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都被我猜中了吧,你还真信他们会放了你?”闵如汀不可置信道。
“那个师爷向俺做了保证。”屠夫耿直的反驳着闵如汀。。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你犯了罪,可都是在案宗上有记载的,监狱里平白无故少了一个罪犯,整个衙门都要跟着担责任,搞不好,他们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闵如汀为屠夫解释道。“如果你真的听师爷的话,杀了我,那么,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明天,衙门会贴出两张告示,一张是我在牢中与人发生冲突,不慎被打死,另一个则是,你屡教不改,再次杀人,已经被立即处决。”
“俺不信。”屠夫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只是嘴上还有些固执。
“信不信由你。”闵如汀讽刺的笑了一声。“你也不想想,你与他们的乌纱帽相比,哪个更重要一些。”
“那你说,俺现在该怎么办?”屠夫梗着脑袋,坐在闵如汀对面。“俺还不想死,都怪那个臭婆娘。”
“方法嘛,倒是有……”闵如汀一脸真诚的看向屠夫,一副我是真心为你着想的样子。
“你说,俺听听看。”屠夫听到闵如汀有办法救自己,就要挪到他身边,却被护盾无情的挡在了外面。
昨天晚上,一直保护自己的神仙告诉过自己,明日,为自己翻案的大官就会到达。
闵如汀眼珠一转,给屠夫分析道“如今的你,杀了我,自己也会死,可若是不杀了我,师爷那边已经得罪了,难免以后在狱中给你找麻烦。”
屠夫一听,整张脸都萎靡了下去。
“俺就知道,那个师爷来找俺,就是不怀好意。”
随即,他看向闵如汀道“你有什么办法一定要救俺,就算是像从前一样一直关在牢中也比死了强。”
“那你就听我的,我保证,我们可以将师爷给关进来,还能让你从此都不受到他的威胁。”闵如汀胸有成竹道。
“好,你要俺做什么,俺都听。”屠夫连忙点头。
“明天要是有人问你问题,比如谁派你来干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闵如汀道。
“就这样?”屠夫还有些不确定。“不需要我给你杀什么人吗?”
“……不需要。”闵如汀道。
屠夫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因为一时冲动,杀了妻子,孩子和另一个男子,即便事出有因,也更改不了他杀人的事实。
看着他木讷的样子,闵如汀忍不住道“以后,借着想帮助你让你杀人,或者伤害别人的事情就别做了。这些都是触犯律法的,只会害了你。真正想帮你的人也不会让你做这些。”
“我知道了。”屠夫垂着脑袋,耷拉着耳朵。“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
他从小就是孤儿,小的时候在街上乞讨,最大的梦想就是天天有肉吃。
后来好不容易存下来一些钱,就买了一身干净的行头跟着一个屠夫身后做事,等学得差不多了,就来到这个镇上,开了一家肉铺。
那个屠夫脾气很不好,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可以过上自己梦想中的生活,取了个媳妇,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每天拼死拼活,从早上忙到晚上,虽然很累,但也觉得很充实。一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他就充满干劲,想着一定要让媳妇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已经圆满的时候,却发现媳妇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所有的美梦都幻灭,他喝的大醉,拿起自己平时割肉时用的刀,找到了正在红杏出墙的媳妇和奸夫,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孩子趴在媳妇的尸体上不断的哭闹,还用脚踢自己。
他当时只想将孩子推到一边,谁知,喝了酒,没控制好力道,孩子一头撞在身后的床沿上,也没了气息。
他在现场坐了很久,直到有人来找那个奸夫,惊恐的看着他,报了官。
“哎——”闵如汀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身边的饼子扔了一个给屠夫。“总之,在做事之前你自己多想想,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屠夫没有说话,拿起面前的饼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又过了一夜,这天早上,县令还在梦中坐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就被尹廉带着人押进了衙门。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绑架本官,本官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县官对着架着他的人大喊道。
尹廉坐在上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县官,冷笑一声。
“我看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你。”
“你是何人,敢坐在我的位置上,大胆——”县官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局势,迷糊道。
跪在他旁边的师爷小声的在县官面前提醒道“大人,上面坐着的是大理寺卿尹廉,尹大人。”
“尹廉——”县官低声念了一声这个名字,整个人一个激灵。“那个办案丝毫不顾情面,只认理不认人的铁面阎王?”
师爷点了点头。
要说当今这满朝文武,最怕见到的人,不是皇上也不是死敌,而是这大理寺卿尹廉。但凡做了一点亏心事,都不敢与其直视,生怕被看出来。
“原来是尹大人,下官有失远迎。”县官心中害怕极了,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但是面上却是一脸的奉承。
要知道,这些年,他可是收了不少的贿赂,包庇了不少的凶手,手下的冤魂更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好好跪着。”两边的官差见县官就要站起来,一把又将他按着跪在地上。
不多一会儿,县官的儿子秦寿,醉醺醺的也被带到了公堂上,与之而来的还有闵如汀、巫画和屠夫。
县官见状,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咬着牙质问身边的师爷。
“不是要你去解决他们吗?”
“我也不知道。”师爷看着上来的屠夫和闵如汀,暗道不好。
他哪能想到,这屠夫会临时变卦,而巫画,自己连她的影子都没找到。
公堂外挤满了百姓,闵家人也早早的就被请到了偏堂等待传召。
“县官秦畜,你的儿子强抢民妇,还明目张胆的杀人嫁祸,你作为父母官,不但不按律处置,还徇私枉法,将无辜之人送上刑场,可知罪?”尹廉一一列举出县官的罪责。
“下官不认。”县官垂死挣扎道。“这闵如汀当街杀人是事实,好多人都看见了。”
“是这样吗?”尹廉看向跪在一旁的巫画。
“不是的。”巫画看向秦氏父子,满脸的恨意。
“民妇原本在这街上买手帕,不料被这狗官的儿子看中,逼着我与相公和离,我不同意,他们就抓来了我的相公,逼着他写下休书、
我相公抵死不从,这个禽兽就杀了我的相公。
而这位书生,应该是听见了我们挣扎的声音,闻声而来,却被打晕算计,诬陷成为杀人凶手。”
“你胡说。”县令就要起身,又被身旁的官兵押了下去。“大人,是这民妇诬陷下官,明明是你贪慕我们秦家的富贵,想要与你相公和离,你相公不同意,一个人走出了家门,不小心撞到了喝醉酒的书生,书生一气之下,当街杀了你相公。”
“大人,草民冤枉啊。”闵如汀见状,连忙道。“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位身强力壮的农夫。
再者,我家小妹常年病弱,我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酒喝,平时为了补贴家用,都是在街市上帮人写信赚一些微薄的收入。”
“我们可以证明,小汀先生曾经帮我写过信。”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有人喊道。
“我也可以证明,小汀先生非常的穷,我就在他写信的旁边开了个茶摊,他经常在我那蹭免费的白开水喝,从来没给过钱,有时候中午,连饭都舍不得吃,更别说买酒喝了。”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安静——”尹廉重重的敲了一下惊堂木。“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是县官的儿子杀了人?”
“大人——”云初被闵如风扶着,从偏堂走了过来。
尹廉看她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一步三喘,确实是常年病弱的样子,对于闵如汀的话,不由得信了几分。
“讲——”尹廉一脸严肃的看向云初和闵如汀,见云初实在虚弱,淡淡吩咐道“给她搬个椅子。”
“多谢大人。”云初对着尹廉笑了笑,感谢道。
接着拿出一个用白布包着的匕首,展现在众人面前。“民女想让各位看一下,这是什么?县官大人,你可认识?”
这是今天早上,尹正偷偷递给她的。
他猜到狗官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的认罪,又将仵作的尸检报告和杀人凶器都给了她。
“本官当然认识,这是闵如汀的杀人凶器。”县官冷笑一声。“本官亲自审的案子,怎么会不认识。”
云初咳嗽了一声,笑了笑。
“众所周知,因为我的原因,我们闵家非常的贫穷,这匕首上面镶金带银,随便拿去一个当铺,都可以够我们生活好几年了,敢问,我二哥闵如汀是怎么拥有这样昂贵的杀人凶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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