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水产丰富,他却没有留意到,昔日船边的鱼儿,已不见了踪影。
日上三竿,白雾散尽,半透明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江水上。
苏乞只觉眼前一花,起初只当是自已看错了,再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锦江上,一溜大船排开,中间以铁链连接,绵延数里,船上兵士刀枪出鞘,眼见竟是将锦江拦腰截住!
铁索横江,气势夺人。
林少崇走到船头,正要开口,杜春宵却已上前,淡淡道:
“林少帮主,这件事与你无关。”
林少崇为他气势所慑,一时竟不能进前。
杜春宵刚向前走了一步,斜刺里却又有一只手把他拦住,那人笑道:
“一个个都胡闹起来了,竟忘了我才是老大。”
正是越赢。
他不等杜春言语,已然上前,带笑抱腕拱手道:
“在下青林庄越赢,借问前面是哪一营的弟兄?”
水声响动,一艘快艇上前,船头并列两人,左手一人是昨夜的指挥栾杰,右手一人白衣细剑,面貌冷然。
栾杰笑道:
“久仰越庄主大名,在下乃是人字指挥栾杰,这一位亦是人字指挥陈寂。”
陈寂微微点头,比较栾杰,他性情沉默,并无言语。
越赢道:
“在下有幸,见过二位指挥。”
栾杰笑道:
“越同知,大家同朝为官,你何必太谦!”
他忽然改了称呼,一语道出越赢官职,纵是越赢老到,这一下也不由暗吃一惊。栾杰又道:
“杜门主果然也在这里――哦,原来还有盐帮的林少帮主。两位,久仰久仰。”
越赢道:
“栾指挥,大家有话不如直说。如今云阳剑士铁索横江,究竟是为何事?”
栾杰也敛了笑意,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阳剑士里走了个叫杨洪显的军士,听说竞走到了越庄主和杜门主的船上。此人关系重大,越庄主还是速速交出,两家都是方便。”
越赢脸色骤变,道:
“想必栾指挥消息有误,这名军士,并不在船上。”
栾杰无所谓地笑笑:
“越庄主说不在,也罢,云阳剑士照看青林庄和锦江门――哦
说着他一拱手,径自走回船舱,那名叫做陈寂的指挥一言不发,也一同走回。
越赢脸色再变,在他身后的杜春宵,一时间神色也变得僵硬起来。
苏乞一直藏在船舱里,那小乞丐也在里面,昨夜时间太晚,花儿泊里一时也寻不到孩了衣服,他穿的依然是昨夜的叫花了衣衫,见到外面吵闹,他探头探脑地也想看,被苏乞一巴掌打回去:
“看什么看,再看我点你穴道!”
小乞丐伸伸舌头:
“不看便不看,你们这些大人,这两天点我几次穴道了?”
当真不再言语。
越赢面色沉重,走回船舱,杜春宵面色亦是难看,这时林少崇因是担忧,已搭跳板来到他船上探听消息,杜春宵一眼看见,于是先对林少崇道:
“少帮主,你已尽力,如今事情不同寻常,您还是先请离去吧。”
林少崇急道:
“杜门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阳剑士这一锁江,锁的是十三家,大家休戚与共,怎能这样说?”
杜春宵默然不语,半晌道:
“我自会有一个交代。”
林少崇身为盐帮少帮主,自然也不是庸人,他将栾杰方才那句话咀嚼了几次,忽然大惊:
“杨洪显...苏乞...杜门主,你、你好大胆!”
杜春宵只是不语。
半晌,越赢问道:
“如今上岸,还来得及么?”
杜春宵思索片刻,道:
“以速度看,他们的船未必追得上我们的船,只怕岸上早有了埋伏。”
他取出一只信鸽,刻意站在船头放飞。
这只信鸽身上并未捎带信息,纯为试探之用,果然鸽了刚到岸边,只见箭雨如飞,霎时间鸽了身上已被穿了五六个透明窟窿,扑棱棱坠落在地。
杜春宵冷笑一声:
“向一只鸽了立威,好个云阳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