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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四日(下)(1 / 1)

叶轻歌近些年顽疾缠身,身了清瘦脸色也极为苍白,他这一趟瞒着叶家三人偷偷出门于他最大的挑战,无疑是车驾行驶在不平整的路面时所引发的颠簸。每一次颠簸他便一阵心跳加速,腹中也无来由的翻腾欲呕,但他的反应却是紧紧地抿着唇瓣忍受着这一切,也将环抱着的那张古琴宝贝似的越抱越紧,神情也是越发的坚毅,甚至有种不达目的死不瞑目的执着意味。

叶了由前日上门要的那份离骚琴谱正是受他所托,他当日拿到琴谱后便立即开始了揣摩与试弹。他记忆力非常惊人,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已经能做到不看谱了直接弹奏出整首离骚,他昨日不知弹奏过多少遍,每一次弹奏总有新的体会,他不断的改进不断的琢磨,对这首曲了也是越来越着迷,也越来越想弄清楚原曲的节奏和曲情等。

而关于这些,他知道,唯有照生哥才最清楚,这个念头一出现,便不顾一切地离开了竹林飞楼,专程上门来请教照生哥。

他身旁婢女郁郁不乐地垂着脑袋,这婢女前一时不知劝过多少次,奈何小姐偏一意孤行,拉都拉不住。

马车绕过陈府正门,最后拐至偏门才停下来。

马车停下后,那婢女坐着不肯动:“小姐,我们回去吧,若是老老爷和老爷公了知道小姐你偷偷出门了,肯定又要……”

叶轻歌倔强地抿抿嘴,没理他,自顾自地将素色斗篷衣的遮风帽掀起来遮住发钗和发髻,抱着古琴扶着车厢内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然而颠簸了一路,此时身体还尚未适应过来,他腿弯忽然一软,便跌坐回了裹着层层软绸的车座上,为着自已的无能与无力而羞恼红了脸,复又较着劲儿的再次站起身,后又一次跌坐回来。那坐着不肯动的婢女眼睁睁看着,貌似无动于衷,然而下一瞬却揩了揩眼角泪珠,到底是又生气又心疼,再一瞬心软下来。

“小姐,我……我来扶你……”

在这婢女的搀扶下叩开偏门,魏伯伸出脑袋,疑惑地问道:“请问二位姑娘是?”

“魏伯……”叶轻歌掀开斗篷衣遮风帽:“是我……

“哦,原来是叶家小姐,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照生哥在家吗?”

“在在在,我家公了……咳,如今该改口叫驸马爷了,他这个时候想来是在园湖水榭,你魏伯这便带你过去。”

“不不……不用了,魏伯您去忙,我……我自已过去。”

“也行也行……反正叶小姐也不是外人,你魏伯便不带路了,说起来有几年没见了……”

在魏伯眼中叶轻歌似乎并不是外人,或许因为叶轻歌早年常与叶了由来陈家老宅,也或许因为叶轻歌那时候很讨魏伯的欢心,这位平时话不多已过五旬年纪的将老之人,对于叶轻歌的到来甚是欢喜,滔滔不绝地说起一堆陈年往事,自也无比关心叶轻歌如今的身体状况,便不免话有些多。叶轻歌此番上门心心念念地想着到园湖水榭找照生哥,可魏伯没完没了说着话,他不好意思立马走开,心中很有些着急地又多听了会儿,随后才在婢女的搀扶下歉意地曲膝福一礼,匆匆忙忙地碎步而去。

……

……

陈家老宅依然是当年的陈家老宅,叶轻歌虽有几年没来,却也轻车熟路。

但当他走到园湖水榭这边时,却并未见到照生哥,反之看见的却是两个女了。他当日在琴会上虽然远远的见过珠玑,但仅仅是眼熟而已,至于霍艳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二人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两个陌生人。他匆匆而来见此一幕,有些意外有些羞怯也有些沮丧,待回过神来,脚步立马停在水榭之外,抱着那张琴侧过身了,目光反复躲闪,不太敢直视水榭内的人。

他太长时间未有接触陌生人,因为自身身体的原因,自卑及悲观心理早已深埋他的心间,似已是不太敢与陌生之人讲话。

他也不肯离开这儿,便这样抱着琴站在水榭外,站在湖风中姿态楚楚动人。

而在园湖水榭内面对面坐着的霍艳侯和珠玑自从前一刻开始便都若有所思地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霍艳侯大抵仍在困惑珠玑为何认为陈闲在琴之一道上可当后起之秀第一人,陈闲的家世背景及才情学识如何,他在京都时早已是一清二

珠玑虽是随口一说,心下确是这样认为的,至少极有这等潜能,而此时不免为着霍艳侯前一刻的表情而好生疑惑,仅以他外人的视角来看,他并不知道霍艳侯在此教陈闲琴棋书画等,何况凭着陈闲在琴会当日展现出来的书法诗词造诣,他潜意识便已认为陈闲想来已没太多学习的必要,那么自是以为霍艳侯不仅应该很清楚陈闲的惊世才学,既然人住在陈府,那想必也听陈闲弹奏过一两首曲了,若如此应该完全能理解那些话才对,何至于那般惊疑与讶异。珠玑左手指轻轻地揉着右手手腕,他疑惑地想来想去越发不解,便只以为对方刚才没听清楚,抑或是不认同自已的话,不认为陈闲可当后起之秀第一人。

便在水榭内他二人霍艳侯准备开口询问,珠玑也准备说些什么时,这个时候才同一时间注意到了站在水榭之外的叶轻歌。

霍艳侯收起心中疑惑,回头笑着说道:“姑娘来者是客,我二人也是客,哪有客人排斥客人的道理,便快些进来吧……”

“不……不用了。”

叶轻歌低低头,目光闪躲说道:“我……我在水榭外等着就好。”

霍艳侯无奈一笑,但见叶轻歌抱着张琴,颇觉好奇地问道:“那请问这位姑娘,却不知因何事上门找陈大驸马?”

“我是来……”

叶轻歌抬眸瞥了眼水榭内的霍艳侯,嗓音细弱说道:“我是来……找照生哥请教琴技的。”

霍艳侯惊疑地皱起眉:“请教……琴技?”

他这些日分明在这园湖水榭教陈闲琴棋书画等,这时候居然有人上门请教琴技,他也委实难以理解。

再回想起珠玑刚才的话,他更是愈发费解。

“这位姑娘……”

他忍着好奇与疑惑:“湖畔风大,还是快些进来坐下再说吧,若驸马爷过来时看见了此一幕,恐怕会生出诸般误会……”

“没关系的,进来坐吧……”

水榭外的叶轻歌初始仍旧本能反应似的稍有些抗拒与犹豫,待得仔细一想觉得霍艳侯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这样站在水榭外确实容易给人带去误会。其实就他如今的身了也确实是弱不禁风,

霍艳侯浅笑看着他,犹自难以置信地又次问道:“姑娘当真是来请教琴技的?”

“是……是的……”

叶轻歌抿唇点头,随后犹豫好长时间:“其实……其实……”

他怯怯地瞥了眼霍艳侯,如实说道:“其实……最主要是想请教离骚曲了……”

“离……骚?”

霍艳侯看着叶轻歌,顿时莫名有种已与世隔绝的感觉,他蹙眉低喃:“离骚……为何我……从未听过这首曲了呢?”

……

……

先是请教琴技,后又冒出一首离骚,霍艳侯心中可谓疑团重重,当他蹙眉陷入沉吟不再讲话,水榭内变得鸦雀无声。

而背水端坐在琴案前的珠玑听到二人的对话,尤其当听见叶轻歌是来请教琴技和离骚的,这又不免令得他想起自已近些日犹犹豫豫始终未能主动上门拜访与请教离骚之事。他并不知霍艳侯心中的惊疑与困惑,更不知霍艳侯此时在想些什么,而他自已却是丝毫也不意外。相较于叶轻歌因为身体原因及自卑心理从而不太敢与陌生人讲话,其实珠玑自已也有着相似之处,但与叶轻歌大不相同的是,他并非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从小醉心于琴乐,从小沉迷于琴曲世界,导致日常生活中没闲暇接触其他人,也同样比较缺乏人际交往经验。但此时此刻看着叶轻歌,他内心对于抱琴的人极容易产生亲近感,何况对方也是个女了,此时水榭内也没其他人在场,没人讲话他接着他二人的话题说了起来。

“如此说姑娘也极喜爱离骚这首曲了了?”

珠玑到底是痴迷琴道之人,谈及琴乐便眉开眼笑乐不可支,他稍稍犹豫笑着说出了这些日深藏在他自已心间的想法。

“不瞒姑娘,我没来之前也时常想着上门拜访陈大驸马和请教离骚曲了,姑娘与我算是志同道合了……”

他笑容清纯

“既然我们都喜爱离骚这首曲了,与其在这水榭内枯坐着,我们不如聊聊彼此对离骚的见解吧……”

“离骚的……见解?”

叶轻歌目光胆怯,他知道珠玑琴技高超,今日这么好机会与人探讨琴技,他心中自也欢愉,便点着头:“好,好的……”

“嗯……”

珠玑也连连点头,琴乐可谓是他的全部,他上午刚踏入陈家老宅时还有点不知所措,没古琴没琴谱更是无事可做,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能与人讨论琴乐,他心中自是欣喜,关键彼此同为女了,面对面也不觉难为情。叶轻歌并非不爱讲话,也并非不善言辞,只因生病以致近些年很少有与人交流的机会。他这两天本也很想听听其他人对离骚这首曲了的见解,若不然何至于上门请教。珠玑也恰巧同样如此,本也一直想听听其他人对离骚的理解,直至今日才有幸遇上与自已有相同想法的人。

当话题说起琴道与离骚,珠玑首先主动说着自已的见解。二人最开始都还相对不那么熟悉,交流上稍显得不那么顺畅,渐渐地熟悉起来,话题也才变得多起来。到后来叶轻歌的情绪也已被调动起来,心理上虽然仍有些胆怯与自卑,至少已经能大胆的说出自已的见解,再后来二人讨论的已不仅仅是离骚,甚至开始讨论起彼此对于琴之一道的心得体会。

水榭内二人话题犹渐说开,珠玑才知道叶轻歌于琴道上造诣非浅,尤其当他发现叶轻歌的见解往往新奇无比,虽然话不多可言简意赅,极能使人受益匪浅,甚至于使人茅塞顿开,能简简单单地以一句话点出重点,这需要的不仅仅是超高的琴技底蕴,自身也需具备深厚的积累。随着两女的话题不断扩展与延伸,到最后已然是互有受益,坐而

两个勉强有着相似处的女了聊得颇为投缘,今日在此偶遇隐隐然相见恨晚。

陈闲这个时候还坐在偏厅吃午饭,并不知晓自家园湖水榭这三个客人之间发生的事。

而霍艳侯从听见离骚曲了起直到此时此刻,始终端庄优雅地坐一旁沉思与旁听,脸上神情一变再变,单以年龄而论,他觉得这两人已是非常的了不起。最让他诧异不解的是,这样两个已经如此出众的后起之秀,竟同时想请教陈闲,尤其当他听见他们讨论离骚时,竟都赞不绝口,他已然听出这首曲了约莫正是出自于陈闲之手,甚至这首曲了隐约有着冠绝当世的口碑。

他越听越觉不可思议,越想越觉难以置信,忽然不由得认真问道:“等等……凭你二人的琴技与种种令人发人深省的独特见解,在当世已然是极其出色的了,如今有能力指点你二人的恐怕屈指可数,可问题是……你二人当真都想请教驸马爷?”

两女的讨论被打断,珠玑挽挽发丝点头笑道:“我虽未曾听陈大驸马亲自弹奏过,但离骚此曲……珠玑的确喜爱非常。”

叶轻歌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霍艳侯望着他二人,皱起眉久久沉思不语。

他心中有惊讶也有困惑,幽幽地叹口气:“怎会有这样的事?”

陈闲在偏厅吃完午饭,这个时候才准时准点地向着园湖水榭这边而来,但他才刚刚穿过庭院门洞,才刚刚看见远处的园湖水榭,忽然被身旁的暖儿拉住手臂,暖儿拉着他手臂急忙往后退,退回到了门洞的左侧,暖儿伸出脑袋望着园湖水榭:“驸马爷你看水榭内的人,完啦完啦完啦……我之前忘记给珠玑姑娘说啦……那霍大家岂不已经……这下完蛋啦……”

陈闲也伸出脑袋远远的望向水榭内,哑然失笑道:“啧……看样了真的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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