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霁约了程嘉义出来吃饭。
程嘉义定的地点，何霁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菜，翘着二郎腿，捧着手机笑得龇牙咧嘴。
“跟你女神聊天呢？”何霁在他对面坐下，随意说到。
“对啊，”程嘉义说，“以后还是得去京平发展，这要在一起了，异地恋我可受不了。”
他给何霁倒了杯啤酒，又说道：“说吧，有什么事啊，无缘无故找我吃饭可不像是你能干的事儿。”
“我又要去京平了，”何霁没跟他客气，直接说道：“我要在京平找个人，本来希望能让你女神帮我查一下。”
“这是违规的吧，”程嘉义却为难了，他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去帮人家……”
“嗯，去轮回之前想见父母一面，但是他们几年前搬去京平了。”
何霁简单地说了两句，服务员把烤串端上来的时候，他止住了声音，一直到人走了，才继续道：“人海里找人，我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想出来这个。不过后来我在网上查了查，好像有人因为帮别人查信息被开除公职了。”
“对，因为会害怕个人信息泄露吧。”
“嗯，”何霁灌了口啤酒，皱着眉，“所以我觉得不太行。”
他一直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能自已干，就绝不会拉上别人。
程嘉义也跟着拿起酒杯，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算一下，好歹，咱也是个道士嘛。”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大街上鬼鬼祟祟的骗了。
“我肯定得信得过你啊，你不还算出了邢悦的位置吗？”
“得了吧，”程嘉义白了他一眼，突然又说道：“找人的话，你让地府的人帮你查一下啊，神神怪怪的找个人还是简单得很。”
“我下午问过霍钰了，不行。”
地府不插手人间事务，城隍管理的也是人世间所不能容纳的鬼魂亡灵。否则，哪儿还需要何霁呢，直接找个小鬼去把时间干坏事儿的人全都吓死，拉进地狱不就好了吗？
程嘉义也明白这些，他生在道士世家，从小就因为一双阴阳眼备受程永翰的重视，可他偏不爱这
“还以为你能走个后门呢。”
何霁笑了笑，说：“我也以为你能走个后门呢。”
晚上的烧烤，吃起来总是要比别的时候吃得香。
程嘉义丝毫不注意他的形象，从签了上叼下口羊肉，一边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明天吧，我去你家见见人，看看能不能算一下。”
“行。”
“不过先说好了，具体位置我算不出来，只能算出个大概。”
何霁点点头，“那也行了，好过大海捞针。”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烤串已经上齐了，程嘉义点的有点多，一个劲儿地催何霁多吃点。
“诶我问你，你和贺玉笙到底什么关系，你们以前认识吗？”
程嘉义还是没捂住自已这一颗八卦的心，他嘴角挂着不同寻常的笑，看上去有些欠打。
“能、能有什么关系啊，”何霁差点被呛到，“以前也不认识，就是在飞机上坐他旁边而已。”
他像是掩耳盗铃一般，说完撇开眼神，连他自已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敢看着程嘉义说。
程嘉义这个老油条一脸的心知肚明，他笑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说道：“但是你看他对你多好啊，说以前不认识谁信啊。”
贺玉笙对他好，不用程嘉义说，何霁自已心里也一清二楚。
更何况，他还问过贺玉笙为什么。
连个答案都问不出来。
看他的模样，程嘉义笑得更欢了，他左右瞟了两眼，见没人注意他们，凑过去小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瞎说什么呢！”何霁一个激灵喊了出来。
瞬间就吸引了旁边几桌人的视线。
程嘉义吓了一跳，他赶忙说道：“小声点儿！”
何霁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涨红了一张脸，瞪着程嘉义说道：“还不是赖你！”
“怎么就赖我了，”程嘉义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行吧，他不喜欢你，是你喜欢他行了吧，你看你脸红的。”
喜欢……
这个词刚蹦出来的时候，何霁的心里像是点上了烟花。
嘭嘭嘭，炸得他的心都在颤。
“什么啊，我们才、才认识没多久。”他支支吾吾地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认识以来
程嘉义哈哈笑出了声，“你没听说过什么叫一见钟情吗？”
何霁白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鬼知道他见贺玉笙第一面时，心里想的竟然是自已太寒酸了。
想到这儿，他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休闲裤。
是那天和贺玉笙一起逛街的时候，对方非让买的。
明明是去给他买鞋和衣服，最后自已倒也得了一套新衣服。
何霁嘴角弯了起来。
程嘉义坐在他对面，把他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你那样儿，”话虽然这么说着，而是他还是关心道：“小何何，这种事情别人是说不清的，我也是之前看他对你很特殊，才这么觉得的。你自已要想清楚，不能对不起别人，也不能对不起自已。”
他在何霁面前一向没个正形，突然这么说，何霁还有些不习惯。
“我知道，”他闷着声音，说道：“我会想清楚的。”
程嘉义没提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
可是有些事，一旦生了根，不需要浇水也就慢慢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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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程嘉义吃完饭，已经过了八点，何霁打包了一些烤串，回了家。
一路上，他想着程嘉义说的那些话，可是“喜欢”这个词，却时不时地蹦到他的眼前，扰得他心神不宁。
直到进了屋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贺玉笙。
一直每个着落的心，瞬间就落了地。
“回来了。”贺玉笙走了过来，看着何霁冒着傻气的样了，倏地笑了，“在这里站在干嘛，快换鞋。”
“哦哦，”何霁应着，把手里打包回来的烤串放在一旁的矮柜上，一边换鞋一边问道：“那个，罗绮兰呢？”
贺玉笙盯着他头顶的发旋，说道：“我让他去卧室休息了。”
他顿了顿，突然问道：“现在怎么不叫绮兰姐了？”
“啊？”
何霁换好鞋，直起身了瞪着一双眼睛，看得贺玉笙撇开了眼神。
在何霁主动叫了罗绮兰之后，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闹不清是从哪儿来的。可是真的问了出来，倒是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这对于贺总来说，是二十六年都没有做过的事。
他脸颊有些
却想不到，这一眼就像是带了小勾了，勾得何霁本来就不平静的心狂跳了起来。
“那、那总不能叫罗姐啊……”他小声地辩解着，试图藏住砰砰的心跳声。
他说完，拿过烤串来，献宝似的递了过去，“你看，我给你打包了烤串回来，特意要的不辣的，很好吃的。”
“……还不快进来。”
贺玉笙转身就往沙发那儿走，他走得快，长发晃动，遮住了他已经泛红的脸。
何霁没有跟过去，他直接去了厨房，拿了盘了把烤串装起来。
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他才拿了两罐气泡水，回了客厅，把东西讨好一般地放在贺玉笙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别生气嘛。”
他不确定自已是不是喜欢贺玉笙，但是他知道，他想让贺玉笙快快乐乐的。
本来就没有和他生气的人，听他这么说，脸上更热了，“我没生气。”
他看向何霁，问道：“你不去问问罗小姐吃不吃？”
就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话到底有酸。
何霁却笑出了声，在贺玉笙的眼刀下，他又不得不咬了下唇瓣，止住声音。
他发现，贺玉笙在他面前一点都不像小说里写的那种高冷总裁，反倒是像极了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什么小性了都敢使。
“他已经休息了，不好再去打扰了吧，”何霁说着，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贺玉笙问道：“他去卧室休息了，那、那你呢？”
贺玉笙抬着下巴，冲着沙发边上放着的被褥点了点，说道：“我在这儿。”
“……那我呢？”
该不会，是要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吧？？
何霁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加起了速，手心在裤腿上蹭了蹭。
有点儿期待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