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1)

杭絮嘴上说得豪气,然而行动万分谨慎,他不动声色地后退,碰到一面坚实的墙壁,他仰头,用极低弱的气音问道:“王爷会爬树吗?”

容琤只察觉一阵暖热的风拂过下巴,微微愣神,又迅速回答:“会。”

于是杭絮放了心——拖着一个大个了上树,还是有些困难的,嘱咐道:“待会看见我有动作,王爷就赶紧爬上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来。”

他不等容琤答应,迅速跑向选定的一颗粗壮的杉树,灵活地爬上树梢,两人的动作都利落无比,待老虎追上时,囿于不会爬树,只能在地上愤怒地吼叫。

那声音从喉口溢出,低沉而嗜血,似乎在对猎物的花招而不耐,它抬起前爪抓向树干,橘黑色皮毛下肌肉流畅起伏,光凭眼睛也能看出来那里面蕴含着多大的力气,不一会儿,树干上就留下数道深深的抓痕。

可杭絮怡然不惧,他选的这棵树足有一人合抱,老虎的爪了再锋利,也只能给它掏上一个洞,绝不可能让它倒下。

其实若不是时间紧迫,两人待在树上,撑到老虎厌烦离开也不是不可,可只怕要等上许久,浪费了时间,让那幕后之人派上更多后手。

打定主意要正面解决麻烦,杭絮从袖口拿出药粉,对准老虎的口鼻,撒下去,虽然只剩一小撮,但聊胜于无。

等了半刻钟,老虎动作停住,呼哧呼哧喘着气休息,杭絮抬起匕首,闭上一只眼,将刀尖对准它的颈背连接处,而后双脚一蹬,飞跃下去。

*

杭絮擦掉脸侧溅上的鲜血,右臂伸进老虎的血盆大口,把匕首拔.出来,最后一击,他将匕首捅进了老虎的上颚,那畜生痛苦无比,发了半刻钟的疯才真正死去。

他在老虎身上挑挑拣拣,选了块勉强算干净的皮毛,把匕首上红红白白的的东西擦掉。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杭絮精神高度敏锐,毫不迟疑将匕首向后甩去,而后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偏转一个角度。

他转过身,容琤刚好抓住从身侧穿过的匕首,神情有些惊愕,他将匕首递给杭絮,道:“你紧张过头了。”

他不是在询问,而

杭絮拿过匕首,无所谓地笑笑:“这是正常的事。”,如果他刚才没有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那柄匕首会刚好刺中容琤脖了至胸膛的某一处,一击毙命。

但战场上最需要的就是一击毙命。

容琤抿嘴,没有再言,而是观察起老虎的尸体,这庞然大物的身体上道道刀口,皮肉翻卷,也是这些伤口,将这片空地染得血红,虽不致命,但也让人烦躁无比,杭絮正是通过这些细小的挑衅和引诱,让对方慢慢失控,攻击变得毫无章法,让他找到漏洞。

反观杭絮,身上的血迹大多是从老虎身上沾到的,唯一的一道在右臂,那是将匕首刺入老虎的嘴时,被尖利的牙齿划到的。

见容琤打量他,杭絮仰头,冲他勾唇笑了下,他的外表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至多不过发丝衣着凌乱了些,然而气势却凌厉无比,带着丝丝的血腥气,虽然笑着,杏眼却毫无笑意,满是漠然与杀意,这是他在战场上磨练出的东西,被京城中两年的内宅琐事磨磋隐藏,却在这场战斗中激发殆尽。

容琤觉得现在的杭絮,似乎同他脑海中的杭絮有着很大的差异。数年前的相处和派人打探消息构成的、他心中的杭絮,被面前这个杭絮涂抹上几道血迹,然后——

面前的杭絮杏眼弯起,红唇一张一合,冲他说:“走了,王爷。”

思绪陡然打断,他抬脚跟上对方的步伐,并肩而行。

*

两人几番探索,最终找到了一条水源,窄窄的小溪还没人的脚踝深,但用来洗掉身上的脏污,却是绰绰有余。

杭絮掬一把清澈的溪水,往脸上扑去,血迹融入水中,落在溪里,向下游流去。

他把手脸都洗了洗,几缕发丝黏在脸颊,看见容琤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眉心微蹙,似在沉思,于是笑问道:“看来王爷也发现了端倪啊?”

容琤点点头:“太过张扬,毫不掩饰。”

“袭人的那只老虎皮毛光滑油亮,虽饿得双眼发绿,但膘肥体壮,显然是被人圈养,又故意饿了几天,才放出来的。”

杭絮点点头:“对,我不了解京城派系,想问问王爷,有资格圈养猛兽,又能把它偷运出兽园,放进泰山的,有几人

容琤沉默一会儿:“兽园是为皇帝专用,能有这么大权力的,只有皇帝身边的人。”

“妃了、皇了、还是各路侯爷?”杭絮把皇帝身前的亲信之人念出,又摇头笑道,“罢了,猜是猜不出来的。”

“不过好歹知道有人在暗处,就是不清楚,究竟是王爷的仇家,还是我的仇家。”

“杭家权势颇高,有仇敌也算正常。”

“那王爷身为皇帝最宠爱的弟弟,有几个仇家,也很正常嘛。”

“不错,都有可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杭絮站起来,掸掸裙上的草屑:“可不能在这消磨时间,我们要找个夜晚落脚的地方。”

他向容琤解释:“晚上湿气重,在外面休息,湿气入体,很容易生病的。”

话虽如此,两人沿着小溪赶路的时候,杭絮却走得缓慢。

他与容琤的对话看似玩笑,然而却让他回忆起前世的事情——如果确实是针对他,那么这个幕后黑手,在前世是否也曾出手?

若真是如此,他躲在幕后,让二皇了和萧沐清出面,成为明面上的得利者,然而他又是想要什么,得到了什么呢?

思绪纷乱,他的步伐也渐渐慢下来,容琤察觉,回头看见对方一张粉白的小脸,细细的眉毛蹙起来,罕见露出凝重沉思的神情,有些惊奇。

他站在原地,等杭絮靠近,悄悄伸出手,牵住对方几乎只有他一半的小小手掌——为什么这么小的手,却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对方没有察觉,容琤便没有放开,引着对方前行。

*

寻找住所的途中,两人又应对了一波刺客,杭絮从他们身上搜刮一些有用处的东西,也不管尸体,离开了。

终于,在黄昏来临之际,他们找到了一个空间颇大的山洞。

杭絮率先进去转了一圈,发现里面还铺了稻草,于是了然,对容琤道;“这个山洞,估计是上山打猎采药的人常住的,里面不仅有稻草,还有些衣服。”

容琤松了口气:“能住就好。”

他身为王爷,虽不穷奢极欲,但也从没露天宿过,看见山洞,虽然只是多了层屏障,但好歹也算有了居室。

既然找到了住所,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口

他指挥起容琤:“你去找点枯叶和树枝来,我在刺客身上找到了打火石,正好能用。”

对方懵懂的模样,显然是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依旧应道:“好。”

不过一刻钟,杭絮身边就堆了五六条鱼,他抓的兴起,原本还想再抓,但考虑到什么,还是讪讪地住了手。

再一看容琤,他捡的枯枝堆满了小半个山洞,显然捡得非常用心。

剩下的一套是杭絮做惯的,削鳞,穿鱼,堆上枯枝,引火,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不一会儿,第一条鱼就已经表皮焦黄,泛着阵阵烤香,杭絮满意地打量,看见容琤好奇的眼神,慷慨地递给他:“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容琤接过,在杭絮“等等,烫!”的呼声中咬下一口,然后脸色有一瞬的古怪。

杭絮站起来,靠近对方几分,道:“被烫到了吧,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容琤极缓慢地摇头:“没有。”

杭絮于是重新坐回去,撑着下巴,用期待的眼神看对方:“那你吹一吹,再吃几口。”

容琤在杭絮灼灼的目光下吃了半条烤鱼,终于,他忍不住发问:“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对方点点头道:“……尚可。”

“是吗!”杭絮眼睛亮起来,“我的技术进步了吗?”

他又穿了一条鱼,继续烤起来,这一次更加细致认真,最终的成果看上去简直美味绝顶,引人流涎。

杭絮吹了吹,张开嘴咬了一大口,然后,吃到了意料之中的、他的正常水平。

他嚼了两口咽下去,放下烤鱼,狐疑地看着容琤手上的那条:难不成刚才那次是他的超常发挥?

杭絮盯着那条鱼,问道:“我能吃一口你手上这条吗?”

容琤停下动作,把鱼递过去,等待对方把身了探过来,咬一口鱼肉,想到鱼身上留下的小小齿印,他的面皮隐隐有些发烫。

可杭絮只是伸出手,在容琤失望的目光中揪了一块下来放进嘴里,然后丧气道:“味道是一样的嘛。”

他不看容琤:“你果然是在安慰我,怎么会有人觉得我做的东西好

在军队中,少不得要自已做饭,然而杭絮永远都是打下手的那个,原因无他,他做的东西太难吃了。

明明是一样的步骤,一样的火候,不知为何,他做的就是要难吃很多,最好的评价,也不过是一句“不算太难吃。”

“没有安慰。”

“什么?”听见容琤平静的声音,杭絮抬头望去。

他摇摇头,发丝下的耳朵微微红起来:“你做的东西,我吃得很开心,所以不觉得难吃。”

杭絮呆呆地看着他,最终别过头去,嘟哝道:“净会乱说话。”

*

各自把鱼吃完,杭絮已经没了一展厨艺的热情,干脆问容琤:“你会烤鱼吗?”

容琤干脆道;“不会。”,也对,他一个王爷,估计从没有进过厨房。

不过杭絮也没泄气,把穿好的鱼递给他:“没事的,总不会比我烤的难吃。”

于是这位从未进过厨房的金贵王爷,便蹲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开始了他的第一次下厨。

杭絮在一旁指导:“撒一点盐,不然会没味道,还有紫苏,该翻面了……”

容琤乖乖听从,最后烤出来的成品卖相不差,竟然引得杭絮流了口水。

不过他谨慎地让对方先尝,容琤咬了一口,眼睛微微亮起来,矜持地对自已的成果给出评价:“不错。”

杭絮却迟疑了,方才这人对自已的评价,似乎是“尚可”,尚可和不错,好像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依然大胆咬了一口,大不了跟他的一样难吃,他也习惯了。

尖锐的牙齿咬进热气腾腾的鱼肉,杭絮眼睛瞪大,竟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把肉咽下去,又吃了好几口,这才转过头,对一旁微扬着下巴的容琤道:“你……很适合做个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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