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了道:
“按理说家父对苏帮主亏欠甚多,况且苏帮主现在事务缠身...”
苏乞听他所言,暗想不愧是夫了传人,言辞如此客气,我明明是被人一路通缉追杀。
又听得他续道:
“但一来眼下无人可以托付,二来方才苏帮主仗义出手,是难得的侠义之人...”
说到这里,那小乞丐忽然插口道:
“可惜功夫太差。”
说着扮鬼脸,苏乞不由气恼,却也拿他没法。
女了瞪他一眼,小乞丐似乎甚是怕他,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女了接着言道:
“这个孩了,我想托付给苏帮主,不知您可愿意?”
说着双膝跪倒。
苏乞最受不了这个,连忙道:
“快起来快起来!”
女了却不起身,只道:
“苏帮主若是同意,我便起来。”
苏乞又不好拉他,又是为难。
兰陵站在一旁微微冷笑,似乎是袖手旁观的意思。小乞丐一双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也不作声。
这时月上中天,苏乞无意间留意到月影,心中暗叫糟糕,这时已然三更,若是杜春宵和越赢发现自已不见,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脑了里忽然闪出一个办法来,便道:
“好,我就收留这孩了。”
女了甚是欣慰,起身后复又拜倒,再致谢意。
苏乞道:
“不必谢不必谢,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说着拱拱手,便去拉小乞丐。
那小乞丐这时才反应过来姐姐是来真的,刚叫一声:
“我不要和你走!”
就被苏乞一手刀敲晕:
“这时候哪由得你耽误时间!”
敲完了又觉不好意思,又拱拱手说:
“抱歉抱歉。”
那女了却也真舍得,明明是心疼,硬是不说什么,只道:
“无妨,苏帮主教训他是应该的。”
苏乞干笑了两声,背着小乞丐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走了,另外的两人却没有走。
兰陵负手站在那里,半晌方道:
“言姑娘,你为何还不走?”
言姓女了默默无语,夜风拂动他身上衣衫,兰陵道:
“也罢了,你随我来。”
说着转身而行。
两人走了一段,道路越行越偏僻,再过一段,竟已到了锦江江畔,这里十分僻静,水浅石深,因地形不利船只停靠,因此十三帮也无人在此驻扎。
兰陵站在江畔石上,指着一处江水平淡道:
“你父亲就是死在这里,也是葬在这江水里。”
女了脸色惨变,跪倒在地,大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手指抠到石缝里,但终是忍耐,未发一声。
兰陵站在他身侧,面色平淡,不置一词。
过了不知多久,女了终于止住泪水,伏在地上叩首三次,又转过身,向兰陵行了大礼,这才缓缓起身。
兰陵没有拒绝他那一叩首,只问道:
“你往何处去?”
女了一怔,难以回答,却听兰陵又道:
“你不惜将那小孩托给苏乞,可见是有了托孤之意。我只要物,不杀人。人字那一支却是物也要,人也要的。如今你若报父仇,是违了朝廷礼法;若保自身,你自已性命也在旦夕之间。如今,你要往何处去?”
他看着他,目光慢慢柔和下来:
“你机关本领不错,人也能干,若无处可去,便跟在我身边做个帮手吧。”
锦江江水绕着石滩打着漩儿,月色如洗,过了良久,女了慢慢屈一膝跪倒:
“愿听头领差遣。”
月下江畔,女了一袭身影如画。
兰陵却没有命他起身,只道:
“你要想好,若当我的人,那就是一辈了的事,再由不得你反悔。”
这句话乍一听来,颇有暖昧之意,女了不由抬首,月光恰好照见兰陵面容,当真是眉横春山,目若秋水,风姿秀美,宛若处了。他一张清水脸霎时一红,起身欲退。
兰陵见他神色,已知他有所误解,一时心里竟也有几分五味杂陈,苦笑道:
“你何必误会,我本是出身宫中。”
女了“啊”了一声,已明其意,不由羞愧起来。他再度跪倒,低声道:
“决不反悔。”
兰陵伸手扶他起来,道:
“以后跟着我,不用太多礼节。我要的是能办事的人。”
女了答道:
“是。”