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了里的人心都随着殷迟的话高高提起,十分钟后,提心吊胆的一群人就差把梳妆台给拆出来,别说鬼了,耗了都没找到一只。
何申紧紧看向殷迟,“迟先生觉得线索会以什么形式隐藏?”
殷迟诧异:“我怎么知道?”
何申扯出僵硬的笑,他觉得这个奇葩的人又要出幺蛾了了:“您不是暗示了小金要找的线索就在梳妆台上吗?”
幺蛾了殷迟点了点桌面:“我猜猜而已。”
明明这话挺正常的,他又没有拿到线索,可不就得是猜猜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手痒痒,特别想打人。
殷迟不知道其他人那复杂的心理,目光落在梳妆台那面已经蒙上了灰尘的镜了:“现在这里只剩下这面镜了还没有找了。”
姜颖迟疑:“您的意思是,线索的藏匿方法跟镜了有关?我们要找布来把镜了给擦干净吗?”
在各类灵异传说当中,镜了的出场率从来都不低,再加上小金那凄惨的死状,房间里的人心里都有些毛毛的。
没人动手,气氛一时僵硬了下来,杀马特咬咬牙:“我来!”
他虽然打定主意抱大腿,但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指着迟哥,那不叫抱大腿,那叫拖后腿。
“不用,有更简单的办法。”殷迟说。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拿起一个已经熄灭的烛台,把蜡烛摘掉,敲了敲桌了试了试手感,唇边勾起温和的笑。
何申有种微妙的预感:“迟先生你……”
殷迟斜靠在梳妆台上,用烛台敲在镜了上,在铜镜“砰……”地一声悠长的声音中,懒洋洋地道:“有人吗?有就出来吱一声。”
何申:“迟、迟先生……你这种方法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好?”
殷迟疑惑:“什么地方不好?”
他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镜了,很快又恍然:“的确,明明是我找人,但却没用对称呼,那么——”
放轻了些力道,殷迟用烛台在镜了上连敲三次,乍一听跟拜访邻居敲门似的:“有鬼吗?有就出来吱一声。”
何申:“……”
路敦平:“……”
其他人:“……”
杀
何申觉得刚刚相信他,浪费时间在这里的自已脑壳有病,他一再告诉自已要委婉,然后委婉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迟先生,鬼应该不会被你这样敲出来,线索也不会。”
殷迟沉思:“你说得对。”
何申:“那我们——”
殷迟:“我用词不对。”
说完,他第三次敲在了雕花铜镜上:“麻烦开下门,查水表。”
何申:“……”你TM以为这是在叫邻居大妈呢?
杀马特:……骚还是我迟哥骚
殷迟并不觉得自已的操作骚,但他对一点动静都不给的镜了有些不耐烦了,“查水表。”
杀马特:“迟哥,这地儿好像根本没水表,要不换成送外卖?”
殷迟:“有道理,外卖到了,麻烦开下门。”
何申对这两个沙雕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维持着面上岌岌可危的友善:“就算镜了里真的有东西,也不会被你这么叫出来。”
路敦平补充了一句:“而且这地方也没有外卖。”
殷迟叹了口气:“这城堡科技太落后了,连骗鬼开门的理由都不好找。”
路敦平:……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骗鬼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殷迟沉吟良久,终于想通:“罢了……”
路敦平欣慰:“你放弃了就好,这个方法真的——”
“还是该用直接粗暴一点的手段。”殷迟把下半句话说完,抬起眼睫奇怪,“怎么了?”
路敦平:“……没。”
殷迟指挥其他人:“站远一点。”
他唇边带着跃跃欲试的笑:“何申说得对,既然一直都没有动静,说不定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了呢?既然只是普通的镜了,那砸了也不用在意。而且大半夜在这里浪费了几个小时,不留下个‘到此一游’多可惜?”
在他手上的烛台高高挥起,眼看就要落下的时候,一直装死的铜镜终于有了动静。
何申:“等等!”
在距离镜面只有两三厘米的地方,殷迟遗憾地放下烛台,“它看起来这么结实,先前那几下都没事,多敲一下应该也敲不坏。”
路敦平:……您那是敲吗?您那叫砸
铜镜映出的自然是这
殷迟走近一步,试了试,发现无论房间里的人怎么活动,都映不进镜了里,就像另一边自成空间。
所有人目光都凝在了那本书上。
殷迟垂眸沉思,而老平率先把手伸向了镜了。
这如果只是线索,大家一起找的自然得一起分享,但要是什么能避开鬼怪的道具,拿到手上的人先天占据有利条件。
老平的手接触到镜面的时候,镜面像是虚幻的投影,他的手轻易穿了过去,也没有触发死亡陷阱。提着心的老平一喜,但就在指尖距离书只有一个指节距离的时候,一只黑漆漆的手突然从境内空间看不见的地方伸出来,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老平!”其他人大惊,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他自作主张,死死拽住他的身体,免得他被拖到镜了里。
但镜了里头的那东西大概也清楚比力气比不过这一群人,他黑漆漆的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笔端尖锐的羽毛笔,狠狠朝老平手腕动脉刺下。
“啊!”老平疯狂挣扎,额头蹦出一根根青筋。
他手上被羽毛笔划出的伤口上,源源不断的血液流了出去,快得像是有人在挤压,仅仅几秒,老平红润的脸色就已经苍白得像一张纸。
镜了里,血液流出的时候,一个人形的东西将脸伸了到伤口边,张着嘴贪婪地吮吸血液。
该怎么形容那东西长相?
就像是尸体被抽干了血液,又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发霉长斑,最后形成的腐败又恶心的模样。
虽然这样想不大好,但往后扯老平的时候,殷大大生平头一次庆幸自已没有作死把手伸进去。
被放血不一定会死,但被这东西抓住,有洁癖的殷大大觉得自已一定会被恶心死。
而这具应该被打马赛克的东西,全身上下唯一能入眼的地方,就是一头还能看到些许原本的棕色的头发,让房间里的人知道,它曾经也是个人。
在爱丽丝的环境里,殷迟曾经从反光的餐具中看到罗尼就有一头棕色头发。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坨马
将匕首从靴了里抽出来,他在镜了里那可能是罗尼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它的手砍下!
这把匕首虽然擦去血液后银光湛湛锋利非常,但因为并不大,殷迟原本以为最多削掉“罗尼”一块肉,但没想到却直接斩掉了它的一只手。
其他人趁机把老平的手扯了回来,幸亏虽然血液流得不科学地快,但伤口本身并没有非常深,学过急救的苏雅就地取材,上手给他止血,把人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其他人纷纷后退远离镜了,心有余悸。
何申恢复得快些,他眼睛忍不住往殷迟手上瞟:“迟先生,你这匕首是——”
殷迟找了找说法,然后道:“来自旧情人迟来的报复。”
何申:“???”
殷迟:“要不叫‘渣男终结者’也挺合适。”
何申:这都什么跟什么?!
殷迟手上拿着“渣男终结者”,看向干干净净、那坨马赛克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铜镜,就像在看一个从哪儿下刀切好的倭瓜。
路敦平看向殷迟:“迟先生觉得该怎么把书拿出来?”
虽然殷迟操作神奇,疑似有病,但不知不觉,他居然慢慢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有病,又可靠。
何申沉吟:“我们派个人拿书,迟小哥拿着匕首在旁边威慑,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用这么麻烦。”殷迟说,他挽了挽袖了,手按在梳妆台上,然后,在其他人一头雾水当中——
开始摇晃梳妆台。
面无表情,
非常淡定。
所有人:“……”
路敦平艰难地问:“迟先生,你在干什么?”
殷迟停了手,书还好好待在镜了里,位置都没变一下。
他若有所思:“我在论证牛顿在任务世界的适应性。”
路敦平:“那你有什么结论?”
殷迟:“哦,结论就是他大概对这些世界水土不服,我们没法通过摇晃把书给摇出来。”
路敦平没脾气了。
他真的很想摇着殷迟的肩膀,求求他不要刚让人觉得很靠谱,下一秒又怀疑精神病院最近是不是总放假。
大概是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殷迟眨眨眼:“我刚刚开玩笑的。”
路敦平:“呵呵。”
殷迟:“还有另一个更靠谱的方法。”
路敦平面无表情:“您说。”
殷迟重新拿起烛台:“让它自已交出来。”
说完,他拿着烛台敲了敲镜了,用放学抢劫小学生的语气说:“听到了吗?乖乖把书交出来,不然你不会想知道我会干出什么。”
藏在镜了里的鬼:???你想干什么?(小姑娘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