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或者紧张时候的大脑往往不给力,就比如考试时候想起的永远是洗脑神曲。
莫锦辰现在大脑里也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应对方法,空间失去感应,红线本来在这个世界就不能用,唯一隐隐约约感受的到的就是神祭。她总不可能用神祭冰封一下云延的卧室再逃吧?
想啊,快想想该怎么办莫锦辰尝试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次失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王某荣耀里的台词:无限接近死亡,更能领略生存的真谛。
生存的真谛个锤子啊!请让她当场去世好吗?
然后莫锦辰听到了脚步声,下一刻,被人从地板上抱起来。她抬眼看了一眼抱起她的云延,确认一下他的表情是否安全。
云延明显是急匆匆从浴室里出来,随意扯了一件浴袍套上,额发还在滴水。莫锦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却无法从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看出更多的情绪。
看不懂有两种可能,一是完全空茫,二是情绪复杂到完全无法判断。
但以莫锦辰多年惹事的经验,深知一般云延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已经出大事了。
她窝在他怀里安静成了一只鹌鹑,乖巧的简直不像话。
云延迈开长腿,重新坐回了床上,让莫锦辰坐在他的腿上。修长的手掌贴住了莫锦辰的额头,冰凉的精神力渗透进来,细细查看着她现在的状态。
半晌,他放下手。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莫锦辰,琉璃般的瞳孔被低垂的羽睫半遮住,看起来慵懒又温和。
莫锦辰见他手放下就大概知道自己身体应该没啥大问题了。现在她很虚,她宁愿自己身体还有点问题,也不愿意云延就这么看着她,气压低到她不敢说话。
云延额发上的水珠滴下来,溅到她的脸颊,就像滑过一道泪痕。
莫锦辰突然觉得自己有办法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试试不亏。
她试探性地看了一眼云延的冷脸,在他开口的前一刻,一咧嘴哇一声哭了。
先哭为敬,你要训什么全得靠后。
说句实话,熊孩子的眼泪虽然不可信,但确实是要来就来,如同开闸一样,随时随地给你哭出一条亚马孙河。嗷的还特别委屈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
云延眉毛微微一皱,直接伸手捂住莫锦辰嗷嗷哭的嘴。哭嚎声立刻减小了几个分贝,降级为哽咽。
这样哭声是小了,但泪珠却带着属于人类温热的体温砸在了云延的手背上。明明知道怀里这人的眼泪八成是假的,云延心里还是微微颤动了一下,差点就没能忍住想安慰一下这个哭的惨兮兮的家伙。
但他的态度不能软下来,他这次要是就让她糊弄过关了,下次这熊孩子绝对能给他折腾一个更大的事情。
莫锦辰开始还是假嚎,哭着哭着还找到状态了。想到这几天自己吃个饭被血猎追着打(确定不是你打他们?),睡个觉还得泡在圣水里,冻半死就算了,有一次还差点呛死。吃不好睡不好,还得东奔西跑,发着烧还要努力工作,想着想着简直委屈到了极致。
光团子:不都是宿主您自己作的吗?没人逼你啊
莫锦辰:闭嘴,呜哇
莫锦辰越想越委屈,哭的更卖力了,哭到后面哭抽了,抽抽噎噎到不能自已。嗷嗷着就往云延的怀里钻,拱来拱去用他的浴袍擦眼泪。
云延简直被她折腾到没办法,他一句话没说这小祖宗都能哭成这样,他要是再说句重话她是不是能哭晕过去?
“我都还没说你什么,你自己就委屈成这样?”云延好气又好笑:“你是自己心虚了给我整这出吧?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好哭的,你还好意思哭?”
“借着血杯之行逃到人类的地界,独自一人闯血猎的总部盗取圣器哦,我差点忘了,你可还是敢祭出天使血脉的人呢,就怕别不知道你不是血族是吧。这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哭什么?”
云延越说语气越冷,到了后面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吓的莫锦辰一噎,差点没哭下去。
这种不能接的话,莫锦辰只能装作自己没听见,哭的更为专心。云延却不打算放过她,直接用手抬起她的头,使她被迫于他对视。泪眼婆娑间莫锦辰清晰地看到了云延眼里的愠怒和藏的极深的失而复得后的余悸未消,他眉宇间近乎脆弱的神色和唇角的自嘲微微刺痛了她。
“你把我当什么了,莫锦辰。”她听见云延的声音传来,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怒意,又轻又疲倦:“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么多年,不足够你哪怕信任我那么一点吗?”
莫锦辰顿住了,瞳孔里一闪而过的茫然被云延清晰的捕捉到。
他轻嗤了一声,带着一点涩意:“我知道你有你的目的,我不逼问,不过问,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和尊重,是等着哪天你愿意主动和我说。”
“这次,无论是你想要圣器,还是想要做什么。你和我说,我未尝不会帮你。”
“可是你没有。”
“你自顾自地逃离,自顾自地避开我,甚至不惜去欺骗,去伤害自己达成目的,也不愿意和我说哪怕是那么一点。”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莫锦辰。”云延低头看她,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明明是在诘问的一方,眉眼间的神色却早已输的一塌糊涂。
“你把我当什么了?”
呵多么讽刺,云延想。
莫锦辰愣住了,她回答不出来。她甚至不敢去看云延的表情,那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表情。
她不知道,她只是习惯了,习惯了大部分情况下自己是一个人。习惯了利用一切,习惯了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以便任何时候都能全身而退。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会轻易求助任何人,她只会交易。
莫锦辰利用过很多东西,但这次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利用感情,不应该在没有分清楚前就回应。
如若没有标记那件事,如果她没有回应。那么她和云延就依旧只是协议的关系,是不是云延就不会这么在意,是不是就不会难过成这样?
她没有想伤害过云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莫锦辰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云延轻轻的一声叹息,带着妥协和无奈。
他的唇角贴过莫锦辰的眼尾,冰凉的触感留在了肌肤上。云延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妥协,但他清楚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他看不得莫锦辰无措的表情,也舍不得再逼下去。
罢了,罢了。
“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云延很轻地说道,声音散在了空气中。他伸手遮住莫锦的眼睛,不再去看她的眼神。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