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光本来好奇宋衢怎么会认识季阳光的,听秦延一解释就明白了。她看向宋衢,可是宋衢却盯着他发愣,搭在扶手的手也紧紧握着,整个人莫名的陷入一种悲伤痛苦中。
秦延眉头一皱,唤了一声。“陛下?”
宋衢如梦初醒,伸手按了按眉心道。“是朕失礼了,如此说来你是季征与谢宛之女?朕离开多年都不知道季老大人竟成了国公,听说晋元帝还是谢夫人养子,雍太子后人?”
“我大哥的确是雍太子后人。”
“竟是如此。”宋衢追问道,“只是不知道季大人膝下子孙几人?”
季晴光心中疑惑道,此行不是讨论南明太子的事情吗?怎么追着她的家事不放?还是说这位南明皇帝真的和祖父交情非凡,可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季晴光虽然不解,但人家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
“我祖父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除了我大哥,家中姐妹三人,均已出嫁。”季晴光怕宋衢动什么念头,特意加上了最后一句话,明明告诉宋衢,他们家的姑娘哦度已经出嫁了。
宋衢见她满脸戒备,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却道。“你们辛苦了,今日就在别院住一晚,具体事宜我们明日再议也不迟。”
“那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宋衢点头,吩咐人待他们下去休息,转身叫来亲信,只说了两个字。“季家。”
宿营的了命令,立即离开。
再说被强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偷听,红娘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怎么回事,这位南明皇帝对自个儿子丝毫不闻不问却拉着你问了半天,不是说他挺在乎这个儿子的吗?”
季晴光无辜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也不知道他和我祖父认识,眼下你说我们如何是好。”
秦延摇头,面色凝重。“走一步看一步。”
——
树影婆娑,宋衢靠着太师椅在树下乘凉,他抬眼看了看去而复返的宿营道。“查到了。”
“回陛下,属下得知季家除了晋元帝共有四女。”
“四女?不是三女吗?”
宿营摇头,“是四女,大小姐季晴容与四小姐季晴光都是谢夫人所出,二小姐季晴华和三小姐季晴阳均是庶出。季晴容嫁了唐国公如今膝下有个儿子,季晴阳嫁给了当朝武状元如今也临近生产,季晴光却是嫁了弋阳王世子秦修为妻。”
“可是那个抓了太子的秦修?”
“是。”宋衢饮了口茶,“方才你说共有四女,怎么不说季晴华。”
“季晴华从小就与谢夫人母女不对付,一心想要荣华富贵,后来攀上了燕王做侧妃,她去燕王府之前,季家就将她逐出家门,对外说是病死了。可大家都知道燕王府侧妃就是季晴华,不过在族谱上除名了而已。”
“朕少时就见过季大人难得的风骨之人,他那儿子——”宋衢嗤笑一声,目露不屑。“亏得他有个好母亲,一心替他谋划也无济于事。”
“陛下还有一件事情。”
“说。”
“属下得知,季晴光少时就加入千机阁,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杀手绝音,听说她的一手暗器出神入化,尤其是杏花碧影针,但凡出手无人能活。而且她还掌握着大周一半的经济,就连南明也有她的商铺,此次晋元帝登基,她可是出了不少力气,不过这件事情也只有季家人知晓,其余人全都被封了口。更有一件令人咂舌的事情,听闻谢夫人小产不能生育后,她直接断送了季征和外室生儿育女的可能。”
宋衢坐正了身子,“你是说——”
宿营点头,“只怕季征自个也想不到,那个外室更是不知道。”
“好一个绝音、好一个季家四小姐。”宋衢失魂落魄的倒进太师椅中。“可惜她不是我与阿宛的孩子,宿营你看她的性子多像朕,若是朕的孩子,那南明江山后继有人,朕还指望那个废物作甚!”
宋衢食指点着太阳穴,缓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来了精神。“宿营,倘若让太子娶了她呢?”
宿营皱眉,“可是她已经是大周世子妃,如何能在成为南明太子妃,便是朝中那些人同意,大周可不会同意。晋元帝最是疼爱这个妹妹,还有哪位弋阳王世子秦修也是个难缠的人,他可是能为了季晴光豁出一切。在大周所有人都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季晴光,但凡得罪季晴光的,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依你所言,这个秦修还不是一般人,可惜朕辜负了阿宛,如今这点念想也实现不了。”宋衢想起年少时与谢宛初见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不知不觉他勾起苦笑。“一步错、步步错。”
次日一早,季晴光就被宋衢请到花园。
紫藤树下,两把椅子、一壶茶,宋衢的目光从季晴光一出现就紧随着她。“昨夜季小姐休息的可好?”
“好。”季晴光在他对面落座,目光落在袅袅水汽上,她端茶品了一口。“原来陛下喜欢和碧螺春。”
“你也喜欢?”
“不,我母亲喜欢。”
宋衢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
季晴光皱眉,正想细究却听宋衢道。“你们这次来意朕已经知道了,可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答应,就因为朕儿子在你们手里?”
“是、也不是。”
“哦?”宋衢挑眉,兴趣盎然的看着她。“这话怎么说。”
“太子固然重要,可晴光觉得两国百姓更为重要。此番南明攻打大周,若是大周拼死一搏未必不能赢,然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陛下别忘了北方可有不少草原部落,哪一方不是野心勃勃盯着大周和南明。他们巴不得我们开战,他们好分利,只是苦了两国百姓,我想这也是陛下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对吧。”
“你倒是有张巧嘴,朕都没有办法反驳。”宋衢赞赏的点头,不愧是千机阁绝音,的确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季晴光莞尔一笑,目光偏凉。“我只是在讲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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