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门看到这样的场面,多少是受到点冲击的,袁科长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而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里的胡荷花,冯满仓是有些疑惑地,因为两兄妹关系是很好的,冯建设喜欢粘着妹妹,他都看习惯了。
平时她干活,冯建设也喜欢帮把手,现在放着她一个人拔鸡毛,这显然挺让人意外的。
而听到冯满仓喊荷花的冯红,有些怀疑自我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张大妮吗?难道是长得像?
有同样想法的胡荷花,被冯满仓的声音唤回思绪,正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啊,建设哥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冯建设不上工,平时也不干正经事,喜欢到处闲溜达。她这么说,倒是挺有说服力的,反正冯满仓是信了。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袁科长,又那气咽下去,这些人不知道会不会打破砂锅啊。
“你昨天有没有出去过?”
正皱着鼻子,屏住呼吸的袁科长直截了当的问出了问题,他想尽快解决案件,这院里的气味太让人窒息了。
听他这么问,胡荷花停下拔鸡毛的动作,故作疑惑的皱眉摇头道:“没有啊,我晚上吃完饭都不喜欢出门的。”
“你们问这个干嘛啊?”
光看她的表情,确实是一头雾水,一事不知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袁科长是失望不已,没有心情回答她,直接对着冯满仓发飙。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你儿子找回来,不然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故意窝藏犯人。”
冯满仓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恐吓,他看重长子没错,但是这事要是威胁到自己了,那这份看重就无足轻重了。
而且他还有两个儿子呢,想到这里,立马识趣的点头,保证在中饭之前,把冯建设带回来。
随后看向胡荷花询问人的去处,“荷花,你哥有没有说他去哪啦?”
赶紧把人找回来,才能在监察科的人面前有个好印象。
胡荷花在两人对话期间,坐在小马扎上一直垂着眼皮拔鸡毛,一下一下的,动作很大力,就像这只老母鸡和她有
着什么仇似的。
听到问冯建设在什么地方,垂着的眼睛里泛着狠,脸皮抽搐了几下,恨恨的拔了把鸡毛,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是平时乖巧的样子。
“不知道啊,他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看样子好像还没睡醒呢。”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抓的人,是昨天熬通宵的,肯定是会打瞌睡。胡荷花这么一说,把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冯建设。
而她都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所以刚刚那句话,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胡科长信了,监察科的人也信了,就连冯建设亲爹冯满仓也是深信不疑,他儿子什么德信,他一清二楚。
胡科长就差明说,要派人去抓人了。
胡荷花的表演很完美,但是相识的人,很容易就把现在的她,和五年前的她相重叠。
“我是叫你张大妮同学好呢,还是荷花堂妹好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见到了老同学了,都不打声招呼呢?”
冯红在看到胡荷花这故作迷茫地样子,心里那一点怀疑立马消散,百分百认定了这就是张大妮。
看她这样,应该也是认出了自己,想想那封信,冯建设一个小学读了二年级的人,能写明白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他能写的了那封言辞犀利的举报信?
而且说不定人家更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了,改名换姓过来,居然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又蠢又毒。
旁边的人被她这几句话给说蒙了,看看胡荷花,再看看冯红,不明这里面有什么明堂。
倒是黄秋生听到张大妮这个名字,瞬间心里猜想的一切,就都理的顺了。
“原来是你。”
虽然黄秋生、冯红两人都认出她来了,但是显然此时的胡荷花是不会承认的。
“你们是谁啊?谁是张大妮?说的话好奇怪啊。”
同时有疑问的还有冯满仓,他很中意胡桂花,对于这个乖巧、听话的便宜女儿,他也是挺喜欢的。
“小红你们可能没见过,这个是你堂妹,她叫胡荷花,不是什么张大妮,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长得像的也是有的,而且挺两人的语气,可不像是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重逢的感人场面。
“不管你是张大妮,还是胡荷花,我想你自己的字迹,总不会认不出来吧?”
“袁科长能不能把那封信拿出来给大家展示一下。”
黄秋生让袁科长拿出举报信来,就是要让胡荷花没有狡辩的余地。
五年前关于张大妮被退学的事情始末黄秋生都知道,冯红认出了她,看她这样,应该是一直是心存怨恨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写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来污蔑冯红?
能抓住人,袁科长当然愿意配合的,从兜里掏出信来交给黄秋生,再次站在一旁开始看起戏来,只是突然间,又闻到那股腥臭的血腥味,熏得他头脑发胀。
几个下属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看他不舒服了,连忙凑上去关怀,被毫不留情的上司给挥开了。
拿到信的黄秋生也不绕弯子,直接把信摊开在冯满仓面前,让他能看个清楚。
“这写信的纸,相信你应该熟悉吧,还有上面的字。不信的话,拿她写过的字来对比。”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这信一拿出来,胡荷花不想承认也是不行的。
看清信上的内容之后,冯满仓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一个片段,那是他和胡桂花刚结婚不久,在饭桌上,胡荷花在跟冯建设问冯红的消息。
然后冯建设还说他奶奶和亲娘都是被冯红害死的,当时他坐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口解释。现在看来,这不是在关心新家的亲戚,而是在酝酿阴谋?
“这······”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写信的纸,很明显就是他放在堂屋的记事本子,他天天用,很熟悉。
综合这些线索来看,这封信就是眼前这个听话,乖巧的便宜女儿?
此时院子里气氛有些凝重,被怀疑、质问的胡荷花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用力把烫好的鸡毛给拔掉,一把一把的揪,速度越来越快,手被浸泡在水里的手被烫的通红,像是毫无感觉似的。
最后甚至把鸡皮连着揪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仿佛又想到了早上那一幕,脑海里的那根弦绷断。
突然暴起,把鸡甩向了冯红,接着拿起脚边放着的菜刀,整个人也嘶吼着朝她冲去,面目狰狞的那架势,就想是要同归于尽的感觉。
不过在场的这么多成年男人,怎么可能会看着她伤人?
除了被吓住的冯满仓,其他几个男人都挡在了冯红前面,黄秋生直接把人拉到身后护着,看着监察科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把胡荷花制住。
被挡在身后的冯红看着前面不太宽阔的肩背,再感受了下被紧紧握住的手腕,心里暖融融的,不过人是冲着她来的,现在可不能认怂。
她从黄秋生身后站出来,看向正一边挣扎,一边朝着她踢脚、辱骂的胡荷花,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
胡荷花在看到冯红安然无恙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了,只是她不甘心,不想去相信。
此刻的狼狈,都被那贱人给看去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看着被黄秋生护住的冯红,她更是嫉妒的眼睛红。
“冯红贱货!你怎么不去死!我就要你死!······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生,都怪你!······”
这些粗俗不堪入耳的词语让在场的人,听着不由自主的皱眉。
被污言碎语洗耳的袁科长心里在冒火,脑色也很不好看,这人当着他们检查科的人,也敢这么猖狂,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啪!给我住嘴!”
让袁科长意想不到的是,动手制止的会是冯满仓。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然敢胡乱写信污蔑我亲侄女,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啊,这小畜生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二婚的媳妇儿带过来的,也是相处不久,居然不知道是这样的,唉······”
冯满仓虽然怕这些红袖章,但是也认为这些人是个很好结交的对象,要是认识那里面的人,那他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发愁?
所以在刚才,看到袁科长不满的表情之后,果断的出手让胡荷花闭嘴了。
但是此时已经精神奔溃的胡荷花,哪里会按着他的想法来。
已经被冯红毫无所谓
气到,被俊朗的黄秋生刺激的胡荷花,挨了冯满仓重重的一巴掌,左边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了,覆盖在早上冯建设的掌印上,可以说真不愧是一对父子。
“呸!”
胡荷花现在忽然感觉不到脸的疼痛了,她现在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恶意满满。
“冯红你清高什么!你家还不是乡下的,你就是个农村人,你装什么装!”
“黄秋生你跟冯红在一起,迟早会被她甩掉的,哈哈哈哈哈······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
冯满仓看她这癫狂样,还想教训几句,没想到下一个就点到了自己,还说了件让他瞬间失去理智的事。
“哈哈哈哈哈,冯满仓你牛气什么,对我使唤来使唤去,你儿子在我前面,听话的像条狗,不过······这条狗不听话,我就给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