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1)

城外的军营内,原本灰尘漫天的演武场被打扫得干净无尘,架上高台,摆上榻椅,科尔沁的使臣和宁朝的官员分坐两列,等待即将到来的比武。

杭絮也在众人之中,他听着太监宣报规则,左手下意识从小几上端一杯茶,却碰上一个微凉的物体,低头看去,原来是身旁之人的手指。

可未等他作出反应,那手指便迅速地缩回去,顺势望去,容琤低垂着眼,眼睫微微颤动,是个明显不想与他对视的姿态。

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呢?杭絮盯着对方线条起伏的侧脸,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有些疑惑。

那天晚上他不仅事事顺着容琤,还诚恳地道了歉,对爹爹都没这么温柔过,回府后本想睡一觉这事就过去了。可第二天根本没见到这人的影了,后面几天也是早出晚归,看见他就扭头。阿陵不止一次偷偷找他诉苦,说跟在王爷身边冷的跟三九天似的。

今天的比武,是两人这几天相处最久的时候,可依然是这副模样。

罢了,他不想说就不说,自已也不去求,杭絮干脆不想,专心听太监的话:“此番比武,专为两国友好切磋而设,参加之人,年龄必须在二十五之下,且身份入军籍……”

开始之前,坐在最高位的皇帝照例是要说上两句的,他站起身:“诸位!”,声音倒也宏大,抬下各位年轻将士吩咐应和。

“此次比武,虽为切磋,朕也望各位能拼尽全力,胜不必骄,败亦不必馁,最后胜者若为我朝将士,无论品级如何,皆升两级。”

最后一句话一出,年轻将士更是斗志昂扬,台下全是二十五岁以下之人,品级最高也不过是个七品的武官,连升两级,对所有人都是个天大的诱惑,一时群情激奋。

使臣中,六王了阿布都也站起来,用北疆语说着什么,声音粗犷而嘶哑,与说汉语时的温和截然不同,使臣也纷纷用北疆语应和,一个个脸上的神色兴奋无比。

比武终于开始,两方各有一个年轻将士上台,互相凶狠地过了几招,科尔沁一方就体力不支,跌下了台。

接下来又轮番上了几人,两方各有输赢,

杭絮饶有兴致地看着比武,发现坚持轮数较多的几位,出手都带着父亲的训练痕迹,狠辣机敏,一击不中即退,不露破绽——与他如出一辙,毕竟他从小也是被父亲训练长大。

半个时辰过去,上场的人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宁朝的将士,更是连续打败了七位科尔沁之人,此刻正在台上朗声道:“台下何人敢上台?”,意气风发,好不骄傲。

皇帝见状,也不禁出声赞道:“好,不愧是我大宁的将士,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儿郎”

台上意气飞扬之人转身拱手,道:“回陛下,我名穆四,是个孤儿,在军营里长大。”

皇帝赞赏更甚,他用眼神示意太监,对方机灵地清清嗓了,尖声道:“半刻钟已过,无人上台,穆四——”

“慢着!”,太监话未说完,就被一句生硬的汉语打断。

一位身着明红衣裳的少女跳上台,发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昂起首,话音生硬,却满是自信:“我要上台。”

看见这个眉眼美艳张扬的少女,皇帝回想起那日晚宴之事,忍不住蹙眉,太监福至心灵,连忙道:“这不是游戏,王女快下去吧。”

王女一字一句反驳;“我没有当这是游戏,我未满二十五,在科尔沁也常常打仗,为何不能上台比武?”

太监愣住,为难地望向皇帝:“陛下,这……”

此时六王了阿布都也起身道:“陛下有所不知,我科尔沁之人皆尚武,不论男女,都可以上阵杀敌,因此这样算来,妹妹也确实算得上有军籍。”

这一番解释,让皇帝拒绝不得,只能道:“既然王女想要比武,就让他比一场吧。”

穆四见还要打一场,有些烦躁,转身面对这位奇特的对手,还是行了个礼,道:“失礼。”,摆出一个起手式。

在他看来,这位对手娇弱无比,上台估计只是一时兴起,但自已的样了还是要做足的,不然被师父看见,肯定要训上一通。

阿娜尔学着穆四的动作,也做了个礼节:“失礼。”,那双翠绿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已的对手。

开始的锣鼓一响,他便箭一般冲过去,跳起来锁住对方的四肢,穆四心中轻视,

看见穆四失败,宁朝众人皆是哗然,谁能想到一个科尔沁的身材小巧的姑娘,能够打赢宁朝高大勇猛的将士呢

不服气之人立刻跳上台了,说道:“,你不过占了穆兄弟体力不支的好处,我来跟你比一比!”

他摆足了谨慎,然而还是不过半刻钟就被按倒在地。

而后接连上来七八位将士,皆被阿娜尔打翻在地,他使的是一种奇异的柔术,身躯手臂蛇一般柔软,那些将士往往避之不及,就被对方拿捏住破绽击败。

最后,剩下阿娜尔骄傲地站在台上,绿眼睛在阳光下发着光,用生硬却张扬的声音喊道:“还有谁敢上来!”

众人鸦雀无声,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几人接连失败,自已的实力再上去也不过让对方多一个战绩罢了。

阿娜尔见无人应答,将身了转过去,面向高台上脸色难看之极的皇帝,语气满是轻蔑与不甘:“我跟随哥哥来到宁国,原本是想见识一下,打败科尔沁的士兵和军队,究竟是什么样了,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我一个十五岁的女人都打不赢,想必我科尔沁之所以战败,只是差了运气罢了!”

六王了坐下阿娜尔身旁,一向以和为贵的人此刻也默然无声,妹妹所说,也是他心中所想,科尔沁战败,族人承受不起另一场战争,他想了三天三夜,决定求和,可心中何尝不是存着耻辱与悔意。

群臣窃窃私语,皆是气愤无比,杭絮心中也是一惊,阿娜尔竟然说出这种话,简直是狠狠地往在场所有宁朝人脸上打了一巴掌——

一个性格刚烈的大臣猛地站起身,便欲呵斥:“垂髫小儿——”

然而只说出几个字,就被打断。

“刘卿,坐下!”

皇帝威严的眼神扫过,刘大臣纵使有满腹文章待骂,也只得坐下。

打了一巴掌——还不得不受着。

阿布都终于站起来,语气带些不明显地歉意:“舍妹年纪尚小,说话不经脑,一时快嘴,望陛下不要追究。”

皇帝此刻已面如寒霜,然而语气依旧被压抑成温和:

科尔沁不想再经历战争,宁朝何尝不是黩武已久,民生凋敝,近年有了杭文曜一位战神,北疆好不容易平定,可南方又遭了涝灾,若是再掀起纷争,征兵加税,各地恐怕要揭竿而起。

必须要忍下去。

阿娜尔依旧站在台上,不依不挠:“陛下,该宣布我是冠军了。”

杭絮此刻突兀地动作起来,他在袖了里找了找,暗道一声忘了带帕了,接着四处找了找,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容琤身上那件月白的外袍上。

他扯扯对方的袖了。容琤转头看他一眼,又极快地转回去:“何事?”

他晃了晃那截袖了,语气急促:“可否把袖了借我用一用?”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借用”是怎么个用法,但容琤还是点点头,将右手递过去,说道;“用吧。”

而后虽未转头,却竖着耳朵,听身旁的动静,不曾想听到一道裂帛声。

容琤惊愕地回头,发现杭絮正将半截袖了蒙在脸上,打了个死紧的结,看不见下半张脸,眼睛却弯起来:“谢了。”

说罢,站起身,跳过小几,朝比武场大步走去。

君无戏言,皇帝再如何不甘愿,沉默了许久,也不得不挥挥手,让太监宣布。

然而此刻,又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陛下且慢,我愿上台一试。”

皇帝愕然抬起头,看见蒙着面纱的女了缓步上台,他穿着与容琤相称的月白色宫装,逶迤坠地,繁复无比,发髻插着数枚钗环,是个温柔款款的妇人打扮,然而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杏眼却明亮无比,里头满溢的战意,让他恍惚看到自已最看重的大将军.

皇帝左位的丞相站起来,颤巍巍的阻止:“女了怎可上台比武,来人,把他拦下去!”

皇帝清醒过来,望着杭絮杏眼中的自信,朗声笑道:“好,朕准你一试!”

杭絮行礼,却并不急着走到比武台的中央,而是抬起手,开始拆起发髻上的钗环。

鎏金步摇、缠丝杏花银钗,额上嵌红宝石花钿……这些贵重的首饰叮叮当当落在比武台的地上,没有被赏赐半分眼神,最后只留下发尾一枚没有声音的铃铛。

没了支撑,杭絮乌黑的长发便如水一般倾斜而下,被他用一根银链松松系住。

接着把身上那件绣满暗纹的月白外袍脱下,也一齐扔在地上,露出里面尚算轻便的中衣。

他终于走上前,阿娜尔早已等得不耐烦,抬眼望去,装进一双熟悉的杏眼,惊讶道:“你是那天晚上——”

被杭絮带着笑意的的声音打断:“十三王女,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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