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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番外:谋杀雪梨(1 / 1)

梨子这种水果,是要一块一块的谋杀的。

透明的汁水从水果刀的缝隙黏腻的滑下来,躺倒手指上就是透明的甜蜜泪水,果肉分成两半,一半塞到自己的嘴里。

另一半还是要塞到自己的嘴里。

毕竟死掉的人是不能吃东西的。

汁水弥散在粉润的唇上,鲜妍美丽,像是小孩子偷偷拿着大人的唇釉抹在嘴巴上,在灯光照射下都像是琉璃瓷器一样脆弱又闪着朦胧的光晕。

崔珩晏被推进偌大的透明冰柜里,边缘都是吸湿的黑漆漆竹炭粉末。

那时候阿笙很是无辜道:“毕竟要防腐嘛。”

不要坏掉了呀,阿璜。

这么一个等人形的大冰柜非常的费电,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制冷功能很强大的原因,靠近的时候连嘴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凝成半透明的雾蒙蒙一团。

好冷。

但是又想看美人。

阿笙抱着暖和轻软的鸭绒被,轻轻巧巧叠成两团,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床头的小灯驻扎在冰柜的门把手上,像是胡桃夹子里面断掉一根腿的孤勇骑士,在冰凉深邃的深海中闪烁着遥雾里灯塔的邈茫指明灯。

她趴着歪倒在枕头上,手不间断的翻着本才拆封的崭新小说,塑料膜残破的堆积在一旁,阿笙密密的睫毛垂落出来细弱的影子,在冰寒的雾气笼罩下拉扯成仙后座的样子。

或者是猎户座。

崔珩晏问她:“还是那本摄政王和丞相的小说吗?”

“现在已经发展到丞相带球跑,摄政王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要让所有侍卫都陪葬了。”阿笙津津有味地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狗血的番外篇才是作者真正想写的东西吧。”

冰棺里的少年皮肤似雪,长而黑的羽睫像是落着细小的冰晶,眼睛穿过透明的玻璃望过来,嘴里含着的气也是带着点冰雾的委屈味道,“它比我还要好看吗?”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比的嘛。

叉了块雪梨送到嘴中,阿笙把书推到一旁,额头抵着冰柜的玻璃和他唇齿相贴,“多说话会不会更加容易氧化?”

崔珩晏眼睛眨了眨,缓慢地把头移回去,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整个人都在无声地闹脾气:那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什么叫做年纪越大、越喜欢闹脾气?

阿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崔珩晏的耳边传来闷闷的两声敲玻璃声音,是“扣扣”的清脆声响,他本来不想回头,却忽然听见冰柜门被一把拉开的低声。

阿笙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子靠过来,咬着他凉冰冰的耳朵,就好像含着的是一颗圆润可爱的冰葡萄,“这样子是不是很像我们七岁的时候?”

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比起白天,更让小孩子着迷的是黑夜的世界。就像比起校园,更有趣的永远是比人高的校园墙外。

小的时候,崔珩晏就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阴郁样子,但是又因为他眉目细致,不但不显得讨人嫌,反而有种离群而居的萧索感,像是童话故事书里面居住在高高塔楼上的莴苣公主。

哦,莴苣王子。

像阿笙这种打小起挑漫画书都要找美型男主人公设定的小姑娘,那就更是对这位不常见的邻居移不开眼睛,每天就常备着两块糖塞到他嘴巴里,周末的时候更是扯着人家跑去了溜冰场。

比起阿笙的家长更心大的是崔珩晏的亲人,居然还真的就放心两个小孩子独自跑到户外的溜冰场玩耍。

绑上冰鞋的鞋带时,天边的火烧云就燃烧成瑰丽的黛紫色,说是溜冰,其实两个半大的孩子也只敢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绕着冰场的边缘慢慢往前滑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身量不高,今天来溜冰场的人也很少,本来应该亮起的排灯并没有亮起,然而太阳还是依照旧有的时间规律缓缓落下去,于是整个冰场上都是寒意覆盖住。

崔珩晏嘴巴里呵出来一口寒气,转过头去看忽然僵住的阿笙,就在他以为对方在害怕地哭而感到些微的手足无措时,阿笙却忽然拉住他的手,往旁边笨拙地滑了两步,指着冰面上透明的微小裂缝和他咬耳朵,“你看,像不像是美人鱼居住的海下世界?”

深蓝色的河水在厚重的冰层之下潺潺流淌,间或有细小的银鱼摇着尾巴,鳞片在发着闪闪的光芒,鱼群在凝固的冰粒之下灵动地游曳,是另一个世界的神秘生命,在人类涉及不到的角落悠然自得地生存着。

会有美人鱼,会有快乐王子,会有七色花和巨人的花园,会有午夜十二点后消失的灰姑娘,会有含着毒苹果仰倒在棺材内被小矮人们举高的白雪公主。

也会有莴苣王子吗?

阿笙的小脸都冻得通红,眼睛却因为兴奋发着光,“阿璜,你说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吗?”

天边的云朵都是层层叠叠的墨蓝色,飞机尾翼上面的刺眼光芒在划破长夜。

更广袤无垠而又无拘无束的世界,没有病痛和别离的苦楚,又或者只是一片全新未知的领域。

多年后的现在,崔珩晏缓慢地回握住身边女孩温暖的手,“我已经在这个世界。”

然后阿笙不满地嘟了一下唇,“我也想要去。”

“还是不要了吧,阿笙。”崔珩晏想把手点在自己的头下,却因为身体的僵化而做不到,于是只能勉强清淡地一笑,“也让我多享受一下快乐的独处时光。”

“喂。”阿笙一个咕噜翻身起来去捏他凉冰冰的脸,“小心我把冰柜的温度调低哦,我都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来嫌弃我了。”

七岁的时候阿笙总是会把最漂亮的糖果塞给他。

外皮是晶晶亮亮的透明玻璃纸,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五彩的漂亮光线,就好像是从天空的顶端撕下来几片云彩揉碎成一小块漂亮的糖纸,里面的糖理应也是棉花糖一般轻糯又好吃。

阿笙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她把所有漂亮包装的糖果都留给崔珩晏,眼巴巴地盯着,偏偏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还要说自己不想吃。

回到家里之后,糖果被焐化,黏腻的糖汁越过漂亮干净的糖纸流淌在手心,放在嘴里面是腻人的工业糖精味道。

不管再怎么晶莹剔透如同琉璃一样的橘子糖、草莓糖、芒果糖,塞到嘴巴里都是同样的涩苦糖精味道。

不好吃。

但是阿笙一直很向往它的味道。

第二天的一起上学的时候还要特意拽着他制服的袖子问,“阿璜,是不是很好吃?”

“是,很好吃。”崔珩晏回握住她的手,就像是幼儿园老师教过的那样,红灯停绿灯行,穿过斑马线的时候小朋友们的手要握牢牢。

无数个穿着海蓝色海军服的幼年时光,崔珩晏都会低垂着眼睫对她递过来的糖照单全收,不等旁人好奇就已经拆开送到了嘴巴里。

小小的阿笙长得像是雪雕琢出来的精致娃娃,笑起来脸上就是甜甜的梨涡,小朋友们都喜欢她。

于是他们就很嫉妒地悄悄问崔珩晏:“你也不要这么贪心吧,我们也想吃阿笙的糖果。”

“阿笙只给我一个人。”舌尖上抵出的苦涩转变成微弱的甜意,崔珩晏眉目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固执又不讲道理,“这是我一个人的糖。”

刚进门的班主任忍俊不禁:“真是个霸道的小朋友。”

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是小朋友。

而在阿笙面前,崔珩晏从来都是最听话又伶俐乖巧的小朋友。

崔珩晏无声地任由她拉着穿过漆着白色斑马线的路口,却无声无息地换掉位置,巨大钢铁怪物的前车灯要永远先映亮他单薄的身体,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打光板,只有安琪拉这种小天使才可以在它面前得体地舒展雪白的翅膀。

看起来漂亮到无与伦比的东西,可能背后蕴藏着很多不能见天光的涩苦和危险。

但是这些事情,阿笙都没有什么必要知道的。

于是,失掉生命体特征的崔珩晏按住她的手,眼尾轻轻地弯起来,“糖果很好吃,再让我独自品尝几年吧。”

还不到要来的时候。

阿笙还很年轻,大学甚至还没毕业,前两天刚刚拿到bigname的录取信函,无论将来是拼搏后继承自己的公司,还是另外打拼出一番属于她的新事业,亦或是沉迷于她的漫画小说世界满足她所有粉红色的少女愿望,周游世界吸一口尚未倒塌的埃菲尔铁塔上端氧气再好不过。

阿笙,还不到要探索新世界的时候,人类的世界或许不完美,但是阿笙的前路是可爱而光明的。

所以,不要来,阿笙,还不要来。

等到七八十年之后,你的时间沙漏自然地摇摆到尾端,所有渴望追逐的梦想都画上或圆满或缺憾的一个句点,他会在熟知一切新规则之后再微笑地给她一个拥抱。

然后他会轻声说:“阿笙,欢迎你来到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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