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老前辈想回洛城看看。”
吴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用了这么个模糊的字眼。
能被吴良如此郑重的提出来,这显然有什么说头,况且,洛城曾经算是工业重镇,尤其是类似于农机厂这样的老厂,建厂初期都是五湖四海支援过来的,还有当年下放的领导,能被吴良称为老领导的必然是有名气的。
杨室长似笑非笑的问,“老前辈?”
吴良想了想,拐弯抹角的说了俩字,“洛矿。”
洛矿是品牌,实际上指的是重机厂,是做矿用大型设备的厂子。
他的设备都是巨无霸级别的,举个最直接的例子,设备上有齿轮,齿轮有多大?一个半挂只能拉一件毛坯,一件毛坯加工完,两个月左右,齿轮都这么大,设备更是可想而知。
和洛柴类似,人们习惯于这样称呼,不同的是,洛柴用的是农机厂的品牌,并没有注册“洛柴”这样的品牌,反倒是被吴良抢注了,反正张庹涛和郭一五二人没事儿就给吴良打电话寻找灵感,吴良也会时不时的想起来一个就联系对方,注册一个算一个,再说,有了球球汽车的商标授权费,公司也不差钱,注册完商标连带给网站也注册上。
杨室长分管工作当中有工业,对洛矿并不陌生,脑中急转,片刻之后似乎就有了答案,她直截了当发问,“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吴良摇摇头,实话实说,“老人家说了,这么多年没有见老街坊老邻居,怪想念大家的,回来就是找大家唠唠,不给大家添麻烦。”
其实当吴良说出洛矿这个厂名的时候,杨室长就已经猜到了,联系吴良前后的举动,似乎不难猜出来老人家的用意,吴良一走,杨室长给秘书叫过来,安排她盯一下,吴良下一站去哪儿?
秘书领命,过了十来分钟回来复命,“吴董坐上车朝西边走了?”
杨室长微微一笑,“行了,知道了!”
西边是涧西,不是市委的方向,吴良是回家,三天前他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是有点懵,他第一反应是太后要来。
他没有膨胀到认为自己可以和太后有直接对话的资格,自己当年在浙省欠下的人情也不知道何时能还,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但是,事情偏偏还就这么凑巧。
吴良到酒店接上黄喜德,很没义气的把他扔给小慕希的张老师,让她俩去谈合作,他草草吃了两口饭,带上楚子曼,另外两辆车直奔新城机场,还在机场出口通道打了个牌子,上书“接卓老师。”
吴良不清楚为何要写这几个字,然而,等见了真人,吴良这才悚然而惊,原来是这位?
吴良顾不得震惊,慌忙上前搀扶,“齐老,您好,我是吴良。”
齐老显然是知道吴良,客气的应了声,“麻烦你了,小良。”
吴良忙说不麻烦,然后才和搀扶着齐老的女士打招呼,“大嫂好!”
这是吴良尊称,当然也不乏夸赞对方年轻的意思,大嫂点点头客气,“小良辛苦了。”
大嫂又为吴良介绍,“卓老师,认识吧?”
吴良忙拱手,“女神舞蹈家,失礼失礼。”
卓老师点头笑了笑,只是脸上依旧有些郁郁寡欢。
吴良打过招呼,看了看对方人数,另有三名穿着西裤衬衣的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在一旁警惕的盯着自己,显然是和张建建一样的角色。
吴良开始安排行程,“齐老,咱直接回洛城吧,朋友在洛城有套新装修的别墅,地方大,住着也方便。”
齐老点头,吴良赶紧带路,到了车跟前,他反而有点犹豫该坐哪辆车?
齐老有经验,“小良和我坐一起说说话,这洛城好多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发展成啥样了。”
吴良领命,亲自为齐老打开车门,自己又跑到另一边上了车,吩咐张建建,“老张,回洛城。”
张建建答声好,又看了看后视镜,见后车准备妥当,摇下车玻璃,对着前车挥挥手,这才挂挡起步。
在回去的路上,老人家问的都是些洛城厂矿的事情,吴良事无巨细,一一描述,当说到国内矿石价格飞涨的时候,洛矿的重型设备销路也不错,他自己投资的钼矿,也从洛矿订购了不少设备。
老人家很是欣慰,笑着表示,“这就好,再见到昔日的姐妹们,应该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这话吴良爱听,这显然是没有给吴良当外人,吴良办事漂亮,她脸上也有光——看,我推荐的年轻人,中不中?
吴良其实等的也就这一句,齐老认可,也能为他收购扫清一些障碍,于是,吴良笑着回答,“重工业是国之根本,洛矿的球磨机和旋窑质量不错,等洛钼改制方案定下来之后,我和洛矿签个战略合作协议,您看可好?”
老人家问战略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吴良简单解释,大凡就是洛钼需要的设备洛矿能生产的话,优先选用洛矿的产品。
老人家笑着夸,“这是好事啊,真没想到,小良你这还算是洛矿的大客户啊,他们质量和服务要是跟不上的话,你给我这个老太婆说,我替你撑腰。”
吴良忙说,“洛矿这几年对质量很重视,产品真的好,算上我的订单,他们今年应该能盈利吧!”
钼矿选矿用球磨机,精钼矿煅烧用回转窑,两种设备老人家显然都很清楚,她也没想到吴良居然这些都懂。
话题基本上没有离开过洛矿,吴良有问有答,气氛还算不错,等到了洛城,基本上也快赶上饭点了,吴良建议先休息休息,晚上咱们吃洛城的水席。
老人家更是开心,直说真的是好久没吃到了,要吃一定要吃正宗的,名气大的那些反而有些变味。
吴良想了想,因为距离原因,还是选择了涧西这边最著名的水席园,他也担心单一的水席可能会吃不惯,水席园各色菜系都有,水席单做味道也正宗。
他的建议,老人家认可,“洛城变了好多,你这个主人安排就好!”
吴良给房间布置大概说了说,老人家说自己先躺一会儿,让你们年轻人聊。
直到这个时候,吴良才有机会将楚子曼介绍给大嫂和卓老师,大嫂客套两句,直话直说,“小良,宝景的事儿,你听说过了吧?”
吴良看了看卓老师,点点头表示知道。
大嫂问,“你有什么办法么?”
吴良苦笑,“我一小小商人,人微言轻啊。”
大嫂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当年你上电视,还是大哥说话了。”
人情债最难还,吴良叹一口气,“案件详情我没有了解多少,但是,我知道的是,他和山城老刘斗的厉害,老刘后面有人撑腰,他不倒,案子很难办。”
很显然,卓老师也知道刘的事情,她显得更加忧郁,“他的资产也数十亿了,能扳倒他么?”
吴良并不抱任何期望,他言简意赅的分析,“两方面,天禧事件发生我和赵大叔闹的有些不愉快,面对舆论,对方低调示人,也想着缓和缓和,我还没回话,可以借对方的影响力在辽阳出点力,另外,别人给我一张照片,或许能劝说刘的上家收敛点。”
吴良从口袋掏出个优盘,递了过去解释道,“照片是把双刃剑,只此一张,至于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抵触,我也没有把握。”
卓老师问吴良要电脑,吴良摇了摇头,“回杭城再看吧,难得清静两天,晚上杨室长请客,第二天座谈的事情,还得请她帮忙协调。”
吴良的担忧在于,他真的是小胳膊小腿的,扛不住多大的事儿,倘若这样的事件当中有他的影子,本书也可以直接太监了。
他扔出天禧的事儿,这算是明面上的,帮着说说情,这是情分,别人也能理解,但是照片的杀伤力就够大了,这是阴招,属于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举措。
落在吴良手里,吴良唯恐抛之不及,但是放在卓老师手里,有利的地方,对方投鼠忌器答应她的要求,不利的地方,对方狗急跳墙。
在不同的人手里有不同威慑力。
就如同归派气功一样,他关于天禧事件的报道写出之后,引发的是群.体事件,但是对于他个人来说,他的行为属于吹哨性质,再者,他还有记者这样的无冕之王加持,多多少少算是明面上没人动他,但是私底下,吴良安排了三组人保护他,怕的就是有人耍阴招。
同样,吴良也面临这样的困境,从萨斯开始,他不是没有想过安心的在互联网这块净土上扎根耕耘,但是,萨斯当中,他又不能独善其身,他穷,还想着办件自己良心上能说得过去的大事。
当然,风险与机遇并存,他上了电视,算是有了护身符,好一世也有了快速发展的土壤,所以说,吴良要给楚子曼一部分股份让她掌控好一世,楚子曼万般拒绝,就差和吴良翻脸,原因也是楚子曼知道这中间的风险到底有多大。
还好,总算是平安渡过,跟念了几百遍平安经一般。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年欠下的人情债跑不了,大嫂为了卓老师爱人的事情,多方求助,连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商人也不放过,可见她和卓老师是真的铁,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帮对方。
但是,事实是,凭借她二人的实力,仅仅凭借这样一张照片真的并不能说什么,就是找个中间人干个传话的脏活都找不到,与其看了照片烦恼,还不如将照片带回杭城再行定夺。
吴良的坚持,让大嫂心里舒服不少,她笑着将u盘捏在手里,“卓老师别着急,小良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等到了杭城再说。”
卓老师听大嫂的,恰好吴良电话响起,吴良去接电话,卓老师问大嫂,“一张照片能解决问题么?”
大嫂沉吟两秒回答,“不要小瞧吴良,他可是连我老公都极为欣赏的年轻人,应该会有些帮助的。”
卓老师还想再说什么,见吴良去而复返,斩钉截铁的回答,“倘若照片真能救宝景一命,建浩集团十个点的股份送给吴先生。”
吴良错愕,心中巨震,宝景是建浩集团的董事长,他也因建浩集团成为首富,而建浩拥有的荣耀红白国某处石油公司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仅仅这些股份就高达数百亿天朝币。
难能可贵的是,这些股份是可以变现的,完全可以让吴良在现阶段的天朝购买到足够的优质资产,可惜的是,这些钱实在是太烧手了。
吴良看着面前这位天朝最富有的女子,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他苦笑一声,“卓老师,棋从断处生,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劣迹斑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啊,案子倘若能拖个一年半载,双方力量此消彼长之下,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吴良这算是打了个哑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钱用在这些地方不是什么坏事,就看卓老师如何抉择了。
卓老师闭上眼睛在琢磨吴良的这些话,半晌之后,弱弱的问了一句,“吴先生是说,刘老贼并不能只手遮天?”
吴良很肯定的点头,在他看来,卓老师应该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从手里掏出张纸条,上面是肖子风的电话号码,给卓老师递了过去,“到了鹏城,联系这个人,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大嫂在一旁发问,“可靠不?”
话一说完,大嫂突然觉得这句话是在是有些多余,脸上有些赫赫之色。
吴良能理解她们患得患失的心情,吴良还是解释了一句,“肖子风以前我的私人安保,成立了保安公司,公司下属有一家高科技公司,正准备全国拓展业务,到了山城,有他在也能护的你周全。”
卓老师闭上嘴巴不再言语,转头看了看大嫂,征求她的意见,大嫂点了点头,“小良这也是多管齐下,留一手也是好的。”
吴良笑了笑,略过这个话题,“刚才杨室长的电话,她问用不用过来接咱们,我擅作主张拒绝了,让她直接去饭店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