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公鸡已经是第三遍啼叫了。许婧揉揉眼睛,转头朝窗外看,外面也麻麻亮起来。她架起火,然后淘米煮粥,火烧得很旺,要等上二十分钟锅里的水才开。利用这个时间,她抓起一个箩箕装满玉米走进鸡舍喂鸡。一开鸡舍门,依稀看到一个孩子蹲在鸡笼前,她以为是儿子,佯装生气地问
“明珠,你怎么又跑来学母鸡孵小鸡了?”
自从儿子刘明珠学了课文《爱迪生孵小鸡》之后,他就说要学爱迪生,看能不能也孵出小鸡来。正好家里的母鸡在孵蛋,于是儿子天天带着温度计和笔记本跑进鸡舍做实验,连续好几天了,今天竟然起得比自己还早。她不见儿子应声,继续追问
“妈问你呢,还没吃东西怎么就来学母鸡了?”
儿子还是一动不动蹲在那里,也没有回答。
许婧提高了音量
“明珠,你听见了吗?”
突然,那个人影转过头来,眼里射来一道凶光。许婧心一怔,感觉不对劲,鸡舍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很恐怖,结结巴巴连声问
“明珠,你……你……你在干什么?”
那孩子竟然站起来,嘴里发成奇怪的叫声“嗷嗷……”
许婧吓得浑身一颤,感觉全身发冷,鸡皮疙瘩竖起来,声音颤抖地问
“你不是明珠,你是谁?”
那人不理睬她,伸开手臂叉过来。许婧反应快,连忙侧身躲过,等那只毛茸茸带着长长指甲的手臂伸到面前,她才惊呼起来
“你?水鬼……快来抓水鬼……水鬼,快来抓水鬼!”她一边喊,一边本能地将手里的箩箕连玉米朝水鬼脸面砸去,顺手操起墙角的锄头向水鬼挥舞。
水鬼没料到对方反响这么大,也吓了一跳,但毕竟野兽反应快,它一窜跳到许婧身后,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勒住她脖子,把许婧往门外推。
许婧被水鬼控制住,惊恐万状,拼命喊叫
“救命……水鬼在这里……救命……快来抓水鬼……救命……”
刘江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救命,连忙腾身而起,喊声就在偏房的鸡舍,还伴随着激烈的打斗。他捞起墙边的砍刀冲出来,急忙问
“许婧,你怎么啦?水鬼在哪里?”
“刘江,救命……快,水鬼在这里……咳咳……”她的脖子被水鬼勒紧,无法呼吸,喊不出话来。
许婧被水鬼抓住了?刘江一听,知道形势紧急,连忙冲到鸡舍门前,果然看到许婧跟水鬼扭斗在一起,他气愤骂道
“水鬼,我正要找你,你竟敢上门来送死!”说着,扬起砍刀,可是许婧挡在水鬼前面,不知怎么下手,他急忙叫道
“许婧,快闪开,我来劈死这畜生!”
水鬼看到门口又冲进一个人,知道情急,它把许婧往来人面前猛地一推,身体一矮,两手着地,从刘江胯下窜出去。刘江不提防水鬼也会这招声东击西,被老婆撞得打个趔趄,眼睁睁看着水鬼往院门外逃跑。
等刘江追出院门,水鬼已经没有了踪影。“这畜生,竟敢溜进我们鸡舍偷吃鸡。”刘江呸一口痰,悻悻地回转身,查看老婆受伤情况和鸡窝受损情况。
天麻麻亮,鸡群见到主人,知道没有了危险,咯咯地叫着围拢过来找东西吃。
“可恶的水鬼!少了两只项鸡,门角有一堆鸡毛,肯定是这只畜生吃了。”许婧愤愤地说。
村长陶晓伟听了刘江的报告,知道水鬼进村偷吃东西,他叮嘱各个岗哨的巡逻人员睁大眼睛,留意观察,一旦发现水鬼,立刻吹响警哨,突击队时刻追捕水鬼。
村子里恐慌起来,村民人心惶惶,不知道水鬼什么时候窜出来。
近些日子,陶晓伟心里很不踏实,一是水鬼的骚扰,一是山葵的长势不妙。他发现山葵的叶子有异样,原本翠绿的叶子边缘上翻,出现皱褶,症状跟书上列举的病害不一样。
陶晓伟像往常一样,早早吃完晚饭就上书屋,他心里琢磨着山葵的事,想翻阅最新出版的杂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不一会,小朋友们陆陆续续来到书屋,他们见村长在入迷地看书,不敢打扰,自觉地围坐在一张大书桌前,专心地朗读起来。
燕子说“要下雨了。空气很潮湿,虫子的翅膀沾上了小水珠,飞不高。我正忙着捉虫子呢!”
小鱼说“要下雨了。水里闷得很。我们到水面上来透透气。”
蚂蚁说“是要下雨了,我们正忙着往高处搬家呢!”
……
清脆的童音在书屋回响,飘荡在山村的夜空。
陶晓伟合上书,微笑地看小朋友们,羡慕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读书环境,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想怎样读就怎样读,他们才是幸福的孩子,是乡村真正的未来。回想自己当年艰难的读书岁月,他苦笑地摇摇头,继续翻开杂志,在字里行间,寻找自己的那片春天。
“哥,你看什么书这么入迷?”陶晓华踏着孩子们朗读的节奏走进书屋,一眼就看见陶晓伟埋头在书堆里,好奇地问。
陶晓伟抬头看,晓华额头亮晶晶的,眼里像藏着什么喜讯,就高兴地说
“晓华,你来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告诉哥?”
“哥,看到你我就特别高兴。你是咱们莲花村舵手,我们跟着你有奔头。”
陶晓伟不快地说
“什么时候学会油嘴花腔了?跟哥说话也来这一套?”
“晓伟哥,我说的是实话,这也是莲花村人的心里话。”
“当村长不就是为大家服务的吗?张兴大哥,以前的老村长,谁不是这样的?”陶晓伟看着他眼睛说。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咱们村民都说,以前村长带我们埋头苦干,只管大家出力出汗。现在你就不同了,你想方设法给大家出点子出谋划,带领大家发家致富有钱花。我不是恭维你,村里李爷爷秦伯伯王叔叔他们整天对你赞不绝口,这些话都是他们说的。”
“你别跟他们胡扯,他们这是给哥戴高帽。”陶晓伟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很享受,“晓华,你天天上书屋就躲在角落里看什么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