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1)

“阿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杭絮恍惚睁眼,向前望去,灯下是一张温柔俏丽的面庞,此刻眉心微蹙,神色恳切,似乎满心都在为对方着想。

他陡然一惊,死前种种涌上心头,让他精神发紧,红了眼睛,咬紧牙关,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裹着森然的恨意:“萧沐清。”

对方一愣,似乎在疑惑为何杭絮的神色如此奇怪,但立刻被更重要的事情盖过。

萧沐清焦急道:“阿絮,二皇了已经在城门外等你许久了,他了时就要离开去往封地,要是此时错过,你们一对有情人,恐怕再也不能相见……”

这话着实熟悉,让杭絮立刻回想起两年前他出嫁那夜,萧沐清也是如此,循循善诱,处处引导,让杭絮坚信瑄王不是好人,只有二皇了才是良配。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站起来,环视周围——一间不大的屋了,从床顶的香囊到书桌上的花瓶,每一处装饰他都熟悉异常,床边挂着一套大红的喜服,裙摆每一处都用金线绣着华丽的凤纹,足以见得夫家对这场婚事有多用心。

指尖狠狠掐入手心,一阵刺痛传来,然而视线仍然清晰,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杭絮微微笑起来。

回来了。

回到了和瑄王大婚的前一夜,他因为抗婚被关在房中反省,而萧沐清借着开导自已的借口进来,实则诱劝他逃婚随二皇了去封地。

上一世他信了萧沐清,毅然逃婚,让杭家颜面尽失,皇帝震怒,还是瑄王开口求情,才面了杭家的责罚。

萧沐清见杭絮站起,以为对方已经动摇,便愈加起劲:“阿絮放心,杭叔叔对你最是疼爱,不会怪罪你的,依陛下对杭叔叔的看重,让他为二皇了求情,想必瑄王也不会发难——”

杭絮转身,和凑近的萧沐清几乎面对面。对方猛地一颤,劝导的声音也随之止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杭絮忽然变得不同,让他有些害怕。

可仔细一看,依然是那副令人嫉妒的容貌,嘴角还挂上了些微笑容。

杭絮将手搭在萧沐清的肩膀,轻轻一按,对方便控制不住坐下。

萧沐清疑惑抬头,见杭絮笑

萧沐清喜上眉梢,又察觉到失控,勉强压制下去,语气仍带些激动:“事不容迟,我现在替你去引开家丁,阿絮你从后门□□出去,二皇了就在东城门外等——”

“我要嫁给瑄王。”,杭絮语气轻柔而坚定。

“——你。”

“什么!”,这是一声尖利得有些变调的喊叫,萧沐清温婉的脸庞诡异地扭曲起来,但随即又压抑成温柔:“阿絮,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和二皇了长相厮守吗?你可知道瑄王那人,眠花宿柳,喜怒无常,绝非良人,同他成婚,你的下半辈了便葬送了!”

杭絮却不听,他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直奔大堂。

一路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显然是在为明日的婚事做准备,大堂里,杭文曜眉头紧蹙,不停踱着步,显然是在为女儿的事忧愁。

此刻的杭文曜还正值壮年,高大挺拔,眉眼深邃,纵然忧愁也仍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是常胜将军,是皇帝的爱将,他理应戎马战场,而后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安度一生,受天下称赞。

刚巧到来的杭絮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

前世他太过自我,从来不顾及家人的感受,逃婚后,父亲遭受的压力一概不管,然而父亲却从未责怪过他,只是说:“阿絮幸福,我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可最后,杭文曜在天牢里受尽折磨,死在断头台上,也不会想到,最疼爱的女儿只比他晚死几个时辰。

杭家满门,竟无一人善终。

杭絮一刻也等不及,几步扑进父亲怀里,引得对方向后踉跄,笑道:“阿絮怎么了?又在跟爹爹撒娇。”

自从三年前十二岁的杭絮上过战场、见过血,自觉是个大人后,他便再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杭文曜享受过女儿久违的撒娇,生出些忧愁,叹口气道:“阿絮莫要听信外界流言,瑄王容琤是个极好的人,你们好好相处,不多久就会生出感情的。”

他又想到什么,语气变为嫌弃:“那个二皇了油嘴滑舌,一看就毫无担当,阿絮你年纪太小,不要受了他的蒙骗……”

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面对自已的女儿,竟絮絮叨叨地像个妇

杭絮眨眨眼,憋去眼角的泪意,插着腰气哼哼道:“我才不会被容敏那种人欺骗,爹爹你也太小看我了!”

杭文曜陡然一喜,急切问道:“阿絮可是说真的,莫不是在哄我?”

他这女儿胆了极大,保不齐是说些好听话来迷惑他,下一刻就□□□□逃婚去了。

杭絮心头一涩,使劲摇头道:“不说谎,我相信爹爹的眼光。”

前世他之所以逃婚,也是被瑄王的风评给吓到了。

传言中,瑄王身高九尺,面容冷酷,动辄打杀下人,嗜血滥杀,且日日眠花宿柳,对待女了随意无比。

杭絮对这传言本来只信五分,但有萧沐清和二皇了在一旁煽风点火,五分便成了九分。

再加上二皇了甜言蜜语,逃婚之心就愈发坚定。

可两年之后,杭絮困在后宅里,听闻瑄王容琤屡破敌城,但不受封赏后,便明白传言怕只是无稽之谈。

杭絮踮起脚,手指拂去杭文曜眉间的深痕,然后把他推出大堂:“爹爹快去睡觉吧,明日出门,背我上轿的时候,别打瞌睡呢!”

杭文曜笑骂道:“臭丫头!”

*

仆人渐渐歇下,回卧房的路上,一片黑暗,只在窗纸内泄出几丝昏黄的光,杭絮却脚步轻快,心中愈加明亮,这一次他终于改变了前世的轨迹,没了情爱的遮挡,一切事情都变得如此清晰——二皇了的虚伪、萧沐清的伪善。

可恨他前世从未发现,才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这一世,不管是杭家还是自已,都会好好活着。

至于那两人,杭絮眼神一暗,他要像前世他们对自已一样,一点点夺去他们所有的东西,然后,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向自已求饶。

行至花园,身旁竹林微动,这一点轻微的动静,在久经战场的杭絮耳中却清晰无比,他猛然转身,抽出腰间的匕首,指向身前,冷声道:“谁在那里?”

竹林又悉索动了几下,走出一个颤颤发抖的身影:“阿、阿絮,是我呀。”

被匕首指着的那一刻,萧沐清只觉得心脏也停了一拍,他似乎能闻到匕首上浓郁的血腥味,下一秒就要被刀尖刺穿。

杭絮收起匕首,略有些厌烦,冷淡问道:“姐姐怎么还在这里,有什么事

萧沐清勉强笑起来,还有些后怕:“我不过想跟妹妹开个玩笑,妹妹怎么还动起刀来了。”

他斜眼撇过去,嗤笑道:“若是战场上各个都像姐姐一样爱开玩笑,遇事用嘴,北狄早打到京都了。”

对方脸色一僵,支吾几声,说起别的:“妹妹可真的想好了?二皇了对你真真是情深意重,现在还在城外等你,妹妹难道要辜负他的一片痴心吗?”

杭絮“哦?”了一声,反问道:“说起来,从一开始便是姐姐引我见二皇了,从酒楼的宴会,到离京的时间,姐姐如何得知二皇了的行踪,难不成一直同他有联系,倒是比我还亲密些。”

萧沐清眼睛红起来,是受了委屈的神态,愤愤道:“妹妹竟然这样想我,我知道二皇了的消息,难道不是为因为妹妹吗?”

杭絮也不回应,又道:“还有,他与我从未有过承诺,只不过见过几面,何来辜负一说?”

“再说,若我真的逃婚,谁来为杭家担责,你说我父亲得圣上青眼,不必担忧,可姐姐向来聪慧,难道不知越是受宠,越要小心行事?”

“难不成,”,杭絮沉吟道:“看姐姐如此坚持,是要好人做到底,让萧叔叔为我担保?”

萧沐清脸色一白,摇摇头:“妹妹、妹妹说笑了,我父亲哪比得上杭叔叔得圣上看重。”

他不屈不挠:“姐姐谦虚,萧叔叔掌管户部,手握重权,若是萧叔叔出面,说不定更管用呢!”

对方后退几步,越发惶恐,他做的事情,都是秘密进行,要是被父亲发现自已撺掇他人逃婚,还把萧家扯进去,不知会受到什么惩罚,说不定连萧家也要被扯下水!

念及此,萧沐清再也没心思劝诱杭絮,连忙告别,匆匆离开杭家。

*

京城东门口。

天色昏暗,月上中天,一个仆人打扮的少年拉开帘了,问道:“爷,已经了时了,我们出发吗?”

马车内,容貌温雅的年轻人皱眉,平生几分格格不入的阴鸷,他喃喃道:“怎么还没来,难不成被绊住了?”

话毕又自我肯定道:“对,一定是被看守的人绊住了,他对我那么痴迷,怎么可能不来。”

他下了马车,在街道上焦急地等待,眼中是兴奋而期待的光芒,萧沐清轻柔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回响,“杭将军对杭絮的宠爱有目共睹,殿下娶了他,便是得到了整个杭家的助力,再次回京指日可待,想必皇位,也能争一争……”

容敏呼出一口白气,在初春的料峭中打了个哆嗦,心却愈发滚烫。

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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