他一边掩饰,一边又处处是漏洞。想要被她认出,又害怕被她认出。

最后变成一副四不像的模样。

清醒后,他无比唾弃自己那晚的行为。

可到底心中藏着期待,期待被通过,那他就可以用另一种身份去接近她,可以亲眼看她在动态里分享的生活,再也不用从别人嘴里得知。

后来他登录过几次那个号,但都没有收到好友被通过的消息,失望之余,他就再也没有登录过。

再后来就是知道她去酒吧,他终于没忍住追过去。

后来的后来……

谁还记得那个被自己忘到旮旯角的耻辱小号啊!

此时,看着近在咫尺的女朋友,聂余终于记起来了。

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他一脸无可恋:“八百栋别墅没有,缺个崽倒是真的。”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那旖低头抓了一把爆米花,直接塞他嘴里:“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让我先笑会儿。”

“喂!”聂余脸色一变。

那旖根本不管他,她弯下腰,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疯狂抖动,忍了许久的笑意彻底从唇缝里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写出那种签名,她就……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她做梦都没想过他能做出这种事。

八百栋别墅,缺个崽继承。

这得多强大的心脏才能写出这种臭流氓文字?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

聂余重重地砸在椅背上,举起手腕狠狠地遮住双眼。他唇线紧绷,耳廓绯红一片,恨不得当场消失。

但看不见,耳朵却听得见。

虽然那旖极力压抑着笑声,但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开心了,阵阵细碎的笑压不住,全部传入了聂余的耳中。

一场电影,两人心思各异。

一个全程憋笑,一个全程羞耻,影片结束,他们连演员的脸长什么样都没有记住。

离开了电影院,天已经暗沉下来。

这个季节的黑夜总是降临得格外早,走在街上能感受到傍晚带来的寒意。

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白日的阳光也未能融化街边的积雪,入目的画面充满冬日风采。

很美,但冷。

那旖拉了拉羽绒服拉链,扭头看聂余。

男人从放映厅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他只穿着一件长领毛衣和风衣,没有戴围巾和手套,站在路灯下,长身玉立,五官疏淡气质卓然。

画面很美,但让人感觉到冷。

莫名的,在这一瞬间,那旖想起了好多年以前的一个新年。

那一年,她和妈妈两个人去超市购完年货,然后去购物街买过年新衣。

在喜气洋洋的购物街,她看见了聂余。那大概是他们冷战的第一年,也或许不是,她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那时聂叔叔和潘阿姨都还在,他们一家三口从高档服装店出来,已经完成长高的聂余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看见她时,脸上带着陌生的冷漠。

她对那个画面的记忆格外深刻,除了天空飘着小雪,还有站在雪中的少年。

或许,还因为那时心尖疼得厉害,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都无法彻底忽视当时的失落。

那种冷漠,比落在眼睛里的雪花还冷。

冷得和如今别无二致。

那旖一怔,鼻尖上的凉意瞬间把她惊醒。

她抬头一看,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白日艳阳,夜晚落雪。

这就是极美的季节,冬天。

-

那旖心神恍惚。

一个如此淡漠高傲的人,做出了那般降智的举动。

尚存在心底的取笑之心,也彻底融化在了雪夜里。

当一个男人因为想念你,而做出违背他本身性格的幼稚举动,你才会惊觉着其中深藏的爱意。

那旖想,她何德何能。

转念又想,他又何德何能,让她想了等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雪夜,那旖一个人过了好多年,以往觉得无比寒冷,难熬。而今年,雪中触不及防开了一朵温暖的花,自寒冬降临那天,她再也没有感觉到冷。

“下雪了。”身旁传来男人的低喃,那旖回头。

聂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脖颈微扬,侧脸被橘黄路灯照得轮廓愈显深邃。

感受到那旖的注视,他回头,嘴角微弯:“你一定猜不到看见下雪,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那旖看着他。

“很多年前的事了。”似在回忆,他垂着眼睑,“也是在冬天。我们那里的冬天很少下雪,那一年却一直下了好几天的雪,是近些年最冷的一年。”

那旖微怔,垂下了眼眸。

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年。

因为她在一分钟之前,还想着那年的少年。

聂余毫无所觉,嗓音低沉悦耳:“在很冷的某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一只很怕冷的小白兔,原本就很白了,她还穿着一身白,半张脸都藏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就这么看着我……如果不是我能忍,我差点就没忍住走过去把她抱回了家。

一片雪花坠在他的眼睫,聂余眨了眨眼,冰凉被温暖融化。

那一年,他们还在冷战。

隔着一条马路在街上相遇,谁也没有理谁,特别酷地向着两个方向背道而驰。

如果重来一次,年少轻狂又自尊心极重的他们,仍旧会选择互不搭理。

可同时,他们又会深深记住那一天,然后在又一个与其相似的雪天,回想起当时的他们。

谁让岁月就像一个囚笼,总不合时宜放出回忆。

或是快乐,或是难过。

在那年,他们都是难过的。

在今天,他们都是开心的。

一样的雪天,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当时你为什么,”那旖抿了抿唇,声音很低,“非要忍。”

“我怕她不愿意跟我回家。”聂余低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用脚尖踢了踢地面,“我那会儿年轻气盛,如果被她当场拒绝,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旖慢吞吞地说,“那你就没有想过,她或许一直在等你走过来吗?”

聂余怔住。

“就好比现在。”那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颊绯红,“如果你走过来,她或许就和你回家了。”

聂余的心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旖紧张到偷偷攥拳,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如果有些人大胆一点,说不定今晚家里就多了一只小白兔。”

她说:“眼睛比当年那只还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直白点——我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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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鸭,庆幸我写了番外,不然我蛾子女鹅岂不是从头到尾没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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