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毛绒绒地脑袋拱入伊莉亚的怀里,心潮起伏道:“你究竟在做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到现在,关于伊莉亚的一切对他来讲都还是个迷。
“哈……”伊莉亚干笑两声,有力的臂弯把k搂得更紧了些:“我在做大逆不道罪孽深重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也许是故意想吓唬他,伊莉亚转头又说笑道,“我是死有余辜,哪天我死你前面,记得把骨灰留着放灯里,夜晚点燃能照明。”
k想了没想伸手就捂住了伊莉亚的嘴,眉眼皱得有棱有角,轻声呸了一口,佯装生气道:“谁允许你死我前面了……既然标记我就要负责养老送终啊。”
伊莉亚收起笑容,暗紫的眸子微眯,“其实我开个玩笑罢了。”
顷刻间,k的眉头松开了,也照着她的口吻有模有样地道:“我也是开玩笑罢了。”
k把头颅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地:“你的笑话不好笑呢。”
伊莉亚揉着他毛绒绒的头顶,声音温润如玉:“傻啊,只要你的笑话好笑就行了啊。”
“你还会有别的omega吧。”他几乎用的陈述句。
伊莉亚一愣,迟疑道:“你想什么呢?”
然后k就再未作声了,那一句仿佛梦中呓语。
第二天,风清天郎,万里无云。
艳阳挤进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在k的眼睛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霎时间,陡然坐直身子,然后顾盼左右,只见伊莉亚人从洗手间出来,才又放心地躺了下去。
“醒了就起来吧。”伊莉亚道。
“我不要回集中营了。”
反正p31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
“我知道,一会带你回研究所。”伊莉亚站在窗户前整理自己的长发。
k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镜中倒映着他微乱的发型,想来他也一个多月没有理发了,板寸长回了正常的长度。
对着镜子,他抓了抓刚刚趁手的短发,感觉自己真像个混小子,一时间如潮水般的羞耻席卷了他。
“太乱了,不像个omega对吗?”他似乎对镜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旁边的伊莉亚说的。
伊莉亚捡了个眼睛扫了一下镜子,淡淡地道:“还好,不过洗洗头会好一点。”
“……”
他走进淋浴房,打开花洒,水声淅淅沥沥地蔓延在整个房间内,充斥着伊莉亚的耳膜。
半晌,他从浴室出来,拿着干毛巾擦头发。
擦到一半他突然来一句:“你觉得我留长头发好看吗?”
不可否认,他存着讨好一下伊莉亚的心思。
伊莉亚弯着眼眉笑道:“只要是你,都好看。”
她的眼里仿佛有星星。
k低眉敛目地叹:“哎,求攻略失败了。”
伊莉亚打开随身空间取出面包袋,递给k一份:“对了,你昨天说有件事要请我帮忙,就只是带你离开集中营吗?”
k这时才想到他的来意,但又不确定伊莉亚会否帮助他,或者嫌弃他要求太多,遂迟疑道:“我想请你帮忙把集中营的一批弟兄带出来,因为基地明年很可能会采取俘虏灭绝计划,所以……”
“所以你要我帮你造反?”伊莉亚接过话头。
k倒吸一口冷气,他觉得造反这个词实在太……虽然事实上是这么回事==。
“可以吗?”他秉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鸦黑的睫毛下琉璃似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
伊莉亚转过头来定睛看着他,拧着眉头道:“我很惊讶你怎么会起这种心思。”
“……怎么了?”他有种被人从头到脚看穿的窘迫。
伊莉亚呷了一口牛奶,淡淡的道:“当然不行,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走,放跑集中营的俘虏会引起大规模骚乱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被全部狙击掉,一个都活不了。”
果然被拒绝了吗……
他的心从温暖的海岸沉到了冰凉的海底。
难道他想错了,伊莉亚根本没有造反的意思么。
“我求求你,他们都很可怜……就算现在不逃以后也会死在宪卫军的枪下……”他垂着头,眼底一片阴霾,骨节泛白的手指死死地抓紧面包,“如果是你的话……完全有能力把他们救出来……”
他的alpha有多么强大他很清楚。
伊莉亚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波光:“我明白了,你同他们朝夕相处已经产生了深厚的友谊,所以为他们请命也实属人之常情。”
她顿了顿,又郑重地说,“但我不一样,我不会为那些与我没有感情的人而冒生命危险,也不会做概率几乎百无一存的实验,你也不希望我躺在枪林弹雨里面吧?”
k的眉间染上一丝伤感,眼底闪过轻微的痛处。
是他太自不量力了,以为伊莉亚标记了他就可以多满足他一些要求。
也是啊,伊莉亚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冒险。
一边是他的alpha,一边是他们好友们,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提了。”他将面包强行塞入喉咙,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像个索要糖果而不得的小孩,正吃着糟糠以聊表慰藉,但也不敢发声控诉那个不给他糖果的大人。
闻言,伊莉亚抬手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轻声嘱咐道:“别吃太快容易噎着。”
k抽了抽鼻子,乖顺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晚上,她们回到城堡,伊莉亚说要给他测量一下血压,以便准备手术——取出脑内的gps定位芯片。
冰凉的橡皮扎带紧紧地缠绕于他的手腕,随后无名指般粗长的注射器压入了k的静脉,他被抽走了半管子血用于化验。
k看着伊莉亚带着口罩忙碌于实验台前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昨晚血气方刚的模样,俨然一副冰冷理性的科学怪人气质。
他不禁叹道,伊莉亚的技能似乎点满了护士、医生、化学博士、人工智能开发者以及……床上的禽兽?
k浑身不由得抖了抖,不敢继续遐想下去。
在做了血型比对之后,伊莉亚从冷库中取来备用的血浆,然后又给手术刀具一一消毒。
不知不觉中,她专注地忙到了后半夜,k等到困了,睡着又醒,醒了又睡,直到伊莉亚令216给他盖上毯子,监督他好好睡觉,他才彻底失去意识。
在梦中,他又遇到了那个穿着白色泡泡裙的小姑娘,她一脸朝气蓬勃地向他挥着手,嘴角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真是的,我等您好久了呢。”
而梦中的‘自己’则似乎失了声,没有说一句话。
年轻的伊莉亚热情地拉住了他的手:“今天邀请您去歌剧院,我买了两张票哦。”
‘自己’被她拉着进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到处都是座位,到处都是人。
他们穿着或西装,或礼服,风格或柔媚细腻,或大气成熟,或艳丽多姿,或气质出众。
整个剧院的光线都是那样梦幻,仿佛蒙上了一层旖旎的色调,美得犹如天上人间。
舞台上的演员个个宛若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
人们见到他们,自动分开站立两边,留出一条空着的红色地毯,有些或点头致意,或鼓掌欢呼。
他走在红地毯上,望着前方刺眼的光线,尽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又在不知不觉中苏醒过来,印入眼帘的是趴在实验台上的伊莉亚,她仍戴着金属框架眼镜,一身洁白扎眼的白大褂仍未来得及换掉,面前的试管和手术刀胡乱摆放在消过毒的铁盒里,而她就这么睡着了。
k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瞬将梦境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有条红地毯,走着走着一直走不到尽头。
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又拿着身上那条毯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伊莉亚身旁替她盖上了。
不同的是这次伊莉亚没有被惊醒,她睡得很沉,尽管皮肤再好亦掩盖不住那眼睑下一圈暗青,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知在做着什么梦。
k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久,不知不觉沉溺其中,一想到这个比omega还漂亮的alpha标记了他,他的心脏就如抽鼓似的擂动着。
他不禁思索着,伊莉亚啊,伊莉亚,你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你作为一个隐身的人存在与世界上,纵使可以自由来去亦要以假面示人;你黑掉基地官方系统,盗窃记忆库,非法入侵政客们的庄园,对与你毫不相干人均漠视相待,却为他的手术彻夜忙碌。
你的种种是一个未解之谜。
他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实验台上各种实验记录本,其中大多是药物类研究,还有少数生物克隆的实验,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是他所看不懂的,尽管看不懂但他也能发现伊莉亚对科学实验有多热爱和疯狂。
伊莉亚一直睡到中午,阳光洒满整个927室,她才缓缓睁开眼,眼底含着一片迷蒙的雾气。
她的眼瞳中倒映出k的脸庞,他正撑着胳膊肘趴在实验台上,以离她半米的距离密切地凝视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啊!我可以去睡觉了!眼睛睁不开了!
晚安tat(估计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