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刘璋正欲破口大骂,但环视一周,只见张任身后站满了士卒,自己这边无力抵抗,所以也只得作罢。而后稳住了心神,一招手,让人把刘瑁带了上来。
刘璋笑道:“今日虽让尔等攻进了城来,但刘瑁尚还在我手上,你们又能如何?”
“你们通通给我让开一条路去,若是谁敢阻拦,休怪我手上长剑不识人,伤了你们的主公,可就不好了。”
说着,刘璋一把拉过了被绑住的刘瑁,抽出了腰间的配剑,脸色阴沉地看着张任、高顺。
刘瑁身陷危境,张任、高顺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指挥士卒们让开了一条道,供刘璋、赵韪离开。
平日里,刘瑁对蜀郡的士卒体恤有加,士卒们也十分敬仰他,如今见刘瑁蒙难,虽然对刘璋等人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听从张任、高顺的命令,缓缓地站到了两边。
刘璋见状,心里面已是一喜。
只要他能够安然地离开陈仓,那么等出城之后,便大可以凭借之前刘焉授予他的统兵虎符,收拢住渭水沿岸的两万益州士卒。
等大军聚拢之后,便进可以返身攻打陈仓,直接歼灭刘瑁。即使进攻不利,退也可以南回益州,与益州各地世家联合,趁机掌控住益州的局面。
到时候,刘瑁远离蜀郡,一支孤军空悬在敌境之中;而他刘璋,却可以安稳地在绵竹上任,成为新的益州牧。届时,举全州之力,他即使在人才对决方面胜不过刘瑁,却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刘璋心里不禁洋洋得意起来,仿佛绵竹城里的益州牧宝座,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挟持着刘瑁,刘璋和赵韪安然无恙地从张任等人的重重包围里走了出去,而后翻身上马,向陈仓的西门奔去。
一路上,虽然还是遭遇到了不少在城中游荡的蜀郡士卒,但一当士卒们看到刘瑁的身影之后,却也不再敢冒然向刘璋、赵韪发起攻击,只得目送着几人远去。
从一队队蜀郡士卒的身边飞驰而过,刘璋的神色越发得意起来。
“兄长,你还是太过于自负了。我若是你,既然知道了陈仓城里设下了鸿门宴,便必不会来。”
“拥有着数千精锐骑兵,身边还有张任、高顺这样的绝世猛将,等时机一到,直接擒杀我不好吗?为何非要为了博取一点虚名,只身犯险呢?”
刘璋的鼻腔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而后嘲讽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凭这点,就足以看出,兄长你没有做雄主的潜质。”
刘瑁被刘璋绑在身前,虽动弹不得,听到刘璋这话以后,却也仰头放声大笑道:“季玉,你刚才说到鸿门宴,却可是忘了赴宴的人,正是你我二人的祖宗,大汉的高祖皇帝。”
“依你刚才所说,岂是在说高祖皇帝不是一代雄主?”
“季玉,天下永远都是靠博来的。今日我若不来,怎么能够让你的祸心显露,又如何在益州,引出赵韪勾结的那些世家大族呢?”
“你!”刘璋虽然看不到刘瑁的脸,却也足以想象到此时的刘瑁,嘴角一定是在上扬的。
按照刘瑁这么说的话,那他与赵韪的计策,似乎早就被刘瑁识破,而且是洞悉得彻彻底底。
刘璋绝不愿意,也绝不甘心!
刘璋又一次发狠地怒吼道:“刘叔仁,你休得猖狂,你不过是一无脑的匹夫罢了。不管你怎么说,如今你都在我的手里,等我安全地出了陈仓,便一剑把你杀了,送你去见父亲。”
“到时候,益州便是我刘季玉的了。”
说着,刘璋不免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而与此同时,他们一行也终于来到了陈仓西门,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刘璋的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可就在这时,刘璋的身后却是有一声暴喝响起。
“小郎君,速速停下,放了三郎君,要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只听这苍雄有力的声音,刘璋已是心里一凛。他知道,来人是被自己软禁起来的严颜。
刘璋一手握紧缰绳,一边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严颜座下战马,脚力非凡,正在飞快地向自己靠近,不需再多少时间,就能够追上自己。
“严希伯,你想作甚?”
“小郎君,若是你现在勒马回头,还不算迟。”
“放肆,什么时候我刘氏的事情,也轮得到你这臣子攀言了,你给我速速离开。”
说罢,刘璋一夹马腹,手中的马鞭更是如雨点一般急促地落在马背上,加快了速度地向城门奔去。
严颜见劝阻无效,心里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勒住战马,飞快地从背上取下长弓来,然后张弓搭箭,朝着刘璋的方向便是一箭。
严颜箭术非凡,一箭射出,好似夺命的游龙一般,只一瞬息便追上了刘璋。
“噗呲!”
箭矢刺破了刘璋胯下战马的肌肤,硬生生地往里凿进了数厘之深,一朵血花在空中绽开。
战马中箭吃痛,顿时发了狂地扬蹄,半个身子飞在了半空中,刘璋和刘瑁也随之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时机,刘瑁也逃脱了刘璋的控制,捡起一旁刘璋的配剑,隔断绳子之后,便返身回到了蜀郡士卒阵中。
一番动乱之后,刘璋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越来越向自己逼近的严颜,刘璋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严颜,你胆敢向我放箭,你也要造反不成?”
严颜把长弓重新背回背上,而后拔出腰间的长剑,面色严正,缓缓纵马向刘璋走来,厉声喝道:“小郎君有奸人在侧,不免会受到蛊惑。我身为益州老臣,今日理应为益州安定着想,剪除奸佞,责无旁贷。”
说着,严颜的目光越发凌厉起来,手里的长剑一横,便指向了呆立原地的赵韪。
赵韪见状,整个人亡魂大冒,连声向刘璋求救。
而正在这时,却又有一人,领着几十名士卒从斜刺间杀出。
“主公勿忧,我来也。”
来者正是雷铜,他被张任杀败之后,便想潜身返回县府寻找刘璋。可等他绕路赶到的时候,刘璋已经被张任等人围困。
雷铜见状,只得在心里暗自叫苦,而后便躲在暗处观察,见刘璋又安然从县府里走了出来,一路往西门而去,雷铜便也一路收敛残兵,追随刘璋的脚步而来。
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铜引兵赶到。
雷铜麾下的益州军与蜀郡士卒再次战到了一起,混乱之下,雷铜也直取严颜,与严颜佯战几个回合之后,便一刀逼退严颜,护着刘璋、赵韪,出了城门,另寻他处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