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活捉了南明太子,这般喜事,你还不请我喝一杯?”
“呦,还真是要好生敬你一杯了,如此说来那南明可不就乱套了?”秦延笑着替他倒酒,“怪不得方才听见战鼓声响,我只当胜了一仗,可你也不打算趁南明此时军心不稳,乘胜追击。”
“那里这么简单,渠口虽然有容黎与敬国公把守,面对的可是比这儿多一倍的人。我们乘胜追击,万一渠口那边失手救援都赶不及,再说如今新帝刚登基,大周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若是想要同国强民富的南明对抗——”秦修摇了摇头,“早晚会耗尽国本。”
秦延颔首,“所以,议和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南明皇帝总不能不要他的亲儿子吧。”秦修一饮而尽,忍不住咂舌。“你这梅花酒不错,清冽甘甜,却不烈性。”
“酒管够,你倒是同我再说说。”
“说什么,我来自然是让你回去镇场子。”
秦延不由好笑,“我镇场子,你一个就顶两个了。”
秦修摆手,“那也不成,我没有分身术,须得你亲自去南明一趟。”
“原来是找我去送死呢!”
“怎么是送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明白吗?”
秦延憋着笑,“万一南明皇帝是个暴脾气,我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放心我会找人陪着你,保证不让人伤了你一分一毫。”
“好,我去。”秦延撑着头,笑如春日柳树,迎风招摇。
季晴光侧头看着二人,“我陪你去。”
“不行!”秦修极力反对,秦延坐正身子,一脸受伤。“为何不行,怎么着啊,我入虎穴就是无所谓,你夫人就不行,太让人伤心了。”
“你与她不同,你是大周皇子,那南明皇帝再傻也不会为难你。”
秦延傻了才相信他的话,“哼,季晴光还是大周世子妃,大周后给你的也不会为难她的。”
秦修懒得理他,认真和季晴光说话。“我让若言陪他去就是,你何必趟这浑水。”
秦延……
“你受了伤还能上战场打仗,我还没受伤怎么就不能去南明。而且我再把红药带上,你不必担心。”
“我那真是一点小伤,现在都好了,不行晚上回去你看。”
季晴光转过身子不看他,秦延忍不住拍着桌面。“哎哎哎,你们两个注意些,这儿还有人呢!”
“你先闭嘴。”秦修没想到季晴光这次气性这么大,仍旧好言相劝,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季晴光都不答应,季晴光伸手让他住口,然后对秦延道。“殿下,能否让我们说说话。”
秦延点头,“恰好我再去取一坛酒来。”
等人走了,季晴光才坐正身子道。“我生气非是旁的原因,我只是问你一句,秦修我觉得你自负了。少年成才,事无遗算,但凡是你能想到的做到的,都足以叫你自负。可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天下事并非你一人说了算,这次中箭来说,但凡你好好想想就知道有陷阱,然你认为自己可以,这才中了敌人的埋伏。事后你又不肯好好养伤,虽然说这次你赢了,可你能保证你没每一次都能这般幸运?”
她声线婉转,是温柔的口吻,然而秦修的头越低,神色越难看。
沉默良久,他轻轻点头。“你说的对,是我过于自负了。”
秦修伸手将季晴光揽入怀中,“晴光,也就是你将我看的如此透彻,旁人就算心里明白也不敢同我这样讲,只有你敢。”
季晴光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嘴角笑意满满。“因为我才是那个要和你走一生的人,我也知道不管如何你不会生我的气。”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般欺负我。”
“不、我是心疼你。”季晴光松开他的脖子,素手抚着他苍白的面容。“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呢,你一定不听话。”
秦修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了吻,“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不愿意听别人的,敏玉那丫头叽叽喳喳的,烦死我了。”
“那现在我告诉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养伤,等我从南明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一个健康的阿修可以吗?”
“你真的想去?”
“嗯,真的。”
秦修思索半晌,见她如此坚定,还是松口了。“好吧,我答应你。”
——
三日后,秦延等人骑着快马出了城门直奔阜城。“据我所知南明皇帝收到消息,已经连夜抵达阜城。”
季晴光颔首,“阿修也派人送话,想必南明皇帝也知道我们要去。”
“这般最好,我们走。”
三人快马加鞭,终于在晌午时赶至阜城,自打南明太子被擒,阜城戒备森严,看守城门的人也多了一倍。
“来者何人!”
秦延骑在马上回话,“大周信使求见南明皇帝。”
守门的将领犹要问话,却见一人突然在他跟前低头说了几句,那人跟着点头。“开门。”
厚重的城门打开的同时,走出来一人,季晴光定睛一看就是方才与守门将领说话的那位。
他抱拳道,“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下了马,跟着他走进一座院落,地方不大,胜在景观绮丽。
紧接着到了正堂,一位四五十左右的威严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头发高高束起,发冠上镶嵌着一块羊脂玉,鬓边生出缕缕白发。
他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便是如今这个年纪也十分具有魅力。再看他身着一袭黑色袍子,花纹是用金线勾勒出的祥云,沉稳中带着大气,奢华中带着内敛。
“陛下,人到了。”
“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入座说话。”宋衢做了个请的姿势,等三人落座这又开口。“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在下秦延。”
“红药。”
“季晴光。”
宋衢盯着季晴光看了会儿,精明的眸子划过一抹不知明的笑意。“季姑娘看着有些面熟,你姓季,那你可是京城人氏?”
季晴光颔首,“正是。”
“那你可认识季阳光?”
“陛下所说之人正是我的祖父,陛下认识我祖父?”
“听闻陛下从前在大周住过一段时日,知道季国公爷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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