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珏一身珠翠,同慕长欢这匆忙赶来地不同,全身上下连一个簪子的规矩都没错。
可见她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呢,她穿着浅黄色的宫装,手里提着汤药,看到慕长欢也不避讳,“这是我家里的土法子,退热很有用,倒也不必吃下去,只是贴在面上,让陛下降温,公主若是不放心,可以查查!”
如今她倒是老实,举着盒子,一副浑不在意地模样。
慕长欢没动手,司徒珏却是叹了口气说道:“陛下真是受苦了,臣妾真的很心疼!公主查的快些,能够早些送到陛下的手上,陛下也能早一刻舒服了!”
哼!
慕长欢脸色一绷,毫不客气地说道:“贵妃的消息够快的。”
司徒钰眼见着慕长欢追问,则提着手帕掩面哭泣,泪盈盈地说道:“公主守着陛下不许咱们见面,这是防着咱们,之前妾身不知道公主曾经在养心殿地神勇,后来听丽嫔姐姐说了些过往,才知道公主的本事很大,妾身不该同公主冲撞!”
哼!
慕长欢满心去全是父皇的安危,哪里还有空跟着她乱扯,懒得理她娇滴滴地模样,快步进去,天政帝在榻上已然烧的有些糊涂了。
太医在里面,所有人都在外面,慕长欢愤怒的对守门的太监呵斥道:“怎么照看的父皇?本宫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刻父皇突然这样?”
门后太监急忙跪倒在地上,急忙解释道:“奴才片刻未敢离开宫门,一直贴身服侍不敢怠慢呀!公主走后,沈公公亲自照料的,陛下一直睡着并未进什么汤药,这是忽然,忽然就重了!”
小太监抖得像是筛糠,都知道慕长欢地脾气不太好。
就担心直接将他咔嚓了给皇上冲冲喜!
看着门口的小太监,并不像失职的样子,司徒钰坐在一旁,提着药盒,“这就奇怪了,他们也没做什么?怎么今夜陛下病的这样重?难道是公主命格太硬,所以陛下的病更严重了,公主是不是应该有个交代?”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她这话音一落,宫里其他的娘娘便也来了,陛下病情加重虽说是要先通知慕长欢知道,可是其他宫的娘娘,沈厚恩也是要只会一声的,按规矩,各位娘娘都得来宫里侍疾。
听到司徒珏的话,在场的嫔妃的眼光都聚集在慕长欢的身上,慕长欢还没等发声,司徒钰抢先继续哭诉道:“右相权倾朝野,太子得天独厚,公主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女子,可到底同本宫与后宫地姐妹不同,入宫便要同陛下合了八字,得要旺夫益子才好!公主的命格是不是与陛下不和?”
贤妃是不信这些地,她念了个佛号,“公主出身高贵,乃是陛下心上之宝,怎会如此?诸位妹妹不要乱说了!”
丽嫔素来同慕长欢不和,此刻直接说道:“贵妃娘娘守着陛下的时候,陛下病情和缓。怎么公主来了陛下就病重了?”
“再说如贵妃是司天监亲自算来,大助陛下的上好命格,公主怕是夺陛下宠爱地命格,与陛下龙体安康无意吧!”
这些女人,还真是一唱一和,说的比唱地好听多了!
慕长欢恶狠狠的盯着司徒钰,义正言辞的回答道:“父皇乃是天子,守护好父皇是做儿臣的本分,若是诸位娘娘担心本宫的命格,那不妨去请司天监来好好算一算本宫的八字,别是丽嫔娘娘你与本宫八字不合吧!”
“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哎呦!”陛下哼唧了一声,慕长欢即刻扑到了天政帝的身边,看着他心里焦急。
“父皇,长欢就在你身边,很快就会好了!”
慕长欢安抚着天政帝,可这一次,慕长欢也有些发懵了!
他哼哼唧唧地喊着竟然是司徒珏!
“热,热!去叫如贵妃,快,替朕找如贵妃!”
慕长欢攥着天政帝的手,他的手都是滚烫地,宫女们连番清洗手帕,一张一张的贴在天政帝的头上,可他似乎很难受,伸手便把推开了。
便是往日最为在乎地慕长欢,也是撒开了手,将手掌伸开,瞪着一双眼在眼前挥舞。
“如贵妃!朕要如贵妃!”
丽嫔颐指气使,很是特意的说道:“公主,陛下喊着如贵妃呢!为了陛下的安康,您倒是退一步啊!”
这话让慕长欢脸色发白,她并不是听不得这样的委屈,只是父皇为什么喊着司徒珏?
司徒珏慢慢从后面走上来,路过慕长欢的时候特意缓了一步,似乎在等慕长欢地同意。
慕长欢看着父皇难受地样子,没办法,她让开了位置,司徒珏这才坐在了慕长欢的位置上,她攥住了陛下的手,随后轻轻地给陛下换了一张帕子,又用手绢沾了水轻轻地擦在天政帝的唇上。
说来也是怪了,她才做完这些,天政帝顿时安稳了不少。
再也不喊着热了,疼了,太医进来诊脉,也是长出一口气,“陛下无碍了,脉象平和许多。”
若有所指,特意对着司徒珏说了句,“多亏了贵妃娘娘!”
司徒珏还真是好手段啊!
此时,太子也从东宫赶了过来。
东宫距离养心殿很远,给他最早送地消息,可太子来的确实最晚。
太医也从房内走了出来,所有人凑在太医的身边,太医对太子行了礼,十分规矩地说道:“陛下目前已经好转,请各位太子、公主和各位娘娘安心。”
众人议论纷纷着话语之间都在说,慕长欢八字克着了陛下,不能让慕长欢在身旁伺候,还得是如贵妃,只有他在陛下才能谁的安稳!
太子听了这些闲言碎语,顿时有些不高兴,高声的吩咐道,“父皇需要静养,请各位娘娘先行回宫,这边有我为父皇守夜,请各位娘娘放心。”
慕长欢等着跟太医进一步交谈。
她抬头地瞬间,偶然间瞧见司徒钰的目光与太子撞在一处,几乎片刻后,司徒钰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扶了扶身子,便十分听话的回自个儿宫里去了。
两人之间,有些古怪。
太子走到慕长欢的身边,轻声安抚了一句,“阿姐,你也先到回去安心休息,父皇今夜无需进药,便由孤来照顾。”
“阿姐好好休养一夜,明日还要劳烦阿姐呢!”
太子这话说的妥帖,慕长欢虽然觉得不安,却也没多说什么。
今夜闹腾了一段,又被揪住了八字相克,慕长欢在继续待在这儿想必在这也得不到什么信息。
侍疾并不是一日之事,今夜闹腾过,只怕下毒的人也会警觉些,不敢胡来,慕长欢这才点头说道:“也好,我养足精神,明日替你。”
慕长欢走出殿内,回了西苑的寝殿。
太子见她出门,便吩咐另一个小太监看好慕长欢。
姐弟两个,早已不是当初那般毫无嫌隙。
慕长欢路过门口,随口问了殿门口的小太监,天政帝今日在她走后是否又吃过什么?
小太监哪里经得住公主的训责,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小太监的话倒是让她多了几分头绪,父皇今夜只进服了药,她亲自喂下去地。
若说今日与旁人有什么区别,那便是庞日父皇的生活起居都由司徒钰照料,只有今日是她罢了!
如今的太医虽然医术不及重病在家地徐太医,但她生在稳妥,也是慕长欢信得过的太医。
可今夜偏偏就除了事情,慕长欢很难不去怀疑司徒珏,但是是她又没有绝对的证据。
司徒珏暂时动不了,那就只有太医院。
想到便去做,慕长欢打算偷偷混进太医院,定要把此事查个明白。
慕长欢正常的回了寝殿,夜已这般深,虽然这个夜没有人能睡个安稳,但是静静的夜还是点燃了正常人的睡意,让宫女熄了灯,这边的院子暗了下去。
慕长欢叫出在宫中的亲信,换上夜行衣,暗夜的行动慢慢的开始。
这一夜,慕长欢一直在等,天开始刚亮的时刻,她要的东西拿回来了,天政帝喝过的药渣,还有当夜太医院熬药的药童,她拿着银针插进药渣之中,银针并未变化。
慕长欢感觉有一些失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不是药出了问题?这一刻,慕长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着手调查,一夜的忧思,她还是怀疑是药出了问题。
她拿着银针在药渣里挑了一挑,甘草和海藻,多么不起眼,但是又是相克的药物,好生的计谋,想着天政帝小时带她辨认草药,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不要将二者煮在一起,二者都是珍贵的好药,煮在一起却成了致命的毒药。
天还不亮,慕长欢已经等待不了一直守在寝殿,早早的来到养心殿,遇到端药的宫女,慕长欢盘问了起来。
“这是哪位太医开的药,什么时辰煮的药?为什么登记上没有韩院判的印鉴?”
宫女端着热腾腾的药,回答道:“这是马太医吩咐奴婢端上的药,吩咐奴婢要准时为皇上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